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敌的布尔秃吓了一跳, 立即喝止。

    大聿来了多少兵马?若是贸然出击恐怕会中了埋伏。

    “快!通知将军!”布尔秃让人立即禀报呼尔击。

    从清晨开始大雾从参三峰之上降下来,将整个孟梁和周遭都笼罩在一片浓雾之中。浓雾稍散,气温骤降, 马蹄踏在城中的石阶上能踩碎一层薄冰。

    汗尔干和巴尔图骑着马在巡城,清晨的城内寂静清冷, 随处可见的冻死的奴隶。

    自从呼尔击将军颁布了禁酒令之后本来欢乐的胜利狂欢越来越没味道,心中酒瘾难忍不说, 将军还下令三日之后就要再征官仰。大军都还没缓过劲儿来就又要打仗, 没酒没女人, 要怎么打。

    汗尔干一个劲地打呵欠,眼泪直流,让巴尔图也被他传染,呵欠连连。

    “将军也是过分。我们冲晋人哪有不喝酒,不玩女人的?禁酒禁女人还怎么打!”汗尔干在马上摇摇摆摆,一步三颠,兴致缺缺。

    “哎,你可别胡乱说话。我们在外打战,一切都要听将军的号令!再说,那酒中有毒,才会让你这么上瘾!”

    “这些都是传闻!谁都知道大聿的酒好喝,我看并非是酒里有毒,而是将军不想打仗了,想要占据孟梁,就地称王吧!”

    两人说话之时对面正好来了一群巡逻骑兵,汗尔干的话被他们听了个一清二楚,频频回头小声议论。

    “你这是干什么!胡言乱语!要是被将军听到了你还要命吗!”巴尔图警告他。

    汗尔干嘻嘻笑:“嘿,我说的都是实话。再说了,乌拉尔说我们冲晋人都是兄弟,就连首领都喊我们兄弟!将军说杀我就杀我,莫不是违背乌拉尔的话么!”

    他这番话让巴尔图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汗尔干“哎”了一声,拍拍他的肩膀:“兄弟,我藏了几坛好酒,你可想要来尝尝?”

    “这,不太好吧,将军已经明令禁止……”

    “你不来,我喊别人喝去了!”

    巴尔图想起酒的香味,酒虫子都要被勾上来了,赶紧道:“别嚷嚷,咱们兄弟偷偷喝就好了……”

    汗尔干正要带着巴尔图回府喝酒,走到城北时忽然大地震动,耳畔响起轰隆隆的巨响。巴尔图怔在原地:

    “兄弟,你听见什么声音吗?”

    巴尔图很快找到了声音的来源,他们眼前的城墙晃动着,巴尔图的神情原来越恐惧。汗尔干眼珠子一转,立即上树。就在巴尔图转身诧异地看他时,厚厚的城墙被巨大的洪流冲毁,巴尔图连一声都没来得及吭就被淹没在奔腾的大水之中。

    汗尔干的头发被水冲入城中激起的大风刮起,粗壮的树也被冲得摇摇欲坠。水喷溅在他被冻得快要没知觉的手背上,很快便结冰了。

    他呵着白气往后一看,转眼之间大水就沿着交错相通的街道涌向城市的每个角落。

    汗尔干嘿嘿一笑,若不是城墙地基早就被他挖空,也未必会被水一冲就垮。大聿这一万两黄金花得挺值啊。

    阿歆和她的副将,那位对她忠心耿耿的小郎君郭枭带着骑兵在东门不断骚扰,布尔秃不敢贸然出击,只能死守。呼尔击迅速奔到城墙之上,看见雾中旗帜和呐喊,重重地“哎”了一声,拍向布尔秃的肩膀:

    “你中计了!这是声东击西之计!”

    “什么?”

    “他们故意利用大雾让你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东门,恐怕真正目的是在别处!你们,跟我来!”呼尔击唤了一大群的士兵跟随他冲下城门,更让呼尔击留一群弩箭手守在此处便好,他立即将所有兄弟召集,准备迎战!

    士兵还未纠集,汹涌的水从城北奔腾而来,将一队刚刚上马的冲晋士兵当场冲倒。待他们再站起来之时水激流已经过腰。

    “哪里来的水!”不会游泳的冲晋人大惊,立即往屋顶和树上爬。水势无比汹涌,仿若大河决堤,水位上涨得极快。他们刚爬上高处水位一路狂涨,迅速跟着漫了上来。

    勇猛无双的冲晋士兵在大水面前如同一只只可怜的小猫,死死扒着树干和屋瓦瑟瑟发抖,完全不敢下来。

    阿歆带人在东门制造混乱,迷惑冲晋军,而甄文君便决堤放水,水从汗尔干一早就松动的北城冲进了城中。汗尔干收了阿歆的黄金和她们里应外合,不仅挖了甬道还架空了城墙,大水来势极凶,直接将城墙给冲垮了一角。孟梁也有地下水道,可孟梁地处北疆,平日里降雨不多,此城水道没有汝宁那般拥有巨大的排水能力,洪水入城太猛,一时间根本排不出去,将孟梁城灌了个满满当当。

    呼尔击站在城墙上往下看,见孟梁城眨眼之间就成了一座水城,无数的士兵和马匹在水中沉沉浮浮,救命的呼喊声不停地灌注入呼尔击的耳朵里。而诸多被迫为奴依旧留在的百姓依靠这长水长大,经常冬泳,在水中挣扎一番后便能找到落脚的屋顶,捡回一条命。

    布尔秃叫道:“将军!若是不开城门只怕所有兄弟都要被淹死在城中!”

    呼尔击没办法,只好喝令将城门大开,将水排出去。

    城门一开水冲了出去,漫在城周围,忽然喊杀之声乍起,原来一直藏在雾中装神弄鬼的竟是真正的军队。

    阿歆指着大开的城门,喊了一声“杀!”,身后战鼓汹汹,她一马当先杀了进去。身后的士兵们看见阿歆身先士卒,热血狂沸,一块儿齐声呐喊,逆着齐脚踝的水向孟梁城内冲进去。

    为了坚定杀敌信心不让任何人有逃跑的机会,步兵全部用铁链子锁在一起,骑兵顶着他们往前压进。喊杀声铺天盖地地冲入城内,在水中浸了半天还没死的冲晋士兵们立即拉马上阵。虽然水已经退了可他们身上都是水,被极低的低温冻了个半死,已是双腿发软。当他们骑上马时,真正的麻烦才显露,将他们迎头痛击。

    大部分的水虽然已经被排出了孟梁城,可地上残留的水很快在低温之下凝结成一层冰,战马根本无法在冰上奔跑,好几匹马被摔断了腿,连带着冲晋人栽得头破血流。

    没有了战马,他们仿佛少了一条腿。心中芙蓉散的燥热未除干净,身上又都满是寒气,迎上士气正旺的大聿士兵他们束手束脚竟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呼尔击见自己的军队节节败退,大怒之下亲自杀了下来,巨斧狂舞,杀了几个大聿士兵后又斩了几个企图逃跑的冲晋人,巨斧指着阿歆的方向,如狮子一般怒吼:

    “乌拉尔在看着我们!谁逃跑便不配做乌拉尔的子民!给我杀了这些中原猪!”

    呼尔击的喊声让士兵们士气大振,加上城墙上弩箭手和投石手的准确攻击,大聿杀进来的先头部队一波波地倒下,让冲晋军队重拾信心,杀了回来。

    就在呼尔击重新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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