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多用了三分钟。

    他走到那堆人里把半张脸都是血的小霸王给提溜出来,领着他西服的领子逼着他站好,伸手往珈以站着的方向指了指,“那个,是我捧着的小宝贝,以后遇见了,眼睛给我睁大点,嘴也给我放干净点。”

    小霸王一只眼睛有些肿了,脑袋也晕乎,但这都不妨碍他用力点头。

    沈寄松手,他“扑通”一声就软在了地上,正松口气呢,就看见那年级第一的小姑娘走过来,笑得甜甜地说,“沈叔,咱们打了人,是要负责送医院的吧?”

    于是沈寄奉公守法了好几年后,难得违规了一次——三人的后座带了七人。

    临到医院他停车,后座被挤成沙丁鱼的几人真是恨不得分分钟涌入海里,哪怕风再大水再冷,也要前仆后继,决不放弃。

    浑身是伤还要被挤着什么的,真是太不厚道了!

    眼看着一群人冲进医院,珈以关上窗捂了捂被风吹得冰凉的脸,突然来了一句,“难怪上次看电影,你嫌弃那个男主角的打戏。”

    这一晚上过得乱七八糟,刚才打人打得某些不合时宜的冲动也消解掉不少,沈寄用一只手松了下领带,“我以前打得更凶,现在已经顾着分寸了。”

    他似是笑了下,“跟这一群自以为是的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他们既然变成这样,家长要么管不了要么不管,改变他们的,不是突然的良心发现,就只有把他们打到服气,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逼着他们收敛了。”

    珈以偏头看他一眼,“沈叔你好有经验的样子啊。”

    她说着就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那你是被谁给打得服气,收敛了的?”

    那医院离他们家近,说这几句话的功夫,沈寄已经把车停到了家门口前面,掏手机想着该让谁把车开走去清洗干净,回话前也就忘了再思考一下,“没谁打得过我,我是因为看见了你妈妈,才……”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珈以正安安静静地瞧着他,正巧捕捉到了他抬头那瞬间朝她看来的仓皇视线,因为来不及掩饰,那一瞬间的眼神透露的东西有点多。

    她“喔”了一声,努力压住心里的情绪,走到门边开了门,径直回了房间。

    之后的两个星期,她没正经和沈寄说过多少句话,周末都避着他和同学约出去早出晚归,非要回答,也就是三五个字的敷衍。

    甚至,她连日记本都从沈寄的书桌下扒下来了。

    沈寄忍着等她的脾气发完,却没想到等来的是这个结果,冲下楼劈手夺了珈以刚拿出来的酸乃,强忍着莫名的怒火和她说话,“我们谈谈。”

    眼睛里已经有什么要呼之欲出了。

    但还不够,不够他破釜沉舟,无路可退。

    珈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莫名把他看得心虚了,才摇了摇头,很平静地和他说,“抱歉沈叔,我最近没时间,我要期末考试。”

    说完,绕过沈寄就回了房间。

    沈寄手里握着她要的那瓶酸乃,站在冰箱门口愣着,忽然就觉得自个好似被扔到了冰箱里,又冷,又委屈——他做什么了?他不过就说了真话而已。

    舒柔对他的影响有多大,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为什么突然在意了?

    沈寄皱着眉头,再去把那天的事情思考了一遍——他潜进舞会和小姑娘跳舞,说让她瞧瞧他十七岁时的模样,然后又头脑发昏说要带她私奔,再遇见那群小混混,打了小混混又把人送到医院,说到当年他是因为舒柔才改头换面……

    小姑娘明明之前很开心,靠在他的怀里,说和他去哪都可以,也没有被他打人吓到,为什么一说起她妈妈,就翻脸了?

    难道……难道——是因为他……吃醋了?

    突然涌入脑海中的某个念头让沈寄整个人都怔愣住。

    他回过神来,打开酸乃的盖子猛灌了一口,然后就觉得——这酸乃太甜了。

    “啪”的一声,那瓶超级无辜的酸乃就被沈寄给扔到了桌上,他自己绕着料理台走了三圈,冰箱门开关了数十次,最后又走回来,三两口干了那瓶酸乃。

    他憋着这口气憋到了珈以期末考结束,等她的理由用完了,找了个黄历上写着的“宜动土”的吉日,在大早上就把人带到了公司。

    为着更名正言顺,用的还是“你需要积累经验,正好公司要用人”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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