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念地望着她屏风后面的身影,一瞬不瞬。

    忽然之间,我有一点想抱抱她。

    仔细想来,其实与她相识至今,我已经抱过她两次了。

    但两次都是从天而降,猝不及防,而且痛得要死。

    如果可以,我想好好地拥抱她一次。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下一次拥抱不要再带来疼痛。

    我又想起了梁九对我说起的关于她的那个故事。

    仅仅因为她的父皇抱了其他小女孩,就令她受了伤发了怒。

    一定很少有人抱她,才会令她那么那么在乎。

    我正想着,她已整理好衣冠,从屏风后面翩然走了出来。

    男子的发髻,男子的白袍,手中摇着一把扇子,脸上还故意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不过因为没有缠胸和脸上妆容未除的缘故,还是可以一眼看出是位姑娘。

    “怎么样?本公子俊不俊?”她挑着眉朝我问道。

    我却一言不发地走向她,一把抓过她的手。

    我早不是第一次抓住她的手了,可从没一次有此刻这般紧张和悸动。

    她手中的扇子掉落在地,她的目光中闪过几分讶异和其他的一些复杂的情绪。

    她定定注视着我的眸,感受着我掌心的潮湿。

    她歪了歪头,唇角又慢慢勾了起来,“阿归,你想做甚么?”

    “我。。我想。。”我鼓足了勇气,想把她拥入怀中。

    可偏偏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慕公子,可否让姑娘们进来?”

    我心中一凛,像刚从梦境走出般,猛然松开了手。

    我怔怔地望着她,就好像真的在做梦一样。

    天啊。。我刚才是想做什么?

    我现在是慕容当归。。是她的‘弟弟’。。我想对她做什么?

    她盯着我的眼睛,我却惭愧地低下头,不敢看她,额前冷汗直流。

    “原来你好这口。”

    她意味深长地笑了,转身在案前坐下,清声道,“进来罢。”

    几位漂亮的姐妹鱼贯而入。

    有两名女子非常熟稔地搭着她的肩,为她端樽倒酒。

    “这位公子傻站着干嘛呀?”

    另一名女子朝我走来,可她的手还未搭上我的衣襟,便听慕容盈道,“你不必伺候了,去一旁随便弹唱首曲子罢。”

    她似乎有些吃惊,勾望着我,“这位公子怎么了?”

    “这位公子,不好女色。”她浅酌了一口酒,眯着眸子一字一字地道。

    “咳。。”我差点又咬到自己舌头。

    “啊。。那真是可惜了。。不过长得这样标志。。确实倒像有那种癖好的公子哥。。”

    我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她说的都对,我自然是不好女色的。

    我默然坐到她的旁边,望着左拥右抱的她,望着眉飞色舞的她,望着笑得狂妄的她。倒是一改平日里幽凉寂冷的模样,变得生动了许多。

    那两位姑娘想必也是知道她是女人,显然放得很开,喝了没几杯,就要跟她绕着手臂喝交杯酒了。

    那个没伺候我的女子独自抚弹着箜篌,幽然婉转地唱着一曲《女儿曲》。

    这倒是首很应景的曲子。

    女子的嗓音揉碎了时光,恰似梦里醉里,百转千回。

    谁家女儿楼上头,指麾婢子挂帘钩。

    林花撩乱心之愁,卷却罗袖弹箜篌。

    箜篌历乱五六弦,罗袖掩面啼向天。

    相思弦断情不断,落花纷纷心欲穿。

    直缘感君一回顾,使我双泪长珊珊。

    我有娇靥待君笑,我有娇娥待君扫。

    莺花烂熳君不来,及至君来花已老。

    心肠寸断谁得知,玉阶迷离生青草。

    吟唱到最后四句时,我看见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眸子,脸上露出了一种若隐若现的落寞感。

    不知酒过几巡,她支着下巴,半醉半熏地望着我。

    “每年只有这一天,我决定忘记自己的身份,将自己活成男子。”

    她头上的发髻已经松了,几缕青丝落在额前,眼神迷离,樱唇嫣红。

    又哪里会像一个男子。

    “我也可以逛窑子,叫姑娘陪,听着小曲,喝着小酒。他们能做的,我也都能做。”

    说话间,她又喝了一大口酒。

    其实我很想告诉她,女子活成男子也并不是这么简单容易的事情。

    家养糊口,谋求生计,还要拼命掩饰,伪装坚强,肩上的胆子其实不轻的。

    但我终究什么都没说。

    就像她自己说的,她每年就这么一天将自己活成男子。

    也就一天罢了。

    “慕姑娘,您今年这是怎么了?喝酒喝得这样快。”

    其中一名姑娘拿着帕子替她擦拭着唇边渗出的酒渍。

    “慕姑娘?”她眉心一皱,抬眼斥道,“这里哪有什么慕姑娘?”

    “是。。奴家说错话了,慕公子。“那青楼女子忙吓得改了口。

    我移到她身旁,低声劝道,“你醉了,不能再喝了。”

    “醉了不好吗?”她瞟了我一眼,道,“一直清醒着,也会累的。”

    “你每年都来这里买醉吗?”我问道。

    “是啊,慕公子她每年上元都会来此地。。。”另一名为她斟酒的女子自然地接话道。

    “退下。”她忽眸光一冷,面如寒霜地对着左右道。

    屋内的女子们互相看了一眼,很快如潮水般疾步离开。

    房间一下子只剩下我们两人,很安静。

    她朝我伸出纤细的手指,像似在回忆什么,一根一根缓缓地竖了起来。

    “我不是来买醉的。”

    最后,她张开了两只手掌,醉笑着在我面前苍白无力地摆了摆,像断线的风筝。

    十年。

    “十年前,就是母妃死的那一年,我来到这里,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还未作出反应,她便像是自问自答般地继续道,”因为,这是母妃她曾经待住的地方。母妃总说,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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