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相冲突,她的意见便失去了重量,甚至不如秦太傅的一句提议。

    所以长宁没有上前。

    她一拂袖,转身不想再听。

    找到自己在朝立足的意义,才是目前最迫切的需求。

    只有这样,她才有足够的话语权。

    女孩一步一步走下玉阶。

    蓦地,她步子一顿。

    远处朱红钉金乳钉的宫门前,数名內侍跪倒。

    有男子挺拔身姿出现在其后,撩袍跨过门槛,动作稳重而优雅。

    金丝笼的高冠镶着羊脂白的玉片,衬他发丝乌顺。

    绛紫朝服竟让他穿得如此好看。

    比前世的宋宜晟还多了三分英气,两份爽利。

    长宁站定,男子步步而来。

    这一世,她终于看清他的脸。

    微凸的眉骨刚毅俊朗,眉宇轩昂,鼻梁高挺,有些深的眼窝衬得他目光明亮,耀如晨星。

    悬鼻星目,颜如美玉,说得便是这样的男儿了吧。

    “慕清彦。”长宁吐出他的名字。

    这也算是她们前世今生第一次真面目相对。

    慕清彦当然也看见红裙少女笔直挺拔的身形,他步子不疾不徐,笑着抱拳一礼:“见过殿下。”

    长宁微微吸气,眼波一动。

    “你是来……”

    第二九零章:眼睛

    “殿下无需多虑,慕某只是想做些力所能及之事,”慕清彦声音不高,温和平静的声线流入耳中,让长宁饱受仇恨炙烤的心感到两分慰藉。

    还是有人肯相信她的外祖父。

    从帮她寻找春晓,到大理寺添加证据,慕清彦所做不多,却是及时得当。

    只是他一直将自己保护的很好,如今贸然露面,怕是会让父皇疑心。

    长宁眉眼一挑。

    聪明如她,还不知他要打什么旗号。

    慕清彦神色平静,清明如许的眸子里没有什么羞涩或是狡黠。

    长宁心中滚起千般思绪。

    他是个磊落君子有郡王该有的骄傲,前世退婚那般利索,想必今生也不会生出什么啰嗦事。

    女孩勾起唇角。

    此刻的慕清彦,无疑是一杆足够分量的枪。

    “多谢,”长宁道,眉梢那一抹坏坏的上扬难逃慕清彦眼底。

    “客气。”慕清彦噙笑颔首,给公主让开道路。

    上面的內侍也高声唱道:“宣,辽东郡王觐见。”

    慕清彦正色,恭敬上殿。

    长宁回望时朱漆殿门已经吞没他挺拔背影。

    女孩转身离开。

    辽东郡王虽是朝中臣子,但也是堂堂藩王,况他是来结亲,迎礼不该输给突厥议和使团。

    父皇他有的忙了。

    即便是看在她这个“未来夫家”的面子,皇帝会给她三分薄面,先将方谦之事搁置。

    果然,长宁回到未央宫没多久就听到消息。

    “陛下只宣布郑安侯笔迹是真,与此案无关的消息,但因突厥使团来朝的事忙着跟鸿胪寺和礼部商议,只下旨让刑部与大理寺查办方谦一案。”银乔将消息传来,还是有些沮丧。

    事情闹得这么大,却只杀了一个宋宜晟。

    幕后主谋郑安侯依然逍遥法外,还把方谦搭进去,老将军的冤情也拖着难以昭雪。

    长宁目光平静,已经不似上午那般愤怒。

    “从前,我以为对手是郑安侯,但如今我才知道,真正的对手,是父皇。”长宁目光发冷。

    能在父皇手底下杀掉宋宜晟,已是不易。

    银乔似懂非懂地点头。

    她也没想到,陛下会对老将军如此忌惮。

    “而且如今已经有许多人能看清真相,”长宁玩弄手中棋子,想到那清朗男子。

    慕清彦、秦太傅,这些都将是她未来夺权的中坚力量。

    “迟早有一天,我们能为娘娘翻案,为老将军翻案。”银乔跪在长宁身前,泪眼婆娑地许愿。

    “会有那么一天的,”长宁咯哒一声落子。

    时间。

    慕清彦的到来,为她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棋局越来越大,她必须要慎重布局。

    长宁十指啮合波浪似得翻动。

    不过十五岁少女,她言谈举止却成熟得可怕。

    银乔忍不住哭了出来:“都是奴婢没用,都是奴婢蠢,不能保护殿下,奴婢……”

    长宁看她一眼,拍拍银乔的肩,表情依旧冷如坚冰。

    “去**晓过来,我有话问她?”

    银乔止住哭腔。

    只觉得公主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才如此冷硬,心中更加凄苦。

    不过春晓很快被叫来,指认了珠儿的画像。

    “就是她给奴婢递话,奴婢以为她是行会的人,这才急于出宫,哪知刚出宫就被人掳走,”春晓道,看了眼长宁脸色。

    如今的小姐却和从前不一样。

    更加的寒冷神秘,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们是不是问你,矩子令的下落?”

    春晓一惊,喉头动了动。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小姐。

    “是,奴婢只听父亲提起过矩子令,却从未见过,也不知道矩子令在何处,但奴婢说不知道他们却不信,后来又不知为何突然都离开了,将奴婢一人关在屋子里。”春晓怕得瑟缩一下:“就在奴婢以为要被困死在那里时,曹世子带兵巡查,发现了那里,奴婢才得救。”

    “曹彧,”长宁念着这个名字,表情有些松动。

    她重生一回,看到了前世未尝见过的黑暗。

    唯有曹彧的温柔是真,呵护一生是真。

    此生,不可辜负。

    “是曹世子。”春晓点头重复,小心翼翼地观察长宁脸色。

    “你父亲的案子牵涉工部尚书,已经交由刑部和大理寺同审,但结果如何,本宫无法同你保证。”

    “殿下!”春晓膝行上前,“殿下,只要您能为奴婢父亲伸冤……”

    长宁挥手制止她:“求人不如求己,春晓,本宫答应助你,但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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