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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出来。”曹盼一身墨服,金边暗纹,长发半束,头顶戴着同样墨色的头冠,威严日重。

    “是,那臣与陛下引路。”程昱之长子程武,如今也是当祖父的人 ,面对曹盼这个比他最小的孙儿都大不了几岁的人,程武却半分不敢怠慢。

    程昱不过寒门出身,家底是比不得世族的,但是曹盼以盐利而养军,曹操底下的几个重臣,如程昱一干人等,也因曹盼而富之。

    不过,再富,程昱的院子还是很简朴,简朴却透着风雅。

    本以为程昱病重,此来怕只能看到卧榻在床的程昱,没想到程武引着曹盼进来之后,竟然看到衣衫整齐的程昱坐在正堂上。

    伺候程昱的人一见程武忙道:“公子,郎君非说有贵客要来,让奴伺候着他穿衣梳洗。”

    程武对自家的父亲很是惊叹,曹盼已经与程昱作了一揖,“仲德先生。”

    “陛下!”程昱的神色看起来并无病态,唤了一声曹盼,想作一揖,曹盼已经上前一步道:“仲德先生有病在身,不必多礼。”

    程昱其实并无多少力气,曹盼拦下了这个礼,程昱也不与曹盼再客套。倒是那伺候他的仆人很是吃惊,陛下,他们的女帝陛下?

    “陛下果真来了,臣死亦瞑目了。”程昱道来,看着曹盼从里到外都透着满意,曹盼坐在程昱一旁的榻边,“先生递了折子要见朕,朕岂有不来之理。”

    “你们都下去吧。”程昱吩咐程武带着人离开,程武岂敢停留,与曹盼还有程昱作一揖,退了出去,曹盼亦与燕舞还有胡本意示,他们也都退出了外头。

    程昱道:“臣早年追随武皇帝,如今已经八十有二了,早两年,陛下初初登基之时,臣就感觉到油尽灯枯之兆 ,可臣舍不得,舍不得没能看到陛下稳坐江山,没能为陛下尽一点力,所以臣撑到了现在。”

    听到这话,曹盼道:“如此,仲德先生该多多保重,朕的帝位说稳也还不稳,老臣谋国,朕毕竟年轻,还欲与仲德先生多多讨教。”

    这番奉承的话,程昱听来还是高兴的,可他也心里有数。

    “臣多熬了两年,这两年陛下不急于开疆扩土,而以稳定朝局,养民强国,这说明陛下心里清楚着,想要一统天下,历经了多年战乱的天下,如今不能急切的兴战,当以养民富国方可再进一步。”

    “陛下禀承武皇帝欲统天下,结束战乱之心,然陛下不急,只要不急,江东与益州势弱于大魏,将来,大魏愈强,强得足以同时灭他们二人时,他们亦不足为患。”

    强国而平定天下,底子够硬,才会不怕打,也不怕拖。

    “臣要见陛下最后一面,是想提醒陛下,大魏之乱,非在江东,更非益州,而在内廷,更在宫中。”

    “朕知道,内廷,世族也;宫中,子嗣也。”曹盼知程昱所指。

    “后者,更是陛下必须要解决的问题。武皇帝丧,陛下要守孝,无人敢催促陛下此事,可是,三年孝期将满,此事,刻不容缓。陛下,当思之解决,否则帝王无嗣,人心动荡,世族更有可趁之机。”程昱提醒曹盼,曹盼道:“朕知道,此事,朕已经有安排了。”

    这一句有安排了,程昱又道:“陛下有嗣,需要加倍小心。而所谓择夫之事,绝不可行。”

    “仲德先生所言与朕所想一般,择夫,不过是为了太学与武校准备,女帝,岂能有夫。”曹盼原本就没打算给自己弄一个皇夫来,程昱能想这一点并提醒她,果然是老臣谋国。

    程昱听着心中的大石落下了,“陛下睿智。”

    “仲德先生以为,如何才能最好的压制世族?”曹盼与程昱问策,程昱道:“有些事,陛下早就已经开始做了。此事亦非一时可成,若想完全破世族之势,百年,几百年,或可真正做到。”

    曹盼道:“倾朕之力,以朕之能,由朕而始,朕之后代,曹氏,必将为之而努力,纵数百年方可成,至少,这颗种子种下了,发了芽,总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以天下人而供养,更非世族可比。”

    “臣没能活到那个时候,看到那样的局面,但是,臣想着那样的场景,纵死亦是欢喜的。臣有几句谏言,说与陛下。”程昱与曹盼作一揖,曹盼点头道:“朕洗耳恭听。”

    “陛下要抑制世族,今陛下不以杀伐而得,此于陛下初初登基大利。来日若与孙权、诸葛亮兴兵,必要防备他们在身后密谋。当以兴杀,,陛下当思先灭孙权,再进益州。孙权倚三代而得江东,实力远非益州可比,陛下不妨联诸葛孔明而分江东。”程昱给曹盼出了这么一个主意,曹盼颔首道:“朕记下了。”

    心里那叫一个翻江倒海,程昱跟她想到一块去了……

    “世族要压,亦要用,天下寒士太少,世族虽然狂妄,总还有些真才实料的人。陛下想必心中有数,倒是臣多虑了。”见曹盼的神情并无变化,程昱是知道曹盼怕是早就已经想到了。

    曹盼哪怕确实如此,那也不能认,只与程昱道:“先生指教,朕自当持重。”

    “臣之曾孙有两个,陛下且瞧一瞧,是否能用。来日太学开课,还请陛下让他们能入其中。”程昱道完了公事,也不忘自己的后代。

    “既是先生与朕荐之,朕今日能否一见?”程昱当了两年的宰相,却没有举荐过自己的曾孙,如今临去了,反倒是提起。想程昱这些年为大魏举荐了不少的人才,偏偏这些人里没一个是他的亲眷,要么是因为程昱不以为自己的儿孙能够于官场中沉浮,要么就是因为这两人必然十分出众。

    程昱再与曹盼作一揖,“臣,谢过陛下。”

    曹盼微颔首,程昱拉了拉一旁的物甚,只听见一阵铃声,门推开了,程武走了进来,“父亲。”

    “去,让子修与子韬来拜见陛下。”程昱与程武吩咐,这两个名字一道来,程武面露惊色,“父亲,他们两个都还小。”

    “让你去便去。”程昱威严还在,并不愿意再与儿子多说,只与他喝了一声,程武连忙应下退了出去。

    程昱一声轻叹,“臣不如武皇帝甚多,小儿平庸,臣去后,望陛下莫予程家过多的荣耀,否则怀壁其罪,恐怕程家要连昔日都不如。”

    “您放心,有朕在,不会的。”曹盼这般与程昱承诺,“而且,先生已经择了后继之人了。”

    说着话,两个很是年轻的郎君一道走了进来,与曹盼作一揖,“见过陛下,见过曾祖父。”

    曹盼早在他们走来之时就已经注意他们了,两人看起来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不过,却没有年轻人的浮躁,虽然对见曹盼这位女帝有些紧张,袖口捏得都有些皱了,要不是曹盼观察仔细是瞧不出来的。

    “陛下,这是臣的曾孙,程明,字子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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