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话落,便有属下急步进来禀报:“主子,刚得到消息,长公主一行被并州的方中纪给扣押住了。”

    第46章

    马蹄沓沓声中,一位头戴束发嵌宝金冠,齐眉勒着双凤和鸣金抹额,穿着玄色紧袖贡绸深衣,腰间束着缕金勾珞带,带上系着月白绣黑鸢尾花式香囊,脚踏厚底黑缎嵌珠鞋,看年龄不过十一二三,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少女,端坐在宝马良驹之上,单手握着马僵,另一只手却倒提着一把乌金细窄长刀,目露寒光,杀气腾腾的带着三十六人的翎羽亲卫骑马闯入了并州方家方中纪设的赏花宴上。

    方家护院倒下了一片,管家大着胆子迎上前,一见马上坐着的人,便吓的立刻跪地大呼:“不知圣女来此,未失远迎,请圣女息怒。”

    宴上正寻欢作乐的公子歌姬看到提刀闯入的周淮,再看看吓的眼泪都快出来的管家,一时全场寂静。

    周淮进来,首先看了眼端坐案后,一身云英紫裙神情从容的长公主一眼,才下了马,冲着对方笑了笑。然后,便对着笑着过来迎她的方中纪就是狠狠一脚,直接将他踹飞了二三丈才吐血落下。

    “我说过,见你一次断你一指。你竟还敢来惹我,是想挑衅吗?”周淮提着刀慢慢靠近地上捂着肚子痛苦□□的人,将刀尖对着方中纪的咽喉后,才缓缓说道。

    一身褚色宽袍,面色苍白神情阴郁的方中纪,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周淮。他的眼神灼热,似正燃烧的火一般滚烫,还带着飞蛾扑火的疯狂。他毫不在意颈上的刀,只笑着回:“只是想看看主子放在心上的人到底有什么特别而已,现在看到了,发现也不过如此。而且,再断一指,还有八指,还能再见你八次呢!”

    方中纪吐出一口血,又指着满院花开正好的凤尾兰道:“你看,我按照你说的办法,终于让凤尾兰在北方也能开花了,今年的花开的格外的好,你喜不喜欢?”

    周淮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年,面无表情:“我是你叔叔的主子,不是你的。而且我不想再见你,不如就一次断利索了吧。”

    他为了她愿意付出一切,现在连叫声主子也不被认可吗?方中纪愣愣看着周淮,眼神中有些伤心无措。

    周淮却不再搭理他,只利索的一脚踩在对方的右手上,然后手起刀落,刀精准的从方中纪的手掌手腕处切下,伤口整齐,只是腕骨森白,鲜血飞溅,落在了一旁的凤尾兰上。

    宴会众人见此,惊呼一片,此时在方中纪的一声惨叫之后,纷纷惊作鸟兽状四散奔逃。有认出周淮的公子哥,更是吓的屁滚尿流,蹬着腿往外爬。只有长公主,面不改色,端着酒杯,置身事外般旁观着眼前这场闹剧。

    周淮看了看裙摆沾上的血迹,又一脚如赐死狗般将捂着断掌死死盯着他的方中纪踢开,把刀直接扔给了一旁的亲卫,便朝长公主的案几前走去。

    走到长公主身边时,满身的杀气已经消失,反而神情有些憔悴,但刚才还冷冽透骨不带丝毫感情的眸子也随之柔和了几分。

    “总是穿一身红的,不是好人。特别是男的,十个有九个变态,剩下一个是基佬。”

    周淮用作总结式的陈述语气告诉长公主,她来这是为了将长公主从男变态的手中救出来,这是一场英雄救美。

    可长公主却没有被救的感觉,反而十分淡定的说道:“好像廖其微也是一身红,我还以为红色是你属下的代表颜色。”

    “我说的是男人。难道你不觉得总是一身红的男人看起来很怪吗?我还以为你知道避开,或者你是准备以己作饵来套狼?按理说,以你对我的关注度,与我能扯上关系的,祖上三代都已经被你们查过才是,但你还是差点羊入狼口,所以你身边的军师是不是该定个失职罪给打残了才行?”

    长公主看了眼方中纪的断掌,神情愣愣,但还是:“正确用法是羊入虎口,不是狼口。”

    说完看着周淮似笑非笑的戏谑神情,才回过神道:“是我自己想来的。听说这方家的画楼里画有你从小到大的图像,就来了。”

    周淮微眯了眼,看着长公主笑着调侃:“那画像好看还是真人好看?”

    长公主撇了眼还倒在地上无人敢扶的方中纪那凄惨模样,很直接的就回答:“画像。”

    “那真可惜,以后他再也画不了了。”周淮笑的满面春风,然后转身便吩咐亲卫带队人去放火烧了方中纪的画楼,又让长公主的婢女去收拾行李,便带着人连夜出城离开,徒留满院零落的凤尾兰,还有那未干的血迹和燃烧的大火。

    “那是什么?”长公主端着杯青梅酒,指着驿站外不远处的一条用石头和横木铺成的窄路问周淮。

    周淮抿嘴拔动着因没封好而被雨水润湿发软的茶饼,顺着长公主指的方向透过雨幕看去,便直接应道:“地上是铁路,高立着的石头是站牌,旁边那一大一小两间房是候车售物室和公厕。”

    “也是走车的?这不是木头铺成的为什么要叫铁路?”

    “那些只是基本设施,以后会在上面走铁车。可惜铁矿开采还是太慢了,快两年了,就造出了二个车头,五十多节车厢,用来走云昭那条线路运东西都不够,所以这路内环路线大概还要空半年。”

    长公主知道周淮在西北建了三条这种路,长短不一,最长的一条是从云州直通昭国边境,最短的也是从云州连着寿州、訚州、岟州、齐州,五州相连,几乎连接了半个西北,还有一条仍未完工,但看那穿山架桥一路向南的架势,也能猜到几分。

    她们现在的所在的地方就是刚进入岟州的驿站,这铁路就建在驿站不远处,而那条铁路一直不见使用,她才好奇的问问,没想到周淮竟要拿铁来做车。

    长公主暗自思索,按照周淮造的那些武器的用铁量,就够将周淮手上的那五座铁矿挖光了。那她为什么还准备用铁造出大量铁车来?要知道,历来铁和盐有律法明文规定是不得私卖的。而曾经西戎和羌国二分昭国,那些矿产也被两国瓜分。

    虽然如今昭国复国,但国库里肯定也是空空如也,供应不出那些量。而现在周淮急需铁矿,可能跟需要劳力还急。毕竟西北在周淮掌权这几年里,医疗和户籍优待政策的帮助下,西北新生和迁徒过来的人口激增,又有个弱小可欺又挨的近的西戎,完全不用担心劳力接力问题。但铁矿却是越挖越少,花大价钱买都不一定能买到。而按周淮的土匪习性,能直接用武力解决的她会花钱吗?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周淮早就盯上了西戎或者羌国的国库蓄备了,正磨刀霍霍的想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去抢对方的国库。

    长公主欲哭无泪,亏自己花那么大力气帮助公西云婧回羌国,想着羌国国师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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