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整间下房都被用作了厨房,圆形的饭桌也摆在厨房里,占据了另半间屋子。

    宅子中二主四仆,再加上高老头,统共就七个人,坐一起的话饭桌都围不住,但高老头却还执意要带了饭回自己的门房里去吃。

    一人一个习惯,不勉强。魏长安让吉祥帮高老头把饭菜端去了门房,沈去疾又让沈盼温了一壶酒给老头送了过去。

    看得出来,她们住进宅子,最高兴的莫过于茕茕孑立的高老头。

    饭毕,沈去疾刚放下筷箸,就听魏长安指着桌子上的残羹剩饭,颐指气使地说:“姓沈的,晚饭是我和吉祥做的,这些就包给你和沈盼喽,记得给我们烧热水,泡泡脚好入眠。”

    说完,大少夫人就带着她的丫鬟大摇大摆地回了对面卧房。

    沈去疾舔了舔后槽牙,眯着眼睛看向旁边的沈盼。

    沈盼:“……大少爷,少夫人是在与您说笑呢,您快回去歇着吧,这些事小的来就好。”

    嗯,沈盼是自愿帮他家大少爷分担家务的,对,没错,他没有受到自家爱躲懒的大少爷的威胁,没有。

    ……

    夜里,魏长安沐浴进来时,就见沈去疾正靠在床头发呆。

    “坐着发什么呆呢?”魏长安来到床沿坐下,她一手握着搭在肩头的半干的长发,并把另一只手里的干布巾递向沈去疾:“过来给我擦头发。”

    沈去疾接过干布巾,坐起身来正好把魏长安圈在了身前,她边擦着手里的青丝,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姓沈的。”魏长安揪着自己的上衣衣角,轻轻唤了一声。

    沈去疾:“嗯?”

    “堂兄利用楚家在京城生意上的势力把你逼来京城,如今他的阴谋计划破灭了,沈家生意上的事情你也解决得差不多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还是说,还有什么事是……”

    “有,”沈去疾挑起魏长安的一缕头发轻轻捻了捻,嗯,干的差不多了:“下棋的人不想放过我,棋盘上的敌方棋子也想吞了我,桃花,我既然已经惹了一身骚,那就必定是要逮住这只老狐狸的。”

    “什么狐狸啊棋子的,不想知道。”魏长安摇着头,没样没相地往后一靠,便直接把自己跌进了一方温暖的怀抱。

    她抬起一只胳膊,反手过去摸到沈去疾的耳朵,轻轻捏着她的耳垂,神色温温柔柔的,与平日里那个大大咧咧外向热情的少夫人形象截然不同。

    她说:“但是姓沈的,要是你有什么心思的话,你可不可以试着告诉我?我不想你总是什么话都自己憋着,不言不语的……我们是两口子,可我总觉得自己其实并不了解你,也看不透你,更不知道你整日都在想些什么……”

    你太聪明,太睿智,也太过深沉,以至于我总是在猜着你的所思所想,总是揣度着你的所作所为,这样下去,我会累,也会……自卑。

    片刻后,魏长安正不安地捏着那个温温软软的耳朵的手,轻轻被一方略带薄茧的温暖给捉了下去。

    身后的人握着她的手,语调平缓地开了口,这人的声音低沉悦耳,这人的话语,也通过胸腔得振动,毫无间隙地传进了魏长安的心里。

    “冯半城给去病和叔胜叔写信,他许去病以沈家家主之位,许叔胜叔以遍布大江南北的沈家茶叶生意,邀他们共谋沈家之业。”

    魏长安微微偏头,额头抵在沈去疾的颌骨下,脑袋枕到沈去疾的肩窝里,长发也随之散开,翠竹的清香气味徐徐侵占着沈去疾的感官,“二弟和三弟的身份实在有些特殊,我不了解你们之间的情谊,不能信口说什么。”

    沈去疾低头,用脸颊蹭着魏长安光洁饱满的额头,用总是柔和的声音,轻声细语地给魏长安讲了一段故事——

    沈叔胜虽天性风流好色,但本质却是个好人,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年关,身为屠户的他应邀去离家五里之外的村子给人家杀猪,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一个昏倒在路边的姑娘。

    沈叔胜把这个姑娘捡回了家,又花银子给这个陌生的姑娘请了大夫,抓了草药。

    后来,姑娘被救了回来,她说,她家乡闹雪灾,爹娘带着孩子们出来躲灾,走到这里后她病了,爹娘就趁着她睡着扔下她,带着弟弟走了。

    再后来,姑娘为报救命之恩要跟了沈叔胜,沈叔胜一个穷杀猪的,住的仅有的一间屋子还是街坊邻居帮忙盖的,他知道自己穷,便不愿意凭白拖累了人家姑娘。

    可他没管住自己裤/裆里的那玩意,酒后失德把人家漂亮姑娘给睡了,一来二去的,姑娘就没名没分地跟了他,没过三年,姑娘就给沈叔胜生了个儿子,就是沈去病。

    那个姑娘,就是如今的张姨娘。张姨娘会过日子,短短三年不到,在沈去病还没出生之前,她就把沈叔胜手里的卖肉铺子打理的井井有条——日子虽然不富裕,但也过得还凑和。

    但是沈叔胜风流啊,张姨娘怀着孩子的时候,沈叔胜被本地的赌鬼秦二狗下套,睡了人家家里待嫁的黄花闺女,一击即中地留给沈去病添了个弟弟——沈介。

    沈去病和沈介的出生,虽然中间隔着一个新年,但其实就只是差了八个月。

    再后来,沈叔胜被沈练找来当上门女婿,沈练问他有什么条件,沈叔胜说,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但能不能让他把张氏和秦氏带在身边。

    沈叔胜说,虽然都没有过门儿,但张氏和秦氏是他的女人,还冒死生下他的种,他不能对她们不管不顾。

    说着,沈去疾吻了吻被她捉在手里的柔荑,笑到:“有一年,我动手打了州台大人家的小衙内……”

    “这个我知道,”魏长安抱着沈去疾的胳膊,如数家珍到:“那年你十五岁,刚被人从大牢里捞出来,那小衙内背地里说了你难听话,你就把人给凑了,我说的对不对?”

    沈去疾用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声带笑意:“也对也不对,你想啊,我那时候可是刚从牢里被放出来,夹着尾巴做人还怕不够呢,怎么会去招惹州台大人家的宝贝儿子?”

    “那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呀。”魏长安从沈去疾怀里坐起来,转而钻进被子里,俨然是打算让姓沈的给自己讲睡前故事。

    沈去疾脱了外袍,放下床帐后也躺进被子里,枕着胳膊,回忆到:“其实是我先被那小衙内给打了的,那时州人对我的身世众说纷纭,小衙内当着我的面讥讽我,但他激我不成,就恼羞成怒地动手打了我,回家后,娘不在家,叔胜叔气的跳脚,他说,他的儿子不能平白给人打了,就算是天皇老子也不成。”

    “最后,叔胜叔带着下人在旁边给我撑腰,让我把小衙内堵在一个胡同里揍了一顿。”沈去疾侧起身来,将胳膊搭在了魏长安的腰腹间。

    故事讲到这里,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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