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像恶狼一样飘绿,恨不得立时将他碎尸万段。

    半瓶水下肚,孔怜花开始打晃,冷、晕、困,所有负面的感觉全部侵蚀着他,却又偏偏不可能真的完全失去知觉地晕过去,他像脚踩在棉花上,神智清醒,却动弹不得。

    “怎么样了?”男人的声音响起,这是王左槐。

    “再等一会儿吧,他才喝了一半,应该没这么快起作用。”这是李池盼。

    之后发生了什么,其实孔怜花不大记得,他觉得自己变成了提线木偶,别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可是到底他说了什么,自己却偏偏不记得。

    当他重新夺回身体的控制权,鼻间充斥着汽油的味道,熏得他差点把刚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味道是从他身上传来,他全身上下湿哒哒的。王左槐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只剩下李池盼举着个火把冲着他狰狞地笑着。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李阿姨,以前聚会上的她高贵典雅,举止得当,与现在形成强烈反差。

    李池盼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真的是死在孔怜花手里。研山上的那根夺掉两个人性命的钢丝,虽然不是直接出自他的手,却是按照他的嘱咐办的,目的自然是王爷驾到,可怜她的儿子也是个无辜的替死鬼。

    她是个小女人,大道理不懂,只知道一命偿一命,既然孔怜花敢对她儿子下手,就要想明白今天这样的结局是早晚的事。她不相信法律,不相信丈夫,什么都没有自己亲手来报复来得爽快!

    孔怜花略有些迟钝的脑袋刚来得及恐惧,火把已经扔过来,冲天的火光立刻腾起,孔怜花在大火中挣扎扭曲嚎叫,最终变成截黑乎乎的焦炭。活人被烧死的场面足以让所有人胆寒,但是李池盼愣是眼睛都不眨,孔怜花越痛苦,她就越痛快!

    王左槐退出地下室时,心里有说不出的遗憾。王爷驾到并非死在孔怜花手里,虽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但是他也知道,还没有人能以东莨菪碱为主料的吐真剂下有意识地说假话,哪怕心理素质再好,也抵不过生理上的麻醉效果,他知道孔怜花说的都是真的。

    那个帮手是谁?孔怜花也承认过,王爷驾到的死,是有人帮了他,这个人是会所里的,却不是他认识的人。赛车手啊,这样的人应该不多吧?王左槐不禁把孔怜花的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一遍,来来去去一个会所里混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孔大少居然高傲到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可笑!

    但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相信。看来,还得听听那小子的话了啊,不过是个求财的小人,他最不在乎的,可能就是钱了。

    姬唤鸣缩手缩脚地被人领进来,王左槐浑身上下带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让他更瑟缩了些,猥琐之气扑面而来。

    王左槐皱了皱眉:“平时在会所里,孔怜花都跟谁关系亲近?”

    大金主发问,姬唤鸣看在钱的份上,哪里会不答:“焦刘青和一个姓宁的,是他的跟班。”焦家和宁家的孩子?王左槐思索着,这俩孩子他也见过,都是胆子小,老实的,而且孔怜花再糊涂也不至于连自己的好友名字叫什么都不记得。

    “不是他们,有没有他不知道名字,却总见面的?他也是玩赛车的。”

    “您老说的是李旭葵?”姬唤鸣想了想,只觉得他最可能:“他跟我一样,是修理厂的,不过他玩车,为了养车,也经常飙车,驾驶技术不错。”

    修理厂的工作人员,收入低微,经常赛车,不是他们圈子里的人,孔怜花认识但不知道名字很正常,还真有可能。

    宁错杀,不放过。王左槐握了握拳,挥手让人带姬唤鸣下去,准备先把李旭葵弄来审一审再说。

    小人物的复仇

    李旭葵安安稳稳在家睡着觉。近几天他几乎天天回家,虽然对自己那毫无感情的父亲仍然不假辞色,但是他却更愿意回来了。

    一个时常归来,一个不再跟在屁股后头要钱,二十多年都没培养出感情的两父子,平生第一次,在家里没有女主人的情况下,居然达到了诡异的平衡。

    李风扬最近几天感觉走路都带风,哪还像前几天似的病入膏肓般孱弱,一口气上五层楼都不带喘气的,爽!

    他乐不得每天天不亮就起,先跑去儿子的房间,小心打开门,探头看着被子鼓起的人形一上一下得起伏,便觉得说不出的满足,然后再轻手轻脚地关门,下楼,去最近的菜市场买新鲜的菜。

    儿子喜欢吃什么呢?李风扬的脸有几分僵硬,他不知道。当爹二十多年了,他是最近才找到点感觉,可是逝去的光阴注定无法弥补回来,能在人生的最后阶段还有儿子陪在身边,他还强求什么呢?再说了,就他那根本拿不出手的厨艺,每每下厨,都像是黑暗料理界又添了新的成员。但他就是觉得,哪怕儿子不吃,他也必须把态度摆在那,不能买一桌外卖带回去。

    拉倒地回想着以前儿子小的时候妻子会做什么,然后借着零星的记忆,买几种新鲜的菜回去,开始一天的忙碌。厨房里热气腾腾,虽然菜的卖相不佳,却也算是他的一片心血,儿子大约一直不习惯早起,10多才慢腾腾起身,早饭早已经热了好几遍,熬得没魂的大米粥,奇形怪状还有些糊的鸡蛋饼,几种咸菜拼在一起,两颗从中间对半切开还冒着油花的咸鸭蛋,以及一盆他反复尝过味道的凉拌什锦菜。

    李风扬局促不安地坐在餐桌前,不断偷眼瞄着正在卫生间洗漱的儿子,背影是他以前从未仔细看过的陌生,血脉相连的天性,让他老怀大慰。他虽然不负责任,但是歹竹出好笋,儿子已经成长得这么优秀了,他便是死,也没有遗憾。

    李旭葵没有给他面子坐下与他共进迟来的早餐,而是再一次回了自己的屋子,关着门不知道干些什么。李风扬自己坐在餐桌边上,自嘲地笑,他还有什么脸失落,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啊。味同嚼蜡地吃完饭,连收拾的心情都没有,他也回到自己屋子,落寞地坐在床边发呆。

    腹部一阵阵胀痛,如此清淡的饭菜也已经给他的身体造成极大的负担,微微鼓起的肚子里,是积滞的腹水,年轻时无节制的生活方式现在全找上门来,连医生都直接了当地告诉他让他回家想干点什么干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不用治了,没得浪费钱。

    回望他这一生,呵呵,还真是浪费了不少米粮,却没有半分贡献,传说中的造粪机器,也难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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