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苗大壮犹不知道自己到底惹了多大麻烦,估计得要洗洗屁股把牢底坐穿,面对提审民警时嬉皮笑脸,不住说自己想回家,见他要是不说实话真走不了,便把焦寒月如何到他们家,又是如何疯了的一股脑说出来。

    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他只要该说的都说了,也就可以回家了吧。虽然在拘留所有吃有喝,住得也算暖和,比家里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但是没有自由这事,让他一个惯喜欢到底溜达的到底有些不习惯,只觉得关得他浑身骨头都疼,他实在太想念自家门口靠墙晒太阳的感觉了。

    他如是说:

    焦寒月是被大壮娘买回来的。

    前文提到,苗大壮快三十岁了,家里穷得叮当响,大壮娘出去打工挣钱,给她买回来这么个媳妇。

    焦寒月被转过不知道多少次,最终卖到大壮娘手里时,已经哭得眼泪都干了。她的家里,上有白发老娘,下有待哺幼儿,两张嘴就等着她一人供养,白发人如何能送黑发人?还不懂事的孩子已经没了爹,怎么还能离了娘?

    她是哭得不能自已,企图说动这些人贩子行行好,放她回家。他们千里迢迢把她卖来卖去,图的不也是钱吗?钱她有啊,只要送她回家,多少钱她都是愿意出的。

    人贩子如何还存着一丝人性,那也做不成人贩子。能忍心把同类都当物品去卖,做无本买卖的人,还算人吗?对人贩子而言,把焦寒月卖出去,才是最安全的行为。因为买人的和卖人都有罪,双方就是乌鸦落在猪身上,谁也别嫌谁黑,说出去谁都摘不干净。送焦寒月回家呢?先不说她事先答应的钱财能不能到手,焦寒月失踪多天,家里怎么可能不报警,她再全须全尾回来,警察也肯定会上门去问,万一走漏风声,自己岂不死定了?

    同样都是挣钱,卖掉麻烦最少,人贩子傻了才会送她回去。所以焦寒月的想头自然落空。后面被卖来卖去,都习惯性沉默了,连哭都渐渐止住。

    等落到大壮娘手里,知道是想买回去给她儿子当媳妇的,而且那人贩子因着自己天天哭,眼睛肿,脸色还是种病态的苍白,且与别的小姑娘相比,她的年纪着实偏大,只卖了两万块钱。

    她离婚的时候分到了几十万家产,这两万块钱如果能让她重获自由,小意思。她隐隐升起丝希望,希望能说动同样身为女人的大壮娘,能同意让她出钱赎回自身,她愿意给她双倍,只要她肯放人,四万钱,下回她还可以再买个年轻漂亮的。

    至于其他人落不落入火坑,她自顾不暇,没那么大心怀却考虑别人。

    但大壮娘是个认死理的,要么现在焦寒月立刻拍出四万块钱来,她放人走,要么焦寒月就死了走的心,跟她回去过日子,想让她没看到钱先放人,那是死都不可能的。万一钱打了水漂,她找谁哭去。

    等到不情不愿的焦寒月被带回去,见到几间摇摇欲坠的低矮土房,又看到高高壮壮却邋里邋遢的苗大壮,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当天晚上,家里破天荒打了一壶自家酿的米酒,在粮食连吃都不够吃的地方,酿酒是最奢侈的行为,苗大壮开怀地喝着小酒,虽然还是有些嫌弃她又老又丑,当天晚上却毫不客气地睡了,而且一直折腾到大天亮,才肯放过焦寒月。

    腰酸背痛的她还没来得及合一下眼睛,就被大壮娘给拍起来干活。一边干,一边还不停被洗脑。大壮娘摊上个什么都不做的老公,还不遗余力地将苗大壮也养成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此时更不忘让焦寒月接受她关于女人天生低贱,要为男人服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观点。

    焦寒月如果是这种性格的人,当初也不会跟前夫离婚,她自然不愿,还总想着要逃。苗大壮不讲理,更不明理,有事没事打老婆被他当成消遣。

    可是大壮娘白天几乎与焦寒月寸步不离,便是上厕所都会将她拉上,不让她跑,晚上又被苗大壮折腾得死去活来。日夜无休的生活,很快就将她的精气神榨干,睡眠不足的她连脑袋都不会转,又哪里还有力气跑。

    渐渐的,焦寒月不再在被打时哭喊,不再会手脚勤快地干活,她只缩在角落里,双眼呆滞,木讷非常。苗大壮看她更不顺眼,打得更凶,她只会更呆滞。

    如此恶性循环,在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之后,焦寒月就变成现在这样,被大壮娘毫不留情地扔到猪圈里自生自灭,只偶尔扔点剩饭馊水给她,勉强饿不死。

    苗大壮的罪行大白于天下,等待他的必然是法律的严惩。正义也许会迟到,却不会缺席。

    不幸中的万幸,焦寒月还留着一条命,终于亲人团聚,哪怕她已经不认得。

    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连见惯生死的医生都不禁温了眼眶。她的体重已经轻到连个十来岁的孩子都不如的地步,长期营养不良让她已经有了油尽灯枯之势,身上大大小小深深浅浅新新旧旧的伤痕遍布,连私密地方都没放过。

    一个人,怎么会对另一个人,做如此残忍之事?失去人性的人,真的比畜牲还可怕!

    孰轻孰重

    焦大娘不离不弃地守在女儿病床前。

    焦寒月清醒的时间极短,因为每每她清醒过来,总会在伤人与伤己之间轮换。大约是换了个新环境,多年受虐待的生涯让她对陌生人攻击性极强,情绪十分激动,无论医护人员和焦大娘如何好言相劝,都没能让她放松一点。

    她的身体已经禁不得剧烈运动,无奈之下,只能用药物让她先行昏睡,再徐徐图之。

    文沫在这里能做的已经很少,以焦寒月的状态,根本无法接受心理辅导,她很想先回x市去,这几天有限的跟李承平的联系都能看出,整个一组所有人忙得四脚朝天,她人不在,当初分给她的工作就由别人代劳,一天两天应应急也就罢了,如果从头到尾麻烦别人,文沫心里过意不去。

    可她刚跟俞际开个头说要回去的事,便被挡了回来,还被苦口婆心地劝了一回:“天底下有组织的犯罪团伙哪有那么多?f市与x市又离得这样近,万一当初拐走焦寒月的,跟你们现在查的那伙人其实是一家呢?这不就多了条现成的线索吗?”俞际是除了局领导外唯一的知情人。

    当初他据理力争想借文沫走,甚至颇有些浑不吝耍赖皮的意思,郭建峰不想跟他撕破脸,在争得上级领导同意后,告诉了俞际实情,他们手头真有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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