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曾经走得很近过。可当时李延意手中无人可用,万向之路是个举世瞩目的大工程,必须要有有体力有经验的人来主导,更重要的是足够聪明,不能被卫庭煦牵着鼻子走。

    薄兰的父亲是大鸿胪,当时他父亲年事已高已经无法接手万向之路,而薄兰一直在大鸿胪司帮忙,经年累月的耳濡目染,有才学人又聪慧,李延意对他很满意——除了和长孙悟交好这一点。

    李延意曾经试探调查过他,薄兰此人贪财好色,与长孙悟的交情也仅限于一块儿寻花问柳,并不算什么深情厚谊的挚友。

    人一旦有欲望便好掌握,薄兰喜欢男人李延意便一车车地送给他,任他挑选;他喜欢各色珍奇宝石,李延意也一箱箱地赏给他,让他的大鸿胪府每日侯服玉食池酒林胾。

    薄兰的父亲管不了他,天子无限宠爱于他,如今万向之路又全权握在手里,正值壮年,跨上人生巅峰的薄兰有挥霍不尽的精力。渐渐地,家中那些男宠们已经满足不了他。

    他还是喜欢去烟柳巷寻欢作乐,还是喜欢去那儿一掷千金,让那些口上说着只肯卖艺不卖身的小倌们最后感恩戴德地从了他。

    他喜欢出去寻花问柳这等事李延意自然是不感兴趣的。只要他能够好好牵制住卫庭煦,将万向之路建好,其他一概无所谓,只要不被发现不惹事就行。可前几日薄兰给他父亲办寿,据说长孙悟也去贺寿了,当天那么多人在场全都瞧见,此事自然传到了李延意耳朵里。

    李延意嗅出了一些异味,又是这缠缠绕绕说不清让人心烦的感觉,李延意便让广少陵跟着薄兰,无论他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都回报。

    薄兰每月休息一日,那一日必定会去烟柳巷。

    广少陵换上了一身男装,俨然一位世家公子,跟着他一块儿去了,进到全汝宁最大的南风馆内,找到了薄兰。

    薄兰穿着繁琐,带了黑纱帽又围了脸,就是不想让人认出自己是当朝大鸿胪。大鸿胪逛南风馆,此事在同性已经能成婚的今日说出去,依旧会被疯狂弹劾。

    来此南风馆的多数人都有所伪装,他并不算特别。

    台上一个个新鲜美貌的小倌依次亮相,场下和二楼的各路公子们开始举扇示价。示价的扇子分作金银两种,每举一次银扇示意加一百两,金扇示意一千两。刚开始的十多个小倌薄兰眼皮都没抬,他今日前来只为“小史”。

    终于,让所有公子垂涎的小史上台,果真貌美倾国。薄兰举了几次金扇后就只有一个人在继续和他争。又举了几次,对方忽然加价五千两,场中一片哗然,薄兰便不再吭声。他知道此时不可再高调,否则很有可能被认出。

    小史被那人以一万两千两买下初夜,创下南风馆的最高价格。

    那人却不将小史占为己有,而是要送给别人。

    “薄大鸿胪。”长孙悟从场下站了起来,指向二楼最角落里的薄兰,“旧友的一点儿心意,还望大鸿胪别嫌弃才是。”

    长孙悟此话一出馆内窃窃私语声顿起。薄兰脸色巨变,迅速掩面离场。

    目睹一切的广少陵也跟着离开,将所有事回报给了李延意。

    “一万两千两拆了李延意一条腿,不亏。”

    夜里,长孙悟来与卫庭煦密会,得知此计进行得顺利,卫庭煦弹了弹案几上已经卷好的奏疏:“明日早朝,就让这李氏江山变天。”

    第191章 诏武四年

    汝宁城的百姓们还在睡梦之中, 天顶上的艳阳早早升起,散发着浑浑之热。

    钟鼓声自禁苑传来, 无论再热的天,早朝之上大臣们都要穿上繁琐厚重的官服在候君亭等候太极殿门的开启。

    今日特别炎热, 候君亭中所有大臣都在冒汗, 官服贴在肌肤上, 有些已经被汗水浸透, 在后背上形成一个深色的圆。

    所有人都在拭汗,想要快些进入到凉爽的太极殿中——除了卫庭煦。

    卫庭煦不仅没有出汗, 毫无血色的脸庞上还带着浓浓的阴气。虽面带笑容也听说她其实很温和, 可不知为何这年纪不大的女郎总散发着让人不太敢靠近攀谈的气息。

    长孙曜来问候她,听说前段时日她意外落水,不知现在身体好些了没有。

    本以为起码要在床上躺一个月才能好, 不过卫庭煦这段时间按照甄文君调配的药按时服用,已经有所好转, 咳嗽的频率降低了不少。只不过气血还需更长时间的调理才能恢复。

    两人正在低声密谈,一阵咳嗽声从不远处传来,卫庭煦回头瞧,甄文君从石阶上走上来, 以袖子掩着脸连连咳嗽。

    卫庭煦向长孙曜施礼之后便走向甄文君:“将军可是受凉了?”

    甄文君又咳了两声后勉强止住了, 撤开袖子露出略带潮红的脸:“近日京城寒症严重,我不小心染了一些而已。”

    “可是那日为了救我才受的凉?”卫庭煦追问道。

    就在这时广少陵打开了太极殿的门, 让百官入内。

    “这点小事秘书监不必放在心上。”甄文君从她身边走过, 卫庭煦也跟着进去了。

    早朝之上, 李延意先是谈到左赟告病致仕的事。

    “尚书令一职非常重要,不可空置。各位爱卿,可有举荐之人?”

    李延意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太极殿内,自然殿中的所有人都听见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回应。

    能站在太极殿内参与早朝,能见到天子真颜的这些大臣都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深知天子之心难测。尚书令这么重要的位置必定是天子心腹才能坐,天子心中恐怕早就有人选了,现在这么问只不过想要知道众人的看法。一般情况下不会有自荐者,在大聿谦虚乃是美德,中枢之内也出不了什么狂生,都是利益相关的家族相互举荐。

    大家明白天子早有打算,现在让举荐只不过想从大家的话中了解谁和谁利益挂钩,只是试探而已。

    没人做这个出头鸟。

    天子猜疑是一,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左赟上台才多久就莫名其妙得了怪病,不得不返乡治疗。有人去看过他亲眼见到了这怎么睡都睡不醒的怪病,一时间左赟被下了蛊的传闻在整个汝宁疯传。

    谁能对左令君下手?幕后黑手能是谁?没人敢提那个人的名字,都怕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口上不说,大家心里可都有数。

    “陛下。”

    那个让人心惊胆战的人站了出来,她声音不算响亮,却能让殿中所有人不寒而栗。

    “陛下,微臣觉得有一人可任此高位。”

    李延意没吭声,就连表面君臣间的客套都没有。

    卫庭煦并未因此尴尬而却步,跪地道:“微臣举荐之人正是现任大鸿胪,在万向之路的开辟上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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