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特区的飞鸽传书到了。”

    “哦,说的甚么?”

    天气已经是秋凉的季节,赵眘靠在舒适的沙发上,阳光透过玻璃窗晒在赵眘的身上,晒得有些懒洋洋的,赵眘本来是眯着眼睛一边晒太阳一边养神,待听到飞鸽传书到了,下意识地睁开眼。

    “第一,台宋海贸的船队今日已经出发。第二,正在赶制大炮,预计十天后能够送一门样炮来临安。”,说罢,负责机要的太监朱安本递上了译出的文书。

    飞鸽传书算不得什么新鲜事情,唐朝的时候这种传信方式就有了,不过飞鸽传信有美中不足之处,那就是传信的保密性得不到保障,大宋也不是没有使用飞鸽传书的先例,包括在军中都曾经小范围使用过。不过军情也好,朝廷的信息传递也好,都是讲究保密的,因而飞鸽传书无法有效地使用在朝廷信息传递和军情传递上。

    不过,自从采用了密码系统之后,飞鸽传书的保密性就足以与人力传递书信媲美,就算有人截获了传书的鸽子,拿到信件,没有密码本,一样也是抓瞎。因此,飞鸽传书系统如今试行的区域越来越广,至于临安与台湾,早已实现了每日信息传递,台湾那边有什么动静,赵昚不出十二小时,便能收到信息。

    “跟眹说说,特区那边这些日子的情况。”

    朱安本如今专门负责收集台湾方面的信息,并负责分析,在赵昚需要的时候,他就要简明扼要地将台湾的动态讲述出来。

    “官家,听说新造的大炮装有轮子,两军对阵之时,从本阵之中推出大炮,轰隆轰隆,便能炸金兵一个下马威。”

    本来只需要简明扼要地陈述,力求准确才是要义,但可笑的是,朱安本每次都有些夸张,似乎把自己的工作当成说书了,

    “呵呵,先不说大炮,等眹到时亲眼看过大炮的威力,眹就知道了。说别的吧。”

    上次地雷送到临安后,赵眘亲自观摩过爆炸威力,好固然是好,但威力并不如外界吹嘘的那样,大炮的威力想必更大,不过还得亲眼看过才知端的。

    “这次出海的船队,最值得说道的,便是两艘捕鲸船了。这次出海虽然与别的船只一样,是启用风帆行船,但此前试航,验证了蒸汽动力带动螺旋桨推进,啧啧!无风自动,船速迅捷无伦。此次出航,两艘船还装上了捕鲸炮,那捕鲸炮既能发射炮箭,还能发射一窝蜂的铁砂,简直是威力无匹,官家,光是这两艘船,威力就不可小觑,只是为了瞒住高丽和日本同行的船只,这才只是挂上风帆单靠风力出航。”

    很显然这个朱安本还是一个兵器发烧友,说起这些来便津津有味。

    “朕知道。”

    “陈亮写的《艾利士梦游仙境》上就写的有无风自动的铁船,听说下一步国公也要打造铁船。要是铁船一出,那必定是天下无敌。”

    这个朱安本说着说着就会跑题,不过赵眘年纪大了,有时候也喜欢听一些闲扯的事儿,倒不是很烦朱安本不太靠谱的演绎。

    “官家,听说这次出航,带了许多副纸牌,乘船之人每日可以玩牌打发时光,这样,几百人每日坐船便不觉无聊了,实在是个好法子。”

    “呵呵,斗地主,倒也是消磨时光的办法。”

    近来流行起五十四张的纸牌游戏,纸牌当然也是特区所产,好像有好多种玩法,宫中妃嫔无事,也学会了玩牌,赵眘嗜好围棋,不过也偶尔玩过“斗地主”,也算是有趣。

    赵眘瞥一眼秦本安,叹口气,朱本安的眼光毕竟有限,此次船队远赴北海道,朱本安所能说到的也许就是这样了,还是找周必大他们来议议吧。

    左右丞相、执政和太子来到殿中,不知道今日要议的是什么。最近官家好像又恢复了勤政的秉性,官家在年初的时候本来有心禅让皇位,不过有好几个月再也没提禅位之事了。朝廷上下都在议论官家似乎又有了北伐的雄心,除此而外,官家最关注的就是台湾之事,准确来说,是高雄特区之事。

    果然,议题离不开特区那点事,对于台宋海贸远赴北海道,大家当然都有自己的看法。

    “据老臣道听途说,北海道两倍于台湾,只是气候寒冷,与辽东差相仿佛,不过据称其海域有一个极大的渔场,传说盛产鲸鱼,大宋渔民也曾捕得过鲸鱼,据说捕得鲸鱼即可一夜暴富。台宋海贸去那北海道,无他,趋利尔!”

    留正一针见血,就差说韩侂胄是一个只要闻到腥味就会立即扑上去的趋利之徒了。

    太子最近有些忧郁的症状,对赵抦在台湾建功有些不爽,同样也不爽韩侂胄,因而说道:

    “北海道位处偏远,又是苦寒之地,不知虚实,贸然前去,万一铩羽而归,儿臣担心不但无功,还有损大宋威仪。”

    周必大冷眼旁观,留正和太子怎么说,其实不重要,周必大认为,关键还是拿准赵眘是持什么样的看法,有见解不见得好,如何更有策略的紧跟皇上才是主旨,反正说出自己的见解也不管用,本朝的丞相走马灯一样地更换,说白了,丞相多数时候就是一个摆设,最后还是赵眘一言堂。

    周必大认为,自己摸到了官家最近新思维的脉络,因而发言道:

    “老臣以为,前去北海道,既是趋利之举,也是礼义之行。既然其上居住的原住民曾经臣服先朝,我大宋宣慰邦属,正是出乎礼义。此外,台宋海贸毕竟不是大宋官府,此行顺便谋取应得之利,也是题中应有之意。北海道气候既然有类辽东,必定便于养马,除了捕鲸,还能购得良马归来,可谓义利双至。”

    赵眘闻言呵呵一笑,心道还是周必大这一番话说得好啊,不过赵眘不必虚文矫饰,当下笑道:

    “俗话说无利不起早,台宋海贸,跟普通的大宋商家并无两样,他们做任何事,都要讲究一个财字,若是不赚钱,他们恐怕是不会无缘无故跑去北海道的。”

    “以臣所见,官家所言再也正确不过,凡是有茅庚参与之事,无一不是赚钱的买卖,此事也不例外。”

    葛邲如此一说,在场的觉得果然是这么一回事。

    王蔺随即便起了好奇心:

    “台宋海贸几乎包揽了特区商贸,也不知几个月来进项有多少。”

    “据上次报来的账目,台宋海贸获利可观,赚了将近八万两银子,合二十四万贯钱。”

    留正得了赵眘示意,立时便报出了台宋海贸的业绩。

    这么快就赚了二十四万贯,如此下去,那还了得!

    “茅庚呢?”

    “应该不下于三十万贯。”,留正这是随便蒙的一个数字。

    “茅庚赚了钱,主要还是投在特区上了,医院、书院,架桥修路等等,钱从哪里来,赚了钱才行吧。”,周必大觉得应该为茅庚说话,何况台宋海贸本就是寄生在茅庚身上赚钱的,人家拱手让利,理所应当要给一个公正的评价。

    “说起茅庚,华西营建公司目下如何?”

    赵眘的好奇心也起来了。

    “听说陈亮在占城安南宛然是风云人物,好像又在跟真蜡谈建造王宫之事。”,很显然,周必大掌握了一些陈亮的动向。

    大宋皇宫前些时也稍事装修改造了一下,自来水有了,陶瓷卫浴有了,玻璃窗户有了,沙发也有了,不过赵眘自己很节制,只是小规模装修。赵眘想,一旦有了这些诱惑,要拒绝可谓十分艰难,那些小国实力有限,偏偏喜欢大修宫殿,唉!败家啊!

    “看来确实如此,只要茅庚参与,几乎都是大赚特赚。与官家的那场赌约,看来茅庚是稳赢不输了。官家,臣为官家贺!”

    赵昚大笑。

    “朕输了赌约,赢得了台湾,还赢得了很多,不错,确实是可喜可贺。”

    赵眘望了望赵惇,太子一晃眼也是四十好几了,自己曾几何时还想内禅,但现在还得等等。

    “朕原本有意将皇位内禅给太子,但前些时,新造出了地雷,威力各位臣工都已亲见,今日又报,新造大炮威力更盛地雷多矣。而且还造出了蒸汽动力的战船,如此,时移世易,北伐有望。不是朕恋栈此位,如今眼看局势朝有利于我大宋的方向发展,朕有生之年,或许真能恢复大宋江山!待朕平定中原,才好放心交班啊。”

    赵眘说罢,情难自禁,甚而有些失声。

    赵眘多少次魂牵梦绕,就是北伐以雪靖康之耻,然而那一年北伐失败之后,才知现实如此惨淡。在赵眘心中,后来屈辱的和议更是心中永远的痛,多少次,赵眘都梦想有朝一日能够洗刷这刻骨铭心的耻辱。如今,虽然老了,但赵眘看到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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