,尚未与阿瑶成亲,那时想的,便是设法逃了,到那处隐姓埋名,过闲云野鹤的日子。

    如今有了阿瑶,自是不能只顾自己的。她已想好了,要将这匣子留给阿瑶。里头除一新户籍,还有不少地契、银钱,足以她一生安逸了。

    汉王目色柔和,显出微微的笑,然而片刻,汉王的小脸就皱起来了,她抬袖掩面,不住流泪。

    呜呜呜,好难过,竟只有一张户籍,她该多准备一张的,那样就能同阿瑶一块儿走。

    以后都不能要阿瑶抱抱,也不能要阿瑶摸摸了。

    汉王本就眼窝浅,这一想,更是伤心,眼泪竟止不住了。她哭哭啼啼的,一面抹泪一面将匣子藏回去,怕不稳妥,她自书架上又取了几卷画来,放入花瓶中,将匣子藏得严严实实的。

    藏好了匣子。汉王抹干了泪,转身出去。

    她时日无多,要好好陪陪阿瑶,好让她将她记得深一些。

    她们昨日已商议定了,今日便去广平寺一游。

    广平寺建在一处山上,与京师相距约莫一日的路,她在那处有一别院,她们用过早膳便启程,入夜可到,今晚便宿在别院中,明日一早,可登山入寺。

    广平寺中有一片桃树。

    她隐约记得,那年她想看桃花,奈何春去了,花期已过,满京桃树,残花落尽,家令为哄她高兴,说是别院有紫藤,正在盛放,殿下可去看看。

    她便去了。在别院中住了两日,见不远山上有山寺,她一时兴去,便要去看看。

    那是一座古寺,庙宇甚是古朴,那主持,亦是和气,亲与她解说各处来历。他们一路走一路说,绕过一处拐角,她眼前骤然一亮,满园桃花盛放,如花如锦,如云如瀑,绚烂至极。

    算算时节,眼下正是与那年相差无几的时候,想来她们今次去,又可见桃花开满园。

    想到那满园繁花的盛景,汉王这才显出一个笑意,阿瑶一定也喜欢的。

    她轻手轻脚地回到榻旁,掀开薄衾,躺入其中。

    王妃正在安睡,汉王转头看看她,小心翼翼地靠近,抬起王妃的胳膊,将自己钻进去,好让王妃抱着她。

    她很喜欢阿瑶,曾以为能与她过一辈子,为此喜悦不已。

    汉王又看了王妃一会儿,合上眼,就着王妃的气息,与她身上暖暖的香味,安然入睡。

    虽不能与阿瑶过一辈子了,但她依旧觉得自己幸运,她原本只是一个人,连说说话的人都没有,这几年却有了阿瑶,那么长时间的相处,近千个日夜的朝夕相对,她已赚了,只可惜阿瑶要受她连累,不得不避走他乡。汉王深觉愧疚。

    窗外天色已自青灰渐渐转明,太阳放出金光,照在纱窗上,夜间的凉意散去,温暖逐渐萦绕大地。

    汉王睡回去了。

    王妃睁开眼眸,看到她眼角的湿意,微微叹了口气。

    宫中乃天子禁所,百妖莫进,以她道行,可以人形步入,却难近皇帝一丈之内,更不可隐去身形,潜入其中。

    故而她并不知昨日宫中发生什么,使得殿下这般伤心。

    王妃轻轻擦去汉王眼角的泪花。汉王似在睡梦中感觉到了,下意识地蹭了蹭她的指腹。像只小狗一般。王妃弯了弯唇,将她揽得更近些。

    过了卯时,汉王与王妃方起,二人用过早膳,稍做准备便登车远行。

    汉王背着王妃,将匣子交托家令,令他带着,一同去别院。京中人多眼杂,潜出不易,若是在别院,便容易多了。待去玩了广平寺,她便安排人,护送阿瑶离开。

    汉王头一回策划这样大的事,心中惶惶。她知自己本事有限,唯恐有一处不周密,便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中演练每一个环节,生怕哪一处出错,就送不走王妃了。

    “殿下。”

    王妃唤她。

    汉王正想得入神,吓了一跳,呆呆地望向王妃,目色茫然,脸颊微微鼓着,过了一会儿,她想起自己背着王妃做的事了,心虚地眨了下眼,勉力镇定道:“唤我何事?”

    王妃心中无奈,这样呆,如何藏得住心事。

    作者有话要说:

    汉王被皇帝发现身份前因后果,在《春如旧》里有详细描述,这里也不多写了。想知道的宝宝可以去翻一下,在春如旧最后三张。

    皇帝表示,汉王弟弟将她想得这样坏,她很难过。

    第二十八章

    汉王并不知自己很呆, 还以为掩饰得甚好。只她始终是心虚的, 不敢承受王妃目光, 便探身到一旁几上, 斟了盏茶来。

    这一路去,需整日辰光, 除途中稍作歇息,皆是在马车中度过。家令备了不少糕点, 又令备了茶水, 一路热着, 以便取用。

    热茶透过光滑莹润的杯壁,传到汉王手上, 温热的。

    她回身, 将杯盏递与王妃,格外认真道:“阿瑶,你渴不渴?”

    王妃摸了摸她的头, 汉王下意识地眯起眼睛来,微微蹭了蹭王妃的手心。王妃笑了笑:“我不渴, 殿下自饮吧。”

    汉王从舒服的摸摸中回过神来, 眼中闪过一抹遗憾, 她还想要摸摸呢,想到与王妃相处的辰光不多,汉王便极像粘着王妃,让她摸摸,让她抱抱, 看她无奈却纵容的眼神。可是不行,她若总撒娇,王妃必会觉得反常的。

    汉王默默缩回了手,低下头去,慢慢抿着茶,神色颇为正经,眼角却低落地垂下了。

    每当殿下格外认真,格外严肃时,便是心中匿着什么事,不敢与她说。相处多年,王妃早已摸出规律来了。

    她温声道:“昨日陛下因何宣召殿下入宫?”

    汉王心头一紧,双肩处明显地收缩,但她仍是强作镇定道:“陛下说许久不见我了,召我去问问,近日忙些什么。”

    王妃专注听着,目光关切,汉王越发心虚且愧疚,耳朵也红红的,垂下眼帘,不敢与王妃对视。

    “陛下这般关怀,殿下可道谢了?”王妃温声问道。

    汉王点了点头,一声不吭的,心下满是惴惴,唯恐王妃再追问。

    不想,王妃却不问了,只道:“路上颠簸,殿下不好看书的,不如我陪殿下手谈一局,聊以打发时光?”

    咦?王妃不问了么?汉王眼中闪现惊奇,她连连点头,忙去去了棋子来,又将几上的茶壶挪开,放上棋盘。

    照旧是王妃执白,汉王执黑,二人一子结一子的落下。

    王驾平稳,纵使道途崎岖不平,车中也觉不出多少颠簸来。棋子落在棋盘上,亦不曾滑动,只微弱颤两下而已。

    汉王心中装着事,自不能聚精会神。她全心全意时,尚且下不过王妃,眼下更是输得飞快。

    不到半个时辰,汉王便兵败如山倒。

    又输了,她主动去将棋子分拣,忽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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