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眼力好就能做得到的?

    何况,皇帝御用的金弓哪里是国公府的精弓比得了的?就是比得了,秦烁他也不敢比。比皇帝家的兵刃锋利?活腻了吗?想造反吗?

    想及此,秦烁身上的袍子都被冷汗透了。他今日不过一时兴起想贪了别人的猎物,却不想竟是平白惹来了大祸!

    这可如何是好?

    若是皇帝想整治他,无论他是输是赢,都绝没有好果子吃。

    秦烁急得火烧眉毛。宇文睿却悠闲得很,她并不急着看结果,而是右手两指搭在唇边,一声唿哨。

    “扑啦啦”一阵声响,白羽听到宇文睿的呼唤,从高空中直直飞了过来,落在她的肩头。

    宇文睿抚着白羽的羽毛,点指着悬在远处树上的马鞭,“白羽乖,去,替朕取回来!”

    白羽得了令,呼啸腾起,转瞬间便飞至树上,衔起马鞭,再次腾空飞起。

    刚扑扇了两下翅膀,宇文睿突地又一声唿哨。白羽闻声,展翅而起,一飞冲天,直上九重云霄。

    “哎!哎!飞哪儿去!”宇文睿惊呼,忙打唿哨。

    可,碧空万里,哪里还有白羽的踪迹?

    “这……这畜生!没得误朕的事!”宇文睿无奈地仰头望天。

    小皇帝悻悻地撇了撇嘴:“没劲得很!朕还想瞧瞧结果呢……”

    她兴趣缺缺地扫过众人:“都散了吧……”

    接着,又像是自言自语:“都没有打猎好玩儿……”

    秦烁见此情状,不由得大松一口气。皇帝到底还是小孩儿心性,爱玩儿。之前,是自己想多了吧?

    他不敢再在此处多做逗留,寒暄几句,便带着手下随从驰远了。

    宇文睿凝着他远去的背影,面无表情地淡道:“何爱卿,朕是不是太过软弱了?”

    何冲被点名,一愣,忙躬身道:“陛下自有陛下的道理。”

    宇文睿轻笑:“这话虽是套话儿,却也不错。大战在即,朝廷用人之际,朕也是有苦衷的啊!”

    她想到成国公家的那位大公子,正任着兖州的节度使,心头一沉,眉头拧得更紧了。

    如今大事,便是讨伐北郑。此事一了,恐怕没有什么比改革兵事更重要的了:国家军权分散,有外敌时可互相照应,是好事;可一旦外忧不存,江山一统,散于各州手握兵权的节度使对中|央政权便是极大的威胁。想当年,盛唐岂不是毁于节度使之手?北郑伪朝岂不是身为节度使的杨灿依仗手中兵权建立的?

    思及本朝各州节度使与朝廷千丝万缕的联系,宇文睿更觉忧心。可当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滑向鼓着腮帮、梗着脖颈,一脸不甘心地瞪着自己的雄壮少年时,不禁失笑。

    “吴骜,七年未见,你怎么还是这副熊样儿?”

    第43章 文武

    “傻瞧着朕做什么?”

    吴骜瞪着一双虎目,愤然的模样让宇文睿的心情登时大好,仿佛又回到了幼时无拘无束的逍遥日子。

    “再看?再看,朕可要揍你了!”宇文睿呲着两颗小虎牙,故意吓唬道。

    何冲等一干随从听她说出这等大失身份的话,恨不得掩面:我们不认识她,不认识她……

    吴骜眼见皇帝就这么放走了秦烁一行人,射熊一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心内不平。可对方是皇帝,他一个小小军士没有置喙的资格,只能干瞪着眼以泄心头之怒。

    宇文睿飘身下马,把浑身上下的零碎饰品干脆地丢在一旁,收拾得紧趁利落,笑忒忒地看着对面已然看呆了的吴骜。

    “嘻嘻,吴骜啊,你长大了还是比朕高。”

    宇文睿的身量在女子中已算是高挑的,何况她还没全然长成。而吴骜,虎背熊腰,加上脸膛儿微黑,当地一站,俨然一尊黑铁塔一般。

    宇文睿朝吴骜勾了勾手掌,浑不知自己清丽的模样看在黑壮少年的眼里,是何等的震撼。

    “来来来,吴骜,让朕瞧瞧你这七年来功夫长进了没有。”

    说罢,宇文睿再不废话,搂头盖脑一拳直奔吴骜的面门。

    吴骜犹自惊叹于少女的美丽,却不料这人就这么挥拳过来了。幸好他武人的本能未失,顾不得多想,急转身形躲过了宇文睿这一拳。

    不错啊!宇文睿暗叹。别看这黑大个儿身子壮实,灵活度却是分毫不差。

    她一拳尚未使老,如鹤般轻巧身姿一旋,左腿扬起,猛抽向吴骜的胸口。

    吴骜将将躲过那一拳,哪里想到这么快又来了一脚?

    他几乎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想要抬臂格挡,电光火石间突地想到皇帝小时候就得名师指点,这么些年过去了,内力修为定然不凡。他唯恐这一挡被震断了臂骨,是以不敢硬迎,只好临时身体后仰,使了个“铁板桥”的功夫,堪堪躲过了宇文睿这一脚。

    见吴骜露了这手功夫,之前还想掩面遁走的何冲忍不住要冲口而出一声“好功夫”。

    这“铁板桥”的功夫,实非一朝一夕可以练就的,乃是躲避暗器和突至杀招的绝好手法。何况,以吴骜壮大的身体,竟然可以这般轻巧地使出这手功夫,可见这个少年平日之用功。

    何冲看得出,这少年并没有内力,只是仗着天生的好气力,再辅以时时刻苦,才能年纪轻轻就能在陛下手下走上几十招。这少年长得高壮威武,心思又正直,还知道刻苦上进,何冲不由得生出了几分爱才之心。

    就在他思索间,宇文睿和吴骜二人已经来来去去过了三十余招。

    宇文睿尚自从容得很,嘴角边噙着一丝笑意,频频向吴骜发招。吴骜可就狼狈许多了,初初十几个回合,他还能偶尔还手向皇帝进招,可之后,他就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这会子,他浑身的衣袍都湿透了,汗水涔涔顺着额角而下,显然已是体力不支。

    宇文睿见他模样,默默点了点头:很是不错了。被自己急攻近四十招还能勉强支撑,而且战意毫不退缩,嗯,朕想要的便是这样的将军。

    想罢,她再不客气,霍然腾起,如苍鹰展翅般扑向吴骜。

    吴骜一时看得眼花,竟辨不清她要从上中下哪一路进攻。不及他思索明白,宇文睿已然欺身而至,两手一错,扣住他的手臂和脖颈,迫使他脸面朝地,膝盖压制住他的后背和双腿,防他暴起。

    何冲见此情状,很想自戳双目——

    一国之君,“骑”在一个年轻男子的身上,这成何体统?

    他很想问问宇文睿:陛下,您是女子,您自己……知道吧?

    宇文睿压制着吴骜,脸上却笑吟吟的:“吴骜,你输了。”

    吴骜被她欺身靠近,尤其是嗅到那淡淡的木樨气息,又被她修长的温润手指扣住手腕的一刻起,脸就已经涨得通红了。

    “我输了。”再不似小时候被宇文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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