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不在焉一样,她转而对魏长安说:“眼看着就要到年关了,我一直病着,今年家里的大小事宜就由你来处理吧……既有沈福帮衬着,你也该早些准备接手家里的一应事务了,等来年我把……”

    “娘,”沈去疾忽然开口打断沈练。

    沈练:“嗯?”

    沈去疾转了转黑珍珠一样的大眼珠子,沉吟到:“我既然得罪了冯家,您看是不是干脆早些给余年说个婆家?她也老大不小了,再拖拖就真的成没人要的老姑娘了。”

    坐在沈去疾身边的魏长安不着痕迹地偷偷松了口气,心里登时甜得跟泡了蜜似的——你没看出来吗?姓沈的这时候把余年扔出来当挡箭牌,完全是为了不让她魏长安操劳家事而特意抛出的烟/雾/弹啊!

    魏长安泯着嘴用门牙咬了咬下嘴唇,嘻嘻,还是姓沈的懂她。

    沈练果然跟着沈去疾的话转变了话题:“自你曾祖母去世之后,我愈发觉的行事与思虑上都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至于余年的婚事……你这个长兄就多上心些吧。”

    沈去疾蹙眉:“余年那臭丫头如今一头栽进冯半城的坑里不出来,宁愿和我冷战至今也不愿意松口另寻个好人家嫁了,您这么一说,倒还真让孩儿有些为难了……”

    “不然我来试着和她说说?”魏长安在芙蕖姑姑强烈的注视下终于缓缓开口,她看着沈去疾说:“余年虽然正同相公你置气,但多少是还愿意和我说句话的,不如让我与她说说?”

    沈去疾半天没有出声,她只是抿起嘴角,半眯着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魏长安,这个时候,只有沈去疾自己知道,魏长安那不经意的一句“相公”给她带来了怎样千头万绪波涛翻涌的情绪。

    可她还得极力压抑着,难受极了。

    你知道吗,魏长安的一句“相公”让沈去疾激动得心跳都停了一下,整个胸腔都有一瞬间被掏空的感觉,可随着激动之后而来的,却只有浓重得不能更甚的羞耻与难堪——

    她沈去疾怎么当得起魏长安喊她一声“相公”啊!她当不起的……

    沈去疾眼睛里的复杂情绪自然是被魏长安看见了。

    魏长安垂下眼皮,拢在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抠着自己的手心——是她莽撞僭越了,她一个外人怎么能插手人家家里的事情呢?何况还是终身大事……

    “这倒是可以,”沈练清了清嗓子,打破了那“两口子”之间莫名的沉默:“那就有劳长安了。”

    又闲聊了几句别的话后,沈练便将沈去疾和魏长安打发走了。

    “儿子”和“儿媳妇”离开后,沈练接过芙蕖递来的热巾布擦脸,嘴角含笑地感叹说:“去疾那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呵,倒还知道疼媳妇啊……”

    “瞧你说的,”芙蕖眉眼含笑地看着沈练:“谁的媳妇谁不知道心疼啊,你说是不是?”

    “那可不一定!”沈练擦了脸后把热布巾又递还给芙蕖,边自顾地往床上躺,边艰难地吐槽着,眸光狡黠:“哎呦……累的我腰疼……这一天儿天儿的,啧……头也疼……真难受……”

    芙蕖的脸一下子红了个透——这死鬼,这么多年了说话还是这么没遮没拦的!

    作者有话要说:  沈去疾,一波来自你娘亲的狗粮,请签收。

    ☆、相让(4)

    沈叔胜本是屠户出身。

    他深知自己没什么本事没什么头脑,只有忠心跟着沈练才能吃香的喝辣的,所以这十多年来他倒也真的做到了唯沈练马首是瞻。

    可当他发现自己的亲生儿子暗中对沈家茶庄的账簿做了手脚时,向来手起刀落的沈叔胜头一次有了那么一丝犹豫。

    他沈叔胜到底是个顶天立地的堂堂五尺男儿,虽然他已经极力地用吃喝享乐在掩盖那份“吃软饭”的不堪了,但被别人嚼舌头根子嚼得多了,他不免还是会受那么一二的影响。

    有时候他也会问自己——我沈叔胜为他们沈家兢兢业业尽心尽力地奉献了十多年,日后等沈去疾那小子当家做主了,他还会给我如现在这般的荣华富贵吗?他还会让我继续挥金如土吗?他还会如他母亲那般的信任我吗?

    ——纵然我待沈去疾那小子比待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要好,可我知道,那臭小子从来都不把我当爹看!

    ——我已经四十又三,我还有几年能折腾呢?若再不为自己、为自己的亲生儿子争取来一些家业,自己真的还会有日后可言吗?

    ——不,一切都是一个“不”字,不可知,不可预料,也不可强求!那么我如今能做的,是不是只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不不,亲儿子也不一定能信任,或许沈西壬那老东西说得对,钱这种东西,只有抓在自己手里才最踏实!

    于是,一本誊了三份的薄薄的账本,在一个月朗风高细雪银光的深夜,悄悄地从沈家茶庄被人送到了它们该出现的地方。

    沈练拿到小账本时当即就乐了——等了这么久,兔崽子们终于有动静了。

    沈去疾却拧眉头了——毕竟都是姓沈,最后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

    ……

    这天天气晴朗冬阳高照,虽然日头光照在身上还是没有一丝暖意,但温温融融的光线还是让人心情颇佳,路上的积雪也不是很多,沈去疾带着幼妹沈锦添出门逛街,魏长安自然也跟着出来了。

    切,只有沈盼知道,其实大少爷就是为了带大少夫人出来散心才借口带锦添小姐出来的!大少爷就是这样,有什么话都憋着不说,只会闷头默默的把事做了,这种性子多吃亏啊,沈盼看着就干着急……

    最近韦家班新排了一出《女驸马》的戏,魏长安一直想看,沈去疾便最先带她和锦添来了戏园子。

    自有伙计前来把沈去疾往她常包的雅间里引,结果沈去疾在楼梯口遇见了一位在生意上打过交道的姓乌的老板。

    乌老板笑眯眯地同沈去疾拱手:“贤弟好雅兴啊,这是带着妻女一起来观戏?”

    沈去疾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不疏不近的模样将君子端方的风雅拿捏得炉火纯青,她颔首:“乌兄说笑了,这是内子和舍妹,倒是乌兄最近喜事临门,愚弟忙于生意,还未来得及亲自登门道贺呢!”

    跟在沈去疾身后的魏长安不知道这位“乌兄”最近有什么喜事临了门,只见姓乌的哈哈大笑着,又扯着大嗓门和沈去疾寒暄了几句,这才依依不舍地同沈去疾道了别。

    沈家大少爷常包的雅间在二楼,正对着外面高筑的戏台子,魏长安坐到椅子里四下望了望,感叹到:“梨园里还有这种地方啊!姓沈的,你可真会挑!”

    “你以前没来过戏园子吗?”沈去疾熟稔地给小锦添解了她身上厚厚的罩衣,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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