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越来越重的寒意。

    “皇侄觉得好,以后不妨常吃来看。虽说侄儿年轻,可这补身的东西,吃些总是有好处的。”

    “宫里的东西,咎无福消受。还是皇伯多进些,把身子调养好。”咎知道东方平话里的隐意,答的极有分寸。

    “呵呵,那就常来宫里么,像今日这般,不就尝到了?我这皇宫里还有好些个奇巧珍贵的玩意儿,侄儿没事只管来。”

    “皇上偏爱,咎实不敢当。”

    “偏爱?你嘴上虽如此说,心里对朕恐怕已经恨入骨髓了。”

    “臣从未有此心。”咎虽心下知情不好,却也并未慌乱,神色很是从容。

    “看皇侄这一身狼狈,朕很是于心不忍啊。”东方平轻巧的转了个话头。

    咎微皱一下眉头,未再答言。

    而此时,恒元殿前等着上朝的文武百官已经侯了许久。分别立于文臣武将之首的齐王和窦元帅正在疑惑,却见殿后跑出了一个小内侍,匆匆跑至二人身畔,压低声音道:

    “皇上一早让侍卫带了世子爷往永乾殿去了。”说完,急急忙忙跑开。

    东方泰心里一沉,窦毅脸上也见沉郁。二人略一商量,便安排百官原地等候,自绕过恒元殿,直往永乾殿来。临走时,窦毅迟疑再三,还是叫过窦兴荣来吩咐道:

    “带你几个御林军,到永乾殿外守着,若是皇上宣侍卫,就挡住莫让入殿。我和你姐夫尽力转圜,今日一定要保得咎儿性命。可记下了?”

    “记下了。”窦兴荣沉声应道。

    “若是实在拦挡不住,你亲自入殿,表面上听皇上吩咐,押走咎儿。出了宫门,带上人马,护他远走高飞,待我们劝得皇上回心转意,你们再回帝都。”

    “爹爹放心,孩儿明白。一定保护咎儿。”

    窦毅拍拍儿子肩膀,转身与东方泰匆匆去了。

    “皇侄,你要朕该拿你如何是好?”东方平转转脖子,语气似是相问,又似是自语。

    咎飞快的抬眼扫过东方平,知道最好的反应莫过沉默,只低着头,等着东方平的下文。

    果然,东方平不等咎有所回应,便又径自说下去:

    “派你领兵而外,朕当然不放心;留你在朝中,朕看见你就想起皇儿,痛彻心骨。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东方平边说边摇头。

    咎心里却听出他话里的下文:你只有一死,才能让我舒心。

    脸上泛了青白之色出来。

    一个内侍自殿外跑进来,跪下秉到:

    “启禀皇上,齐王殿下和窦元帅在殿外求见。”

    “哦?”东方平挑了一下眉毛,“这么快就得了信?呵……”摇摇头,“看来齐王在我这宫里,也是下了功夫的啊。”说着别有深意的看了看咎,吩咐道:

    “宣进来吧,朕倒要看看,到底谁做皇上!”

    不一刻,齐王和窦帅匆匆进来。行礼毕,东方泰看了跪在一边的咎一眼,不等东方平开口,便抢先发问:

    “皇兄,今日因何不去上朝,却宣咎儿到这永乾殿来。”

    “哼!”东方平冷笑一声,“齐王这是怎么了?这般耐不住性子,不似往日之风啊?”

    “臣之世子性命交关,心中焦躁,不合程法,恕臣越礼之举。”

    “齐王舐犊情深,朕看着很是感动。只不过,齐王可知,这爱子之心,朕与你一般无二啊。”

    东方泰浓眉紧皱,“太子遇害,臣与皇兄一般痛及心腑——”

    “痛及心腑?”东方平摇头,“不不不,你还不知痛及心腑是个什么感觉。不是这般的轻松如常,真若痛及心腑,会让你不再有心思去念及任何事,只想——”说着,看看跪在地上的咎,东方泰随着他的目光也看看自己的孩儿,手膀微抖,额上有汗意渗出。

    “不如,等朕杀了世子,让齐王也亲身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痛及心腑吧?”

    闻言,东方泰父子脸上煞白一片。

    “皇上!”窦毅皱眉瞠目,未及再开口,便被东方平喝住,

    “窦元帅!你要说的朕都知道,朕不需要你来教导朕该如何做!难道朕还不及你知道顾全大局的道理么?朕看在你两朝元老,给你一个面子,你不要倚老卖老,到时候就别怪朕不留情面!”东方平眼睛里有杀气出来。

    老帅愣在当场,半张着嘴,抖着胡子,却不知该如何再开口。

    “皇上。”一直沉默寡言的咎突然开口了,“可否让咎知道,皇上是因何非要置咎于死地?咎便是死,也要做个明白鬼。”

    东方平自龙榻上下来,扶了张禾的手,一步步逼近东方咎,

    “你说为何呢?咎儿,你不要怪皇伯,要恨便恨你非云柔所生,要恨便恨你生在齐王府,便恨为何让哲儿死在了你前面!”

    “皇上,仅凭此便要手足相残么?皇上一国之君,做这等不义之事,不怕天下百姓非议吗?”咎不再低眉顺目,死到临头会逼出人之无畏。

    “我父子对东桤,忠心无贰!这许多年皇上苦苦相逼,王父百般退让,只盼一个家国太平!皇上与王父一奶同胞,却下得手去赶尽杀绝!皇上,这便是你仁义君王的所作所为么?”

    咎虽然跪在那里,脸上却不见了隐忍神色,口气昂扬,字句有力。

    “若咎真如皇上所想是那等奸邪小人,觊觎这东方家的大位。那么王兄何以多年袒护咎?王兄乃皇上一手栽培,难道皇上不信他眼光秉性么?王兄为咎而死,咎的伤心哀怨,绝不比皇上差了分毫!王兄临死前,句句叮嘱,让咎不忘兴盛东桤,咎也应了王兄完他霸业之愿!如今,皇上为这不明不白的罪名杀了咎,他日咎以何面目再见王兄?!”

    东方平绝想不到咎会出言反抗,开始急促的喘气,“反了反了!来人!来人——!给我把世子咎拖出午门斩了!斩了!”东方平血红了双眼,几乎跳脚。

    “皇兄!”齐王跨上一步,紧盯着兄长的眼睛,“咎儿虽非云柔所生,自幼却是云柔亲手教养成人,视若己出。何况哲太子一死,咎儿便是我东方家唯一的血脉。你今番害了他性命,他日九泉之下,你有何面目去见云柔?有何面目以对列祖列宗??!”

    两下一逼,东方平恼羞成怒,迟迟不见侍卫进来,劈手拔出腰间短剑,扬手便刺向东方泰。

    “唔!”东方泰躲闪不及,利刃直没胸口,闷哼一声,抬手捂住伤口,血还是瞬间浸透了朝服。

    “爹!”咎大惊,她以为东方平的短剑是挥向自己的,却想不到冲老父而去,情急之下抬腿站起来,去夺东方平手里的短剑。

    东方平自身武功并不弱,又有武器在手,竟与咎动起手来。一边出招,一边怒叫:

    “反了你父子二人!张禾,快去宣侍卫进来!把这蓄意谋反的畜牲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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