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适牙酸欲倒,扭过头去戳自己碗里的饺子。这把狗粮撒的啊,怪不得母上看完《冬季恋歌》后,会拉着父上在冬天下过雪后零下二十多度的户外洒雪玩,开心地像个活了三十多年没见过雪的南方小姑娘。

    这个除夕夜其实跟往日并没有多大区别,若是一定要说的话,那大概是吃过饭快九点时接到了周亭筠的qq电话。

    一接通,那边软着调子刻意咬字叫她:“阿适~”

    许适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并不是很受用:“长亭大大你怎么了!”

    周亭筠“咯咯”笑两声,恶作剧成功一样道:“晚上配了个角色,还没从人设里走出来。”

    “除夕还撸剧呀,你这也太敬业了。”

    “其实是策划来催音了,不得不放弃春晚去房间撸剧。”

    许适:“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疼你的策划。”

    周亭筠笑两声,“是跟须檀弄的小段子,她用来贺年的,但是下午才发我剧本。”

    许适一听有新剧,眼睛亮了亮,“明天就发?”

    “只是个小段子,时长也就四五分钟。”周亭筠说,“别抱太大期待。”

    “小段子也是很好的呀,毕竟大过年不宜听虐剧。”许适把笔盖合上,干脆往后仰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把此刻当做了放松时间,“心疼一下须檀,她今晚要熬夜撸进度了。”

    “谁让她策导编剧后期一体机。”周亭筠完全是坑好友绝不手软的态度,“为人民服务,她生的光荣、死的伟大。”

    许适哈哈哈笑,笑完一时没有接话,能听见那头略微嘈杂的声音,许适聚精会神听了一下,好像是春晚的电视外放声和人声混杂在一起。她不免道:“你们家现在在干什么啊?”

    “嗯?很吵吗?”周亭筠意会,“今年在奶奶家过年,客厅里长辈们在喝酒看电视,我妈她们在厨房包饺子,我偷懒带着小堂妹在卧室玩,她拿我平板在那儿打游戏呢。”

    许适“噗嗤”一声,笑道:“长亭大大,你这可真是偷的一手好懒。”

    “要不然就要被拉去喝酒了。”

    许适挑眉,她不是就酒徒么,喝酒还不好?却没问出来,因为周亭筠会解释。

    “他们都喝白的,我下午没吃太多东西,喝了不舒服,太冲。”

    许适笑眯眯的,“那你们家很热闹啊。”

    “小时候还好,现在也到了要包压岁钱的年纪,就不怎么期待过年了。”

    “噗,长亭大大你个守财奴,怎么跟葛朗台似的。”

    周亭筠笑笑,话一转又问:“那你呢?今晚做了什么?”

    “唔,看春晚吃饺子,刷了一晚上的数学题,我妈在饺子里放了硬币,我吃到了,她说我今年一定会很幸运的。”

    “好像全国都有这个习俗啊。”周亭筠笑道:“我这边也是,吃到饺子的那个人一年都会幸运的。所以阿适呀,你真的很幸运呀。”

    周亭筠转着调子哄她,许适笑得眯起眼睛。“托你吉言,我今年能翻身成为欧洲人。”

    刚说完,听见那头有童声传来,“姐姐你今年是不是不给我红包了呀?”

    许适眉开眼笑地听戏,又听周亭筠的小堂妹脆生生说:“姐姐你要是没钱的话,可以不给我红包的,你给哥哥和弟弟就好了。”

    小堂妹的普通话讲的不太标准,还带着南方口音,许适连听带蒙才个差不多的意思。又听得周亭筠软软地哄小堂妹,口音直接转成她们那边的方言,许适只能听得懂个别字眼,只好一脸懵地专心听对方一转方言就苏到飞起的腔调。

    大约过了写一道数学大题的时间,耳机边才传来周亭筠如释重负的语气,“阿适,还在不在?”

    许适应一声,“在的在的。”语气一转,揶揄道:“你家小堂妹哄好了?”

    那边顿了一下,突然转成英语,“那小鬼在我旁边认真听着呢,我说什么她都知道,太鬼了。”

    许适愣了几秒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对方的口语非常好,大概是来源于中学的双语教学和后来在英国的求学经历,跟用本音说起普通话时还带有南方的咬字习惯不同,周亭筠的英语口语几乎没有中式口音。

    许适迟疑几秒,依旧用中文,“你这是在考验我的听力能力么?”

    周亭筠放慢语速,刻意咬单词发音,“高考的听力水平,你可以的。”

    许适心想高考听力哪有你这么好听啊,咬字发音跟汤姆·希德勒斯顿读莎士比亚似的,rp音和牛津腔混在一起简直不要太性感。

    新年好像就在许适做着五三,跟周亭筠聊聊天放松中过去了,今年跟往年没什么差别,无非是许适又大了许多,她跟周亭筠又近了一步。

    年都没过完,高补班就又开学了。开学第二天就考试,高考正一步一步走近。

    第18章

    三月初,百日誓师。

    学校对待百日誓师的仪式感满满,不止高考生,就连高一高二的学生们也被集中到操场上去做观众,学校的意思是让他们参与其中,当即努力,就像是每年暑假里小学初中高中的学生会去参观名校一样。

    但许适觉得他们来看戏的意味更浓一些,幸灾乐祸看一群连教学楼都单独分出去的高考狗站在操场正中央吃沙子,大西北的春风就像是老母亲粗糙的手哐哐扇耳光,又长又臭的宣誓词每年都翻来覆去重复也不见换一个新鲜一点的,校长们排成一排坐在主席台下恰到好处地避开了北风,台下的学生就只能喊几句话,呸呸吐掉嘴里的沙子,再喊几句,再吐掉。

    都说春风东来暖如嘘,那位作者怕是没见过大西北一到春天就连绵不绝遮天蔽日铺天盖地卷起的沙尘暴,每年春天一起风时,就像个流氓似的掀裙子撩头发,你还不能骂,一骂就吃到一嘴黄沙,鬼知道那沙子里有些什么东西。【注1】

    许适的占位不算靠后,发现台上有人往这边看时,便赶紧张着嘴浑水摸鱼做口型,实际上她是在小声背歌词,只有听到宣誓誓言到了自己熟悉的那一句时才就跟着背一两句,下几句依旧由嘴胡编。

    所以说多些实事少些形式,这世间就真的安得世间百万斛了。【注2】

    许适从小就想不明白干嘛要废些心思去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小学时是背从八荣八耻中衍生出的文章,记不起是谁跟祖国的花骨朵过不去要写这玩意儿了,不过整整写满a4纸的三千多字她可是映像深刻,后来想想,满篇都是喊口号,瞎扯淡谁不会啊,也太小看一个写手的职业能力了。

    初中倒是更机灵了些,依旧是背这些劳什子的形式主义套路,她索性花五分钟时间看了一遍圈出四五个关键词就不理会,有那闲时间还不如去做几道理化题,大不了运气不好幸运e时,靠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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