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的寿昌门进城后,过一条桥便是熙熙攘攘的寿昌街。寿昌街长约十里,直通西城墙的西昌门,而寿昌街又是百姓聚居的民坊区之一,此处邸店、店铺和瓦舍勾栏林立,不仅白天繁荣,晚上更是热闹。

    张鹤和张保长在寿昌街处分道扬镳后,到一处名为“熙载楼”的邸店处要了两间房。夏纪娘知道她们要明日才能回去,可在此处她无落脚之处,张鹤和张显却有的。

    她道:“为何要两间房,你与鹿儿可回张家居住不是?”

    虽然张家的三兄弟分家了,可也并不是说张鹤和张显便这辈子都入不得家门了,他们若是回去,也还是有地方住的。

    张鹤笑了笑:“大哥瞧我不顺眼,我就不回去惹他厌烦了。更何况,你一人在外,我有些不放心。”

    夏纪娘的心微暖,而张显已经忘记了颠簸的痛苦,雀跃地要去看花了:“二哥我们快去吧!”

    “急什么?”张鹤无奈,夏纪娘微微一笑,“张二郎不必担心我,你们去吧,我也要去寻我的两位表兄。”

    “夏姐姐不和我们一起去吗?”张显忙问。

    “不如我们先去找你的两位表兄,然后再去庙里祭花神如何?”张鹤提议。

    夏纪娘细想了会儿便同意了。

    李大娘的长子李清实在城内春昌街的街巷中“锦记丝绸铺”里头当伙计,每月也有一千五百钱的收入,近来又得东家赏识,他的工钱已经升至两千钱一个月了。除却日常所需的开支,剩余的工钱都由张鹤带回给李大娘了。

    “清实兄!”张鹤在铺子外头便看见了身着“锦记丝绸铺”伙计特有的衣服的李清实,因常年在铺子里头,李清实倒是白净得很。

    “二郎,你怎么今日便过来了?”李清实微感惊异,按日子,五日后她才会进城来的才是。他的视线一转,便看见了夏纪娘,更是惊诧,“这是、这是纪娘?!”

    “实表哥。”

    “快些进来,外头晒。”李清实道,他和掌柜打了一声招呼便带着她们进到里头去了。

    由于李清实还在上工,夏纪娘并没有赘言,简单扼要地说明了李大娘的意思。李清实哭笑不得,扭头对张鹤道:“娘这回看来是真要逼我回去不可了,不仅是二郎,连纪娘都喊上了。”

    “儿女的终身大事也是为人父母所关心的。”

    李清实沉吟片刻,道:“我知道了。”

    家中的情况他也清楚,再者夏纪娘日后总要嫁人的,总不能时时来帮李大娘,而她一个人在家中,若是病了也无人照应,那他就是真的不孝了。除夕那会儿他回了一趟家,那时已经动了回去的心思,只是东家给他升了工钱,他便又犹豫了一段时日。

    从“锦记丝绸铺”离开后,又走了一段路到了李清贵上工的“张家园子正店”。酒楼门口有两个伙计看见往来的人便笑脸相迎,令人颇有好感,便忍不住走了进去。

    不过由于出城踏青和到寺庙里上香、祭花神的人多了,这儿便清闲了许多。正好到了正午,张鹤等人的肚子也饿了,便决定在此吃些东西。

    李清贵见到张鹤和夏纪娘,便给她们寻了一处方便听说书的桌子,又推荐了几道最是美味的菜,还借着他跟厨子的关系好,让厨子多给些。而后夏纪娘说明了来意,李清贵倒抽一口冷气,又问:“你们已经见过大哥了吧?”

    “嗯,清实兄说他知道了。”张鹤道。

    李清贵脸上一喜:“那不就行了?大哥已经答应回去了,我便先不回去了。”

    “贵表哥已经二十了吧?”夏纪娘道,“难道贵表哥便不想成家立业?”

    “大哥还未成婚,怎么会轮到我?”李清贵道,“趁着还能多赚些钱,先把大哥的聘礼钱攒够了。”

    张鹤却猜这并不是他不打算回去的真正原因,从她见到他开始,他的脸上便带着笑容,看他身心舒畅的模样便想是否遇到了什么喜事。李清贵并未说上工的事情,想必也不会是贪恋这儿的工钱,那么……

    在张鹤兀自揣测的时候,夏纪娘笑道:“看来贵表哥是为了心上人才不愿回去。”

    李清贵和张鹤同时朝她看去,而张鹤在刚才已经由此猜测了,但是没想到夏纪娘早一步说了出来。李清贵则是微微吃惊后难得地害羞了起来,他问:“表妹,你是如何……”

    “我见贵表哥时常扭头朝那说书人处看,却发现原来的说书人已经说完了,如今是讲史书的小娘子。便想,贵表哥在这儿上工这么久,想必对说书的内容已经耳熟能详,可却仍频频投以目光,吸引你的定是那小娘子了。”夏纪娘道。

    张鹤这才注意到那台上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个少女,而且看模样却也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她正在讲本朝的高祖皇帝是如何打天下,太宗皇帝又是如何平定天下的,因她说得抑扬顿挫又极具张力,让人忍不住便跟着她的声音沉浸在那段历史中去。

    “表妹可真细心。”李清贵叹服。

    “既然表哥对她有意,何不让姨母为你说亲?如若不然,也难保不会有同样对她倾心的人。”

    李清贵叹了一口气,又摆了摆手表示不愿多说。想来这其中也有许多难言的苦衷,夏纪娘便不再多言。

    从“张家园子正店”出来,张显道:“眼下是否可以去看花市了?”他已经耐心地等了许久了,若再不开口怕张鹤会忘了。

    “好啦,走吧!”

    穿过酒旗相招、诸色酒楼林立的街巷,便看见道路两旁挑着花担吆喝着叫卖的花农,还有将花修剪成精致的花束或是盆栽摆在外头售卖的铺子。

    各色花卉中以牡丹、芍药最多,山茶、水仙、海棠也竞相争艳,放眼望去,人们竟似走在一条漫花遍地的花街上。

    若非张鹤拉着张显,他怕是早就钻入人群中不见了。她道:“你这么喜欢花,回去后自己栽种如何?”

    “可以吗?”

    “我有种子,比这些更好看的花的种子都有。”张鹤说到这个,便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来。

    “好!”张显高兴道。

    张鹤眼角的余光扫视到夏纪娘似乎正盯着边上海棠的花枝看,海棠花并着枝,颇为雅致地插在瓷器中。瓷器是普遍的白瓷,但是上面却有海棠花的纹饰,因颜色混着杂质,且纹饰并不精致,并不像有名的窑里烧出来的。

    “夏娘子喜欢海棠花?”

    “谈不上喜欢,只是觉得好看。”

    那花农吆喝道:“春风用意匀颜色,销得携觞与赋诗。秾丽最宜新著雨,娇饶全在欲开时。”

    张鹤佩服:“连普通的花农都能张口赋诗!”

    夏纪娘“扑哧”一声轻笑,道:“那是前朝郑守愚郑都官的《咏海棠》。”

    “……”张鹤的脸微红,不过她自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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