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一顿。

    将士们面面相觑。

    方才长宁提及慕清彦身份,只有身边的人听到,对面的将士是不知道的。

    “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他妄图劫狱就是逆贼,还不拿下!”灰衣人厉喝,妄想打断慕清彦的话。

    “我是辽东郡王,”慕清彦却不受他的干扰,一句出口,顿如雷霆炸响:“慕清彦。”

    “慕清彦?”

    冲锋的将士好像中了定身咒,不由面面相觑。

    “慕清彦?辽东郡王慕清彦!”

    “辽东大捷的慕清彦?”

    一瞬间,关于慕清彦的事全部浮现在他们的耳中。

    “我慕清彦此剑染血无数,但大多都是突厥人的,今天并不想为难诸位,只望诸位行个方便,莫要与我为难。”慕清彦此言出口,似乎有些嚣张。

    但在场却没有一人觉得他嚣狂过了火。

    纵观大楚众将,有资格放下这句话的,非他莫属。

    辽东大捷只是一道开胃菜,单枪匹马斩首突厥右贤王才是他霸道之处。

    随着鹰眼关一役战况四传,也有许多将士从洛阳百姓口中了解到,慕清彦在鹰眼关又俘虏了突厥左贤王。

    如此丰功伟绩,乃开大楚之先河。

    整个大楚都没有人能将突厥左右贤王都斩于马下的,纵使柳一战年轻时也不行!

    可慕清彦做到了。

    洛阳军民还不知道,在鹰眼关和辽东这些边境城市,百姓们早就将慕清彦当成战争守护神一样的参拜了。

    个人能力超凡的主帅已经很容易被民间神化,何况他还算无遗策。

    现在对面是慕清彦主阵。

    就是突厥那金太阳在此,也不敢说轻易破阵。

    谁人敢轻易冲杀?

    “快上!他不过是在拖延时间!快上啊!”灰衣人大叫。

    慕清彦和他的阵中兄弟分明是找借口休息,给长宁公主救人拖延时间呢!

    士兵们却是真的迟疑。

    上去就是死。

    是,他们人多势众迟早能冲破阵型。

    但问题是,谁去做这个炮灰?

    “你们!你们还像个士兵吗?将士就要悍不畏死,你们这像什么样子!”灰衣人不由喝骂。

    “你又不是我们将军。”众将士中忽然响起一声。

    “谁?!”灰衣人厉喝,功夫联到他这个级别听音定位是基本的能力,立刻就锁定一个小将士。

    这小将士显然是此前曹彧身边的人,对灰衣人告曹彧的黑状不满。

    哪知灰衣人十分厉害,揪住他的脖领一手就将他丢到慕清彦的大阵中,妄图以此为踏脚石。

    “收枪!”慕清彦陡然下令,亲自迎上灰衣人一掌。

    那小将士慌乱中还被他轻推一下,送出阵中。

    而慕清彦却因对这一掌牵动内脏,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郡王……”小将士茫然无措。

    身后的曹家军众将也心火沸腾:“走!”

    “我们巡逻去!”小将士带头喊道。

    “巡逻去!”

    “站住!”灰衣人与慕清彦交手一时分心。

    没了这些人冲击大阵,他可就不是入阵取慕清彦的命,而是被困阵中啊!

    慕清彦也一扫此前颓势,软剑横扫而过挡住灰衣人去路。

    “小辈奸猾!”

    灰衣人此刻才明白,慕清彦根本就没受伤,这不过是他的一计!

    “我命休矣!”灰衣人目中渗出绝望。

    ……

    石门之后是一条并不算长的甬道,甬道尽头还有一扇石门。

    不过这扇石门不是一堵巨石,而是普通的两扇开合石门,门上画着血符,两枚铜环钉入符眼位置,显得血淋淋。

    “还真是锁笼阵!”庄公子嘀咕,与长宁联手毁掉甬道两侧机关,来到石门前。

    石门并不厚重,甚至能听到里面的水声。

    滴吧。

    滴吧。

    长宁将手放在石门前,心跳快的吓人。

    “机关我破掉了,这扇石门可以直接推开。”庄公子道,有些纳闷,长宁干什么呢?

    “慕清彦哪边还等着呢。”庄公子催促。

    他虽然对慕清彦有信心,但此前还从没见过慕清彦受伤,所以难免忧心。

    长宁喉头动了动,不再犹豫。

    推开石门的瞬间听到一声熟悉而苍老的声音。

    “谁?”

    老者声音里透着虚弱,好似一头垂垂老矣的雄狮,还伴随着哗啦啦的铁链作响。

    虽然如此,但老者气势不减:“你不用白费心思,我说过……”

    “祖父……”长宁腿里像灌了铅,站在门前难进寸步。

    第五六七章:小婿

    石门内别有洞天。

    一个天然形成的圆形小池,上下两侧各有通往地下河的闸门,而正中心是一颗连通顶部的巨石,巨石之上用长长的铁链锁着一个老人。

    老人半截身子泡在日渐冰冷的地下河池水里,上半身赤裸,花白的头发乱蓬蓬地洒在肩上,胡须也长至胸膛。

    那胸膛上还带着重重刀疤。

    有新伤,有旧患。

    用柳一战此前嘶吼的话来说,他身上每一道刀疤都是为皇上,为楚家留下的印迹!

    可今日,皇帝却如此对他。

    忌惮功臣,兔死狗烹。

    还用这邪恶的锁龙阵法,妄图镇压他的三魂七魄,让他不堕轮回,永世不得超生。

    柳一战焉能不恨。

    但这铮铮铁骨从不喊疼,更不会开头求饶的硬汉却在见到长宁的一刻泪眼朦胧。

    “华……章?”柳一战安静下来,试探性地问。

    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和童年时帮长宁抓小兔子时一模一样。

    长宁要活的。

    老将军便背着她上山,亲自趴在兔子窝前给她守着。

    那模样,和现在一般无二。

    长宁瞬息红了眼。

    什么投敌叛国,什么谋反不臣,在她见到祖父苍老而凄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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