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收买人心的一举,是向予城亲自安排下来,正如蓝蓝要求的,不管是黑是白,都不能轻易放过,一切才刚刚开始。

    ……

    向予城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将可蓝身上的外伤有检查了一遍,多看一眼,气愤就多积一分。沉睡中的人也不是很安稳,一直蹙着眉头,眼下一片水泠泠的阴影,睫毛还是湿漉漉的,鼻头也是红通通的。

    想到他当初冲进房中的情形时,他忍不住又握紧了拳头。他还没有意识到她一直在等他,其实她的心已经悄悄朝他靠拢时,看到她那样狼狈地缩在角落里。地上一片狼藉,真比自己深受侮辱还心疼。

    他暗骂自己一声,金盆洗手这么多年,就算初建事业时,被许多白道的大腕不看好,是白眼儿,偶遭几个小暗杀什么的,也从来没这样窝火憋气过。

    她是他发誓要捧在掌心呵疼的人儿,怎么就让这种事情就连发生两回。

    向予城,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该死!

    他轻轻抚过那张小脸,低声说道,“他们侮辱你的,打骂你的,欺负你的,我会一件一件替你讨回来。”

    加倍!

    轻轻烙下一吻,他离开了房间,来到距离不远的一间储物室,屋里灯光炽亮,在堆满杂物的角落里,迟丽欣被胶纸封住了嘴巴,还瞪着一双厉眼,无惧无畏耍着横。

    保镖一看向予城来了,立即走上前,双双落膝在地。

    “大哥们这次我们兄弟失职,愿意接受组里的处罚,自废一手。”

    两人说着,立即拔出两把半尺长的俄产军刀,雪亮的刀身映着两张坚毅的面庞,一抹冷光倏然地闪过深深地血槽,就要狠狠扎入精骨之中。

    “慢着。”

    高大的男人,肃色冷眸,看着墙角正幸灾乐祸的迟丽欣,说,“我说过,我们早就不是黑道中人,现在是集团化管理模式,跟了我,一切奖罚均按公司规章执行。”

    他走上前,浓重的阴影掩住了地上的女人,淡淡开口,“迟丽欣,我退出江湖这么多年,你倒是个让我刮目先看的女人,胆子够大,若不是早就退出江湖,你次打蓝蓝,这双膀子就应该不在了。若不是家母有训,我发过誓绝对不打女人,你现在也不可能活着在这里跟我大眼瞪小眼。”

    那声音低缓,语调徐缓,不轻不重,看似没有丝毫情绪,听在耳里,就让人从心寒到脚趾尖儿。

    一个眼色,保镖撕掉了迟丽欣嘴上的胶布,叫骂声立即爆了出来。

    “向予城,我出来时已经跟我朋友说过了,要是我超过十个小时不回去,他们就会立即打电话报警,指你谋杀!你有本事,就不要在我身上留下任何……”

    啪!

    一巴掌狠狠落在那嚣张跋扈的脸上,立即浮出了大大的五指印,血溢唇角。

    “你……你敢打……”

    啪啪!

    又是几巴掌,打得迟丽欣双眼眦裂,全是不敢置信。

    向予城侧过身,并不看人,双手抱胸,朝另一个保镖问道,“有烟吗?”

    保镖一愣,立即掏包包,“有。”

    接过一支烟,微微低头,点燃,他深吸了一口,,双眸半眯着,喷出一道又长又直的烟雾,迅速消失在抽风口。

    凡是跟向予城身边有些时日的人,无不知道,自打他金盆洗手之后,就宣布戒烟了。当时还引得组里人一片喧哗,四小只故意闹趣儿,跟众人打赌说他绝对戒不掉。不过事实结果,那场赌只有潘二这白狐狸赢了,当时就他一人赌向予城是绝对能戒掉的,成了当时金盆洗手后一大赢家,把一票兄弟当月的薪俸都赢得光光了,害的月底许多穷人差点儿卖裤子。

    至今,这戒烟一事,仍是组的一个经典大笑话。

    可是,今天,这个时候,保镖们没想到向予城突然要抽烟。早有前车之鉴,也隐约能察觉出,老大很不爽,估计这怒火已经烧至顶点,只能破戒以烟来缓解一下心头之火。

    想到此,施刑的人,下手更重更狠,居然敢惹他们向来八面不动的老大如此心烦,简直罪该万死。

    这游走黑道的人,自然比当兵的人更有经验,如何将肉打烂了,皮还是完好的。

    啪啪啪的一阵下去,迟丽欣的叫骂声迅速低弱下去,早已经脸颊血肿一片,掉了几颗大牙,她想挣扎跑掉,就被保镖一只大手狠狠一扯,完全没有半分留念,比起她扯可蓝的头发那是完全没有技巧讲深度,那是真正的连心连肝的疼,几大把黄毛落地,保镖暗骂“真他妈的臭。”

    向予城抽到还剩一小截烟头时,轻轻一弹指,烟头落在了那脚下,明明灭灭,青烟寥寥。

    迟丽欣看着那截快要熄掉的烟头,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小命,也正如此一般,早身不由己。她吃力地抬起头,却接到男人一个突然瞥来的眼神,刹时吓得直往后缩退。

    那个眼神,阴兀,冷鹫,没有一丝人类感情,就想一头嗜血的野兽,看着她宛如盯着猎物。

    “我是不能动手打女人,不过,并不代表我不能让我的属下动手。你也别以为,我真不敢动手杀了你。蓝蓝不喜欢黑社会,我也不想让这件事在她心里留下太多阴影。你还想留着这双膀子,就去自首。”

    说完,男人不再多做停留,转身走掉。

    门一关上时,两个保镖互对一眼,隐忍下的几分暴戾之色,完全爆发。

    一人封嘴,一人拾起地上未灭的烟头,用力一吹,对着迟丽欣睁大的眼睛,狠狠戳了下去。

    此刻,她也才明白老太君说的,三个迟家加起来也不敢跟向予城一人斗是为什么了。

    ……

    帝商大厦,第56层,执行总裁办公室。

    在昨日的大禁令一解触后,四只小的伙同一干高管,敞开肚皮放纵了一夜,全部喝高了,歪七竖八地摊尸于地摊上、沙发上、皮椅上。

    沈沫音一早到公司,慢条斯理给四位爷斟了解酒茶,备了解酒药,施施然端进办公室,被屋里浓重的酒精味熏得拧了拧秀丽的眉峰。

    这几个家伙前线日子嚷嚷着可怜,好多天都享受到家的温暖了,昨天大boss明明放了晴,喝完闹完不回家休息,居然还是跑到办公室里来睡,真不知道该说他们死性不改,还是奴性坚强了。

    少顷,“啊啊啊”的三声惊啼,从总裁办公室里隆重登场。

    “沫音,怎么不弄条热毛巾给我啊!我头正痛啊……”吸吸的抽气声,从大皮椅里传来,那双最勾人的电力桃花眼,撑着红红的血丝,语气颇为不满。

    “音音,你太狠心了,平常我也可没少夸你贤良淑德,怎么可以这么对四哥哥。”

    沈沫音毫不客气地将毛巾收走,挪到简三少面前时,手一伸出去,就被狼爪子擒住,拖进了那副高大厚实的怀抱里,下巴被勾起,对上一双狭长的凤眸。

    “小音音,我就知道其实你心里埋着的那个人是我,这般暖呼呼的热毛巾,真是让我盛情难却,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弃花花草草如弊埽,为你从良,从此,噢——”

    一罐解酒剂砸在简三少的脑门子上,沈沫音趁机挣开了三少的怀抱。

    恰时,一枚更大的弹药砸了过来。

    “老三你敢动我的妞儿,你活腻味了你。”潘二把喝完的茶杯也扔了过来,毫不留情,完全秉承着亲兄弟,也要明白个子女人的归属权问题。

    “哈哈,三哥,你活该!唔……”小四黑张嘴大笑,就被塞了块毛巾团子。

    “二哥,音音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妞儿了?她只是你的秘书罢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啊,你压根就没敢动我们小音音半根寒毛,站着茅坑不拉屎,暴殄天物啊!所以我决定,要是小音音愿意点头答应,我绝对从……噢!”

    空中,举凡杯子、笔、书、文件夹等。飞来砸去,战况激烈。

    距离战场较远的沙发上,唯有小酷哥曾帅最镇定,将毛巾送还给沈沫音,问,“就我和三哥有这待遇,你有什么紧急事要说?”

    沈沫音对着三只翻了个白眼,朝曾帅笑道,“还是小帅哥最纯洁乖巧了。”

    曾帅面无表情地喝完解酒茶,又好借酒剂的管子,抬眼瞥了下沈沫音,“过奖,我对姐弟恋不感兴趣。”

    沈沫音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释然。这小子上有三个母性超强的姐姐,话出此言,很正常。

    这才正色将医院发生的事说了个概要,“昨天,大少应该是想给你们打电话的,不过当时你们玩得正欢,就只把事情简单给我说了一下。早上我来公司签,去医院送粥,看了下情况,幸好都是皮外伤,不过看大少的样子,接下来恐怕事情还多,我想,最先得招的八成是你们两个。”

    “三个也要去?大哥要明着干,告迟家蓄意伤人么?我以为这样反而不痛快,不如私了,想怎么整那恶婆娘就怎么整。奸夫淫妇,正好凑对儿。”酷哥的唇角一掀,白牙霍霍放光,邪恶无比。

    沈沫音见状,就知道这小子又想着用他的宝贝小虫子去害人了,这种恶趣味儿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另外打得正欢的三只也听到了这段主题,立即停了手。

    简三少起身活动了一下,揉着额头问,“这事我之前也跟大哥说过,要解气儿,就私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一旦挑明了,做起来也麻烦,毕竟周立民的事儿还摆在那儿,迟家的老太君也不是个好摆的善茬儿,就怕逼急了,老狗也要跳墙咬人。”

    小四黑接道,“万一不是大哥要告,是大嫂要告呢?大嫂可是受过正统的洗脑教育,黑白分明,嫉恶如仇的国家好苗苗啊!”

    潘二立即啐了一口,“去,她要敢告,当初就不会走到法院门口,就被个小白脸骗了,就她那儿蚂蚁胆儿,别指望了。”

    对此,沈沫音很不屑地抿起唇儿,横过去一眼。

    简三少猛就这饮水机里的冷水刷了把脸,用手扒了扒头,刘海半湿地搭在宽挺的额头上,一颗小水珠再发尖儿摇摇欲坠,充满了野性美感,投来的眼神,分外慎人,也扯了抹讪笑,道,“那是。我可亲眼看到她一脸阴气地站在法院门口。你们不见她最近被大哥给疼得,八成早就卸下装甲了。就算真要闹,也顶多就是那招欲拒还迎、吃不到嘴就是最好的女人小把戏。

    告迟丽欣,依我看,她也没那老鼠胆儿,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迟会那么发疯,也不排除小绵羊跟那个渣男真有藕断丝连奸情存在。不然,凭咱大哥的风采气势和身家背景,她早该弃甲投降了。所以说,小四黑你之前那个“缺根筋“的评价很符合当前的情况,要不是她神经粗的根电线杆子似的,怎么不懂得弃暗投明,乖乖顺了咱大哥,迟又怎么敢不要死的二次闹上门儿。”

    潘二走过来倒水时,跟简三一个巴掌啪的响,都是一副“早知道”的轻蔑笑脸,俨然同一战线。

    小四黑不满反驳,“你们怎么能这么说大嫂啊!那天我和小五陪大哥送大嫂上医院的,打扫那同学把事情真相全讲了,我觉得大嫂是个好姑娘,并不是她不敢告,就是太善良了点儿。对吧,小五?”

    曾帅睁眼不足五分钟,又埋进他的电脑世界,手上拨着经改良过的、标志是个完整苹果形状的掌上电脑,“三哥,听了电话应该就能定案了。”

    话音还没落,简三的电话就响了,听完之后,整个人儿就呆掉了。下一秒,他低咒了一声该死,嘟哝着“今天真是撞鬼了”,抄着烂咸菜样儿的西装就朝外奔去。

    潘二问着缘由,五帅跟着简三后脚,只凉凉的丢来一句,“千里之提,溃于蚁穴。二哥,好自为之啊!”

    还朝沈沫音那方撸撸嘴,难得一笑,绝对邪恶。由此一言,皆因前先日子的那场“病毒事件”,众人不知他除了帮整个帝商大厦系统扫毒,还帮大哥拯救电脑。

    为啥?据他当日参与了现场的观感推测,那看似小绵羊的丫头,在气愤之下就把大哥的那台电脑连主机带屏幕一块儿,扔进了那个害她摔成脑震荡的小池里。如此爆裂,如此阴狠,如此有仇必报,实乃小母狼一只——生人勿进,勿进!

    他远离女人及一切雌性动物的基本原则,果然是最明智的。

    不能怪他不告诉哥哥们这可怕的真相。实在是因为,他这几个哥哥向来自恃男性魅力无边。喜好花边新闻傍身以彰显男人魅力,从不惧怕于任何女人及一切雌性动物,喜欢做驯兽师,他这做弟弟的怎么能坏了哥哥们穿花戏蝶的风雅情趣呢!

    所以,沉默是金哪,沉默是金。

    小四黑一看气场不对,急忙开溜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儿,你二位慢慢沟通,慢慢沟通,拜!”

    “沫音……”

    对于潘二尴尬轻唤,沈沫音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也离开了办公室,一股冷风突然吹到背脊上,潘二帅立即打了个哆嗦,回头一看他特别加设的立柜空调,居然开的是制冷当。

    顿时,潘二少有种“众叛亲离”的凄凉感,飕飕的刮过脖颈儿。

    ……

    就算简三公子再怎么不愿意承认,病房里这一幕也着实震到了他强壮的神经,将他之前那番极为藐视的谬论推得一干二净。

    床上的小女人,声色俱厉从他表态,“简先生,听说你是碧城当前最有名的”不败律师“。我想依你的名气,要告倒迟丽欣绝对没有问题的,对吧!这是我拟好的条状,和详细要求,你先看看。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出这口恶气。否则,我就不姓萧!”

    简博接过那张用手写的纸,上面的墨迹初初一看,真真是力透纸背,一不小心扫到一句“一年不准吃肉”的惩罚办法,气息立即卡主,眼神直接扭曲。心叹,没想到这仇恨的力量真不小,的确能彻底改变一个人哪!

    更令简三少差点儿跌倒的是跟着可蓝宣言的另一个声音,沉稳有力地接口道,“蓝蓝不姓萧,就跟我姓向吧!”

    “好,只要把这场官司打完,报了仇,我就认真考虑咱两的关系!”

    唔?!别扭小绵羊这么快就决定弃暗投明了?

    “蓝蓝。昨天可是你说的,总既然是你男朋友,就不能让你受委屈,必须帮你报仇雪恨。你现在就要赖账了?昨天医生护士们可都听得很清楚,对不对,各位?”

    正在量体温、记录数据的护士门,嘻嘻直笑,为向予城帮腔。

    可蓝瘪了瘪嘴,轻哼一声,“别给你个鸡窝就下蛋!是你说你是我男朋友,可是我至今还没有正式承认。单边会谈,向来不怎么靠谱儿。大家说,对不对啊?”

    女同胞们十分给力,齐声应和,“对啊对啊对啊!追求还未成功,大少同志仍需努力,gogo,加油!”

    简三少贼此震惊的发现,他无比崇拜的大哥对这般挑衅的话,只是温柔一笑,宠溺地为那个嚣张的女人擦着脸蛋,一副伺候地主的卑微模样,心底叫一个呕啊,这简直就是“丧权辱国”、丧尽天良、丧失男人尊严啊!

    “蓝蓝,这话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官司和私仇报完了,你别不认账啊!现在有简大律师在此,我们就立个合乎法律效应的协议,到时候谁也不准再赖账黄牛。保证大家的利益!”

    “好啊!立救立,谁怕谁。”

    可蓝绷着一张笑脸,额角面颊上的两道抹了药水的伤痕,呈暗紫色,为她的果断添了几分汹汹气势,真是越看越觉得很“大佬”!

    于是,简三少被前大佬派去“三九文具店”购买立状工具,24色荧光笔,红色印泥,200g白色绘图纸。当然,这是可蓝吩咐需要的。

    在外面时,他忍着不知是宿醉还是被人给吓得额头痛,又偷偷给前大佬打了个电话,谈话下来,事情发展倒是有了新的苗头。提着东西回了医院,中途看到垃圾桶,她还是很想将东西毁尸灭迹啊,大哥着小母鸡养的真够折腾人的!

    这个美好的早晨,简三少听着了看五音不全的小曲儿,看着可蓝在白纸上涂涂画画,抹来改去,最终完成了一张惊骇世俗、五颜六色的大作时,差点儿不支倒地。

    那只某前大佬拿着诉状,还点头称赞道,“蓝蓝以后不要做记者,就到我的广告创意部任创意总监,应该会很有建树!”

    那只披着羊皮的母狼,抖着脸上的两道狰狞疤痕,十分得意地回应“过奖过奖,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可蓝乐得不行,向予城附和时心里终于松了大口气,他就怕她留下心理阴影。

    简三公子瞧着一个装疯一个卖傻的“双边会谈”,结合先前的那通电话,泣血啼泪般深刻认识到,他们的前大佬已经彻底沦陷,英气俱失。咪有男儿骨气了。

    心里正捶胸顿足时,向予城又朝简博打了个暗示眼神,要他陪着他唱一出好戏,也不得不饮泪配合之。

    “蓝蓝,医院说你也可以出院了,我觉得这里实在不怎么安全,不如出院回去自己疗养的好。不过,你不愿意让你父母担心,一个人呆在那租屋里我也不放心。我知道有个别墅疗养区,那里空气好,风景佳,环境清幽,而且距离你们公司只有一刻钟的车程,更有直达公交车。要不你先去看看,再做决定,要不要在那里疗。费用方面,就算预支你康复后我们公司做宣传的津贴补助,这事儿我也跟你们陈总编提过了。”

    “向董说的那个疗养区我也知道,就在帝景河景区别墅里。我朋友的父亲也去住过,因为红十字协会提倡扶孤助贫,开发商特别开放了几幢别墅做疗养院,价格很便宜。里面还有碧城名流捐助落成的一家爱心护幼院,环境的确很棒。萧小姐不妨考虑一下,迟家既然连医院都敢跑来胡闹,再住你原来的地方难保不会再受袭击。”

    可蓝本来犹豫的表情,一下就怵了仍有些为难的对向予城说,“可是,我……我很想搬离那个小区。所以我想……不如就现在找房子搬家,这样也可以避开他们。”

    “嗯,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只是咽下你身子不好,不管是找房子还是搬家都太费劲儿。”他当然想全权包揽,不过他更像借机圈养小绵羊,这才是万全之策,继续游说,“而且你一个人又没人照顾,疗养院里有看护,更方便。”

    可蓝还是举棋不定

    他知道向予城是为她好,可是他一门心思想把她弄进他的圈圈里,实在让人很不安得很。刚才签字画押盖手印儿,他看起来挺大方的,可这转眼儿他就使这计,不能怪她不识好人心吧!

    正巧沈沫音提着汤盅来看可蓝,便适当添了一句,“可蓝,你要找新房,我有朋友可以帮忙哦!当然,要等几天,你一个人我们不放心,疗养院距离我家很近,我们经常去哪里看那些小孤儿,都好可爱的。不如,你住我家吧,我家房间很多。我父母长年在外旅游,没有外人……”

    瞧这番盛情,可蓝就更受不住了。

    左思右想着,她是不可能接受沈沫音的热心欠下太多无谓的人情,自己回小租屋也的确不安全,那么黑,她现在想想就有些害怕了。两相权衡之下,她不得不同意了向予城的建议,住疗养院。想着公众场合,应该没有那么尴尬了。

    “蓝蓝,你既然决定了,我现在就去安排一下,收拾衣物用品什么的,就让王姝和沫音帮忙。”

    没给可蓝太多思考的机会,众人就拍板定案,各自忙去了。

    出门时,向予城很高兴地拍了拍简三的肩,“兄弟,谢了。”

    简三在心底悲催地翻了个白眼,扯了扯嘴角,“恭喜大哥终于成功圈养小母鸡,希望小绵羊早点孵出笨小鸡,或者懒小鸡,你们这出狼与鸡的创新故事,就可以圆满打上《剧终》两个圆满大字了。”

    “去你的,臭小子!”

    男人们说笑着离开了。

    屋里,沈沫音还在继续游说可蓝改变主意,住她家。心里默默偷笑着,什么红十字,什么疗养院,除了爱心护幼院是真的,那幢空气好环境佳的大别墅,根本就是向大少爷的私家豪宅之一。

    不知道小绵羊明白事实真相后,会不会竖起犄角,把大灰狼的院墙给拱了呢?!

    真期待啊,也许她该去买架天文望远镜,好好欣赏欣赏。

    很不巧,沈沫音与向大少爷就隔着三幢别墅,她家的小阁楼修得特别高,足可俯瞰整个别墅区美景,向大少的蝴蝶庭院便是一大胜景啊!

    正文2 076。有肉的日子

    “立状人,萧可蓝、向予城。见证人,简博,沈沫音。”

    向予城不等简博公示念完,拿出自己的帕克签字笔,唰唰几下,个落下自己的大名,龙飞凤舞的字迹,刚毅有力,神形劲气。

    他直接将笔递到可蓝面前,她似乎还有些犹豫,但也赶鸭子上架没得回头路了,一咬牙,接过笔也画上了自己的名字,娟娟秀秀的小字,柔中带刚,劲媚清颖。

    “烙印。”

    他也做个表率,生恐她临阵脱逃,就将印泥朝她面前推了一推,当那个小拇指盖在他的旁边时,一颗红心总算落地了。

    想想只要等此事一结束,小绵羊就是自己光明正大的囊中物,心情无比畅快,热血急速沸腾。于是他的灵感突发,顺藤摸瓜地将计出一招“疗养院”,打响了“收复国土”的炮,一炮中的,旗开得胜。

    今晚啊,就是今晚!

    终于可以跟小绵羊同处一个屋檐下,到时候想怎么怎么嗯嗯啊啊……

    向予城一路上,唇角不断上扬,笑容无比和熙,浑不知自己这走到自己跑车前的五分钟,遗落了多少芳心。

    接下来的日子,四只小的用“打了鸡血”来形容他们崇拜的大哥,为了尽快“正名”,把他们一只只给草得呀,差点儿就进了棺材投胎再轮回一次。

    要跟顶起碧城半边天的迟卢氏斗,自然需要花费大功夫的了。眼下帝尚集团在碧城声鹤立,但也仅立足六年罢了。毕竟人家是地头蛇,根其深,人脉广,地位高,信誉好,强要撬掉她必然是灭其一千自损八百,得不偿失,还唯恐落了业界人的话柄,更难乃一些二三流势力联合,来个趁火打劫。

    各予城衫到碧城时,曾邀碧城各界名流吃过饭,当时也邀请了迟卢氏,且在宴上明言自己行事准则,保证“井水不犯河水”,各行其道,不会肆意抢滩。

    最初他们并不打算引起争端,只想站稳自己的脚跟,发展自己的事业。具体项目方面,还比较保守地专门回避了迟卢氏的许多专营项目。

    直至六年后的现在,他们的业务触脚开始很多和迟卢氏产生大小摩擦矛盾,也是以互惠互利的原则来处理,从不打算硬碰硬斗个你死我活。甚至,长期以来,为保持这种和谐关系,还主动让出一些业务单子,以息事宁人。

    当时,四小只也问过向予城,要是他想干,一定会倾全力挺他到底。因为那时候要对迟卢氏出手,还可以借用道上的关系和力量,且京上的那一层永远也刮不掉的关系,也可以助上一臂之力。同时,四小只中的老二和老三为母亲报仇。完全不惧后果,做兄弟的从不瞻前顾后,只要他一句话,他们都愿意为他两肋插刀,赴汤蹈火。

    对向予城来说,他不是不想为母亲争那一口恶气。只是母亲临终有遗言,希望他能过上真正想要的生活,而不是为了仇恨而争权夺利、沐血剔骨、泯灭人性。他在母亲面前发誓,不报仇,不主动挑起争端,不挟怨回国。

    而且,他也实不愿因为自己的私人因素,再陷兄弟们于水深火热之中。他们回碧城,就是想要建立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健康的、普通的、幸福的家。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他和好兄弟们一起打下来的江山,他更不想拿大家的血汗来肆意挥霍,逞一时意气,无谓地消耗,损人又损己。

    现在却大不一样了!

    迟家纵容迟丽欣,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蓝蓝,这也只是他决定削掉迟卢氏气焰的原因之一。当然,这也是最重要的导火索。

    在此之前,他并非没有给迟家以警告,可惜那位自视甚高的老太君似乎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消息发出去是石沉大海,查无音信。好像他们之前的隐忍和谦让,都被其视为对老贵族理所当然的回避,和自知实力不济的明智选择。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们既然不知道这份谦让只是个礼节,不懂得礼尚往来,还变本加厉借题发挥来耀武扬威了,真正的给脸不要脸,就没必要再跟他们惺惺作态了。

    所以,在简三出去买东西时,向予城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简三是大律师,亦是五人口中口才最佳、才思最敏捷的人,由他回去给另外三只透消息,尤其是老二这只狐狸,做好准备工作,最重要。

    当时,简三听到向予城讲了当天医院的事,便问,“大哥,你一边让卢晓静传话,要老太君按道上的规矩办,是知道老太君宁愿牺牲一个人,也不想家丑外扬的,对不?可是你又让迟丽欣去自首,事情必须公诸于众,就算传不到大众耳朵里,业内必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而且,你已经把迟丽欣教训了一顿,放回去。你当时下话时,她也在场,她难道不会觉得奇怪,你前后不一,居心不良?”

    向予城只说,“那又如何?就算他们知道我居心不良,也不会影响我的计划和目标。总之,你先帮我把迟丽欣的罪状全部拟好,这场官司必须胜得漂亮,满城皆知,且蓝蓝不用出席,由检控方全权负责到底。”

    简三少听得头皮立即一麻,这当事人不出庭作证, 还要把官司打得漂亮完胜,那简直就是直接谋杀他的脑细胞啊,这时候他就很想把袋子里的东西给扔了,口气颇为幽怨,“大哥,你……你这样也太宠那丫头了吧!你不怕把她宠上了天,以后都骑在你头顶上拉屎拉尿,后悔……”

    下面的难听话被向予城一句话给堵了,“蓝蓝是我的女人,我绝对不能让她受委屈。若是今天换作你们被谁欺负,我也不会手软。”

    简三少在心底默默流泪,大哥,要不要这么煽情哪!

    向予城继续说道,“小三,拜托了。”

    “大哥,兄弟伙这说的什么话!我们担心的并不是迟卢氏那伙儿,我们更担心的是……你为那大神经的小母鸡做那么多,真的值得吗?难道就因为她是个处,你以前也不是没碰过啊,在拉斯韦加斯的薇薇……”

    “那不一样。三儿,等你以后遇上了,就会懂那种感觉,不管为她做什么都值。而且,还怕不够。”

    对此,简三少泪流成河,大哥,有木有这么夸张啊!

    “大哥,你放心,我会尽快办好这事儿,助你早日拿下小母鸡,不用敲昏了也能上!”

    向予城啐了一声,说,“这一仗,我想还用不上你们家族的关系,你告诉老二,暂时就不要去叨拢他们了。我这里有张王牌,明天我会亲自去联系,事成之后,我们再商量下一步的具体行动。”

    挂了电话后,简三的郁闷已经一扫而空。一听到向予城的“王牌”,仿佛当年一起打天下时的那种亢奋感又回来了。每每他们都快要支持不住时,总是向予城这位超级大哥给他们来计压箱底的绝秘杀招,力挽狂澜。他即是他们奋力向前冲的坚实后盾,同时也是带领他们冲锋陷阵,绝不含乎的大佬。

    之后,他就一直寻思着那个“自相矛盾”,到底有什么阴谋。在回到病房前,突然之间,茅塞顿开。

    如果按道上的规矩来,迟家必须由其大家长出面,带着迟丽欣亲自登门认错,且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为基本原则施刑。具体轻重次数,打伤打残或打死,都视受礼方的态度了。

    说白了,就是送上门让人侮辱回来,出口恶气。要是情节严重者,少不得连坐了犯错者的大家长,还得赔上重金,最终老死也别想再出现在这块土地上。

    拼的就是个实力。

    估且先不看迟家当前的大家长──迟瑞恒,是否愿意带迟丽欣登门道歉了。至少他很清楚,迟氏卢那位老大太君,是绝对拉不下这种脸面的。而向予城的口气,很明显是冲着这位老太太去的。

    别说他们年前人欺负老太太,这碧城上下圈内人,谁不知道这位老太太的狠辣手段。当初疼爱的小孩儿意外身亡后,那股子失之之痛几乎波及了与之相关的每个环节,莫说事件的导因是向予城的母亲向琴,连当时巡逻那片路段的交警甚至连带扫地的环卫工人,都被迫下马。

    那雌威赫赫,都震动了京上,皆看在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都悄悄默下了那许多霸道无理的事儿。若是放在当今天下,光是一个互联网就够他们折腾了,哪还敢像当年那般胡乱发威,泱及池渔,也不怕落得个“xx门”的臭名。

    再来说这个胆大包大的迟丽欣,以她的身份和家庭环境,不可能可清楚大哥与迟家的恩怨。而且听小四小五说过,次她杀到小母鸡公司打人时,就骂大哥是“野种”来看,应该是知道一些大哥的身世。光凭这一点,按当年没“退休”时来,他们兄弟就有足够的理由把这恶婆娘给坐了。

    可惜,经过那次,迟丽欣不仁不悔改,还变本加厉地又跑来打人,这其中不排除老太君的恶意纵容,或者……迟丽欣完全不买老太君的帐,一意孤行。因为他们知道,迟丽欣只是老太君娘家的远房遗孤,与迟家可谓没有一丁点儿血缘关系。

    迟丽欣也许早就料到老太君必然会牺牲掉她,才又跑来医院,想威胁那只小绵羊收手,以保全自己的这双膀子。

    如果这个推断八九不离十的话,大哥放出去那段“自相矛盾”的话,必须引起迟丽欣与老太君之间的内讧。以迟丽欣这般的大胆妄为,估计她的背后也有人,而且必然是迟家举足轻重的当权人。如此,内斗若一旦挑起,他们就有机会坐收渔翁之利了。

    如今看来,大哥玩的这根本不是什么阴谋,是赤裸裸的阴谋。

    迟丽欣就算知道,为了保全自己,也不会遵从老太君的懿旨,应该已经想办法为自己安排一个好点儿的牢房了。坐牢在他们这一阶层,那根本就是走个过场罢了。若这蓄意伤人罪判下来,顶多一年半载,要是表现稍好,递点儿钱疏通一下,大概不出几个月就缓刑释放出来了。怎么样,也绝对比按道上规矩来要划算得多了。

    可惜,那个古早年代的老家伙们,都有一个死板性子,宁可抛头颅酒热血,也不愿意丢脸失面子。他们常挂嘴边的是,老x家不能失了这份骨气。

    光阴催人老,时代早已不同。年轻一代人的想法,和老家伙们自然差异巨大,绝对不会傻得为了个不知道几斤几两第的破面子,做个残废球掉自己一辈子。

    简博走在回帝尚大厦的路上,已经满身劲头十足,迫不及待想将自己的推断跟众小分享分享。

    哈,他真期待即将到来的精彩大戏啊!

    ……

    那日,迟丽欣如同上一次逃跑时一样,被丢到迟家大宅门口,恰巧被到迟家来求助找女儿的母亲刘媛媛撞上,就被直接带回了大宅。

    待迟丽欣醒来后,看到自己居然在本屋,自巴又急又气,当晚就跟母亲吵了架。

    “你脑子是长在肩膀上的,还是长在一屁一眼儿里了?我之前就告诉过你,那老不死的多半会牺牲我来换取整个迟家的利益,你还不信,你居然还把我带回本家,你……你是存心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欣欣,你不知道当时你躺在大门口的样子,我……我一时害怕,又拿不准主意。瑞恒刚好来电话,我就……我就……”

    刘媛媛一想到当时情形,立即害怕得脸都白了。

    迟丽欣被个大麻带装着,只露出一缕黑发,把人剖出来后,身上只用胶带缠着重要部位,其他肌肤都被麻袋里的木屑扎得血淋淋一片模糊,几乎惨不忍睹。那头发也被连皮拉扯掉,东一块西一块,看得人心直发抖。

    回头给她挑木屑时,要拉下胶带,医生才说那胶带是有些冷鲜肉公司专门用来粘猪毛的,粘性之强大,像人这么嫩的皮,扯得重了非扯下一层皮质甚至剖出血也不见怪。当去掉迟的下身胶带时,迟疼得一声尖叫,昏了过去。

    知情者都很明白,若不是迟丽欣太嚣张,不知好歹,跑到医院去打了人家两次,人家也不会下这样重的手,根本就是留着一气小命让你生不如死地整你!

    “又是那个没用的男人。要不是他畏惧那个老不死的,早把我家立民安排进集团公司里混一官半职,事情犯得着闹到今天这地步吗?!现在我要被送上门去让人卸掉一双膀子,做残废,都是他害的。”

    “欣欣,你别激动,你的伤才刚上……”迟丽欣一手挥来,吓得江媛媛跌坐回椅子,声音直发抖,“瑞……你大姨父不会那么做的,毕竟……毕竟你姓迟,是一家人啊!他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只要你乖乖听话,现在先把身子养好才是……”

    “我呸!谁跟他是一家人?!我这身流的血没一滴是他们迟家的,我死我活关他屁事儿。”迟丽欣登时红了眼,看着眼前懦弱胆小得像菟丝花的女人,又气又怨,“只你你这个蠢女人才会听他的话,被他骗了一辈子。那老不死的骂得也没错,你这二奶当得忒没地位,做了一辈子小,还做得藏头缩尾的。刘家的二姨太太都能光明正大出席各种家宴,端主母架势。就你伺候了迟瑞恒一辈子,又得了什么好处。他连你女儿的未婚夫的一个小工作都不愿意安排,这算什么男人。”

    “欣欣,你别这么说,他……他也帮你解决了那么多问题,上学,就业。每月吃穿用度我们从来不缺,比平常打工族不知道好多少倍,我觉得这已经很……”

    江媛媛天生一副南方美人儿相,长得娇娇弱弱,我见尤怜,保养得十分好,看起来完全不像已近五十的人,仿佛才三十岁出头。跟迟丽欣一起,常会误以为是两姐妹。这会儿眼圈儿一红,就更让人心疼了。

    “很够了?!哈,你真是个蠢到家的女人。你知不知道,那男人在外面不知道养了多少个小蜜,其中最受宠的那个女人已经给他养了一个十五岁大的儿子。眼下苏家已经不行了,苏老婆子生不出带把的种,已经没有实力再阻止他,他终于等到机会迎那个女人进门,给那女人正名份。

    老不死的知道有了这么个新曾孙子,早在年初春节那会儿,就已经私下吃过饭,见过面,认过祖了,早就默认了这件事。之所以没有立即进门,那是他们还在背后谋划怎么给苏家一个交待。

    你以为他真对你有心,真对你好,你醒醒吧你,睁大眼睛看看你这三十年青春换来了些什么?你比比看,人家不过十五年,就成了迟家名正言顺的二奶奶,你还是个永远见不得光的小三,你连一套二百万的钻饰都没有,人家那小蜜光春节认祖那次,就得了一套三百多万的帝景河别墅!

    哈,你连小三都不如,那男人心里住着的女人,同死去的小姨父一样,只有那个黑社会老大的母亲一个。眼下人家有儿有女,合家圆满幸福了,给我们娘俩考虑过什么,留下些什么了?!”

    话毕,刘媛媛瞪着不敢置信的大眼,迅速泛红,泪水如珍珠般直往下掉,吱唔哽咽着直问着“真的吗?这都是真的吗?”,那副可怜模样,直让迟丽欣又是一阵心烦心疼,满肚子气没处泄。

    “妈,够了,你别哭了。我就是不想你又瞎难过,所以才没早告诉你,你掉再多的眼泪有什么用啊!我不想找那种男人,我要把我的男人完全掌握在我手里,他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我要让他死心踏地只对我一个好,永远也没法背叛我。

    所以我才会想尽办法,把周立民往更高职位上推,才会为了帮他撑面子,参加那什么寒酸的集体婚礼。照周立民自身的条件,家庭环境,他除了乖乖听我话,绝对不会生二心出来。他是农村出生,很相信那“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未来只要给他生个儿子,哼,生不了儿子我就是抱也要抱养一个,我就不信还抓不牢他了。”

    “欣欣,这……真的行么?”

    “妈,我不是你。我的幸福,我会自己努力去抓。抓不到,我抢也要抢来,不计任何代价。我绝对不要过上像你这样窝囊的日子,我要自己掌握我的未来,不用再仰迟家人的鼻息!”

    迟丽欣说得振振有词,没有注意江媛媛好几次欲言又止。稍后,江媛媛担心老太君的决定,便说要去打听一下消息,离开了房间。迟丽欣左思右想,并不放心母亲的刺探能力,甚至是忠心程度,便偷溜出屋。

    她从小在大宅里长大,很熟悉听壁角的门路,先就摸到了迟卢氏门外,便听到一声重重的木杖笃地声,一时银牙死咬,暗地里下誓有机会一定要把那根打得她现在背还痛的烂木棍子感析了,接着门内传来吼声,“想让我上门给那个小丫头片子道歉,简直荒谬……我不管……你去……卸了膀子也不能……我迟家的面子──”

    隐约的支字词组,已足够让人心凉一片了。

    她刚想走,门开了,走出来的是先是卢晓静和其父卢永红,父女两都一脸黯色,垂着头很快离开了。下楼梯角时,才听到一两句低声谈话。

    卢永红气愤地说,“你个死丫头,以后你要敢跟那小贱货私混,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这次没把你也给绞出去,算老太君还念你一丝血脉。不然……”

    卢晓静诺诺应着,“爸,我怎么知道欣……那丫头性子那么混……唉,我知道了,以后都不淌这事儿了。”

    迟丽欣在心头暗骂,就知道没一个人靠得住,要在这阴暗的大宅里混,还得靠自己。她正要溜回屋时,看到母亲畏畏缩缩地溜了上来。恰时迟瑞恒也刚好从屋里出来,看到刘媛媛红着眼的可怜模样,叹了口气,左右望望没人,拉着人就进了自己书房。

    书房是全封闭的,但有个连通阳台,运气好在阳台的落地玻璃门开着,没有关上,有纱帘掩着,里面的对话一清二楚。

    “瑞恒,我不管你在外面还有多少女人,也不想管……你要扶正别的女人做二房,我只想……”

    她清楚听到那伪君子的抽气声,但母亲这次为了她似乎也是撩足了劲儿,没像过往一样轻易就被迟瑞恒压下气势,很激动地表戚,“我只想欣欣能完好无损地跟我回家,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就好。你绝不能听老太君的话,按帝尚大少的要求,把她交出去啊!我听说,那些黑道的人断了手指就要人家用手掌赔,这次欣欣打了那女孩子两次,内脏破了,那咱们欣欣要赔的可不就是一气小命……”

    “媛媛,这件事我还在想办法。我会尽全力保住她,毕竟……”迟瑞恒抚了抚女子娇嫩如惜的泪颜,也心软起来,“毕竟她是我们唯一的孩子,虎毒尚不食子。你先回去好好安抚,别再让她出去惹事生非。”

    “真的?”

    “当然是真的。难道你还想要我发毒誓?!那好吧,我……”男人一举起手,女人果然就心轶得一塌糊涂,什么都依顺了。

    这时候,蹲在窗外吹着冷风的迟丽欣,直觉天崩地裂,世界毁灭。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真是迟家的人,还是这个她从小最讨厌的男人的孽种!

    刘媛媛仍想为女儿多争取一些,“瑞恒,能不能就给欣欣的那个男人安插个好点儿在位置。她也跟我直说了,都是为了给那男人一个好前途,好安心过日子,才会闹出今天的事儿。不如,咱就顺了她的愿,好不好?你……你就看在当年,为你夺这家主位置时,我也出了点力,要不是我给小表哥送了个错误的消息,他也不会开错路……

    以下的话被迟瑞恒沉声喝断,面容铁青着推开了刘媛媛,斥责了她几句不知轻重,就将人哄了出去。

    迟丽欣先一步溜回屋,窝在被里,五指陷进掌心。

    原、来、如、此!

    ……

    两天后,可蓝办理了出院手续。

    这一天正值周末,王姝来接她出院,才知道之前她又被迟晓静打过,也大大愤慨了一回,双手双脚赞同她通过法律途径讨回公道。

    恰时,简博也跟着向予城来医院,要做案情的详细笔录。王姝一听,立即自告奋勇,要做证人。

    可蓝给两人做了介绍,“姝,这位是我之前跟你提过,在古镇时认识的简大律师。简先生是碧城律师界的新星哦,还有‘不败律师’之称。”

    王姝有些诧异,跟简博握手时,看他是一脸镇定如常,还客气地对她说,“王小姐即是目击证人兼半个受害地,有充分资格做萧小姐的旁证人。”

    王姝心下更古怪了,见可蓝和简三少相谈甚欢的模样,又扭得去找大boss向予城。

    向予城正跟可蓝的几个主治大夫谈话,回头接上王姝挤眉弄眼时,心下有几分了然,结束了跟医生们的谈话,朝她点了下头,走出了病房。

    房外,王姝双手抱胸,做一脸质问状,“向予城,你这玩的是哪出?可蓝说古镇时有位热心的律师愿意帮她告那个无耻的强爆犯,嗯嗯?她现在还不知道你们根本就是一窝儿的?你打算骗她到几时,你不怕到时候真相拆穿,死无葬身之地?”

    向予城面对可蓝以外的人,向来是八面不动,冷面肃眸,“当时情况特殊,这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我绝对不想伤害她,等到时机成熟时,我会告诉她真相。这一点你大可不必提心!”

    王姝瞪着一脸信誓旦旦的男人,良久,一皱眉头,只说,“希望如此!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蓝蓝她也不是小孩子了,你别弄巧成拙,她一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

    “我知道。”男人不以为忤。

    王姝心底暗暗哧笑,忽又想起一事,进了房。

    简博出来后,也是讪讪一笑,说,“大哥,做兄弟的也提醒你一把,这一个谎要靠千百个谎来圆,很累滴。您好自为知啊!”

    说完他就想跑,便被向予城逮住,要他跟着一路上可蓝的小租屋搬东西。因为一句调侃话,英俊帅气的简三少无奈沦为搬运工。

    房内,王姝将一个手掌大的长条状东西交给可蓝,外面包着快递公司常用的铅灰色塑料密封带。

    “什么东西呀?”

    可蓝立即装东西塞进包包里,嘻嘻一笑,“秘密啦,秘密!”

    王姝弹过去一个脑叭嘣儿,“小样儿,笑得这么荡漾,里面难道是……”

    一张阴沉沉的脸盖上可蓝,吐出几个惊耸的字眼儿,“男银儿滴小套、套、儿?!”

    “去你的,套你个头啦!色女!”一掌推开,直抚激动小胸口儿。

    “不是套套儿,难道是魔力棒?哎,不像啊,太短太细了点儿。”王姝抚下巴做学究状,小眼神儿忽闪一抹歼情色,“难道是气泵型的,可以吹大放粗!”

    “王姝,你够啦你!别一天到晚拿你和你男人的sq生活,侮辱别人纯洁的世界。”

    “啧啧,还纯洁哩!你敢摸着你的菊花发誓,从来没对脸蛋儿超美、身材超棒的大boss产生一点点旖思旎想,没做过春梦?!”

    “我才没……”尾音,可疑的虚弱了几分。王姝立即笑得花枝乱颤,抖着兰花指要戳脑门儿,被她闪开,恼羞成怒,“龌龊,什么菊花!要摸你自己摸去。”

    王姝一耸肩,突然扑上来,哈哈大笑着,整一个色大叔,“来来来,小蓝蓝让本大爷摸摸小菊花儿,对天发誓,小蓝蓝从来没有春梦过大boss向予城。”

    “啊啊,讨厌,你胡说八道,啊啊,流氓啊──”可蓝被扑倒在床,王姝一痒指钻来,两个女人嘻笑打闹滚成团。

    当两男人进屋时,正巧抓住这一幕,王姝压住可蓝乱踢的腿,双手搁在可蓝腰上,扒拉着病服裤子,松紧的腰身被拉开,露出一大截雪白的嫩肉儿。

    简三刚瞪大眼想多窃取点儿春光那啥的,就被向予城给挡住,往外猛推一把,出了门。

    “王姝,快松开。蓝蓝身子还不易做太剧烈的运动,小心松到她内脏。”

    向予城蹙着眉,将女人解救出来,理正衣冠。

    王姝翻了个白眼,“小气!玩玩而矣,我都……”一个冷眼扫来,立即嘿嘿一笑,暧昧转调,故意扑长了音,“不能做太──剧烈的运动啊,不做就不做,大家都没得做咯。拜拜!”在天变色前,迅速闪人。

    可蓝这一闹腾,一张脸蛋红扑扑,微微喘着气,“你别大惊小怪,我们闹着玩儿的,姝有分寸,我还没那么……”

    那一吐一吶的药香,缠上他的呼吸,竟也有几分诱人,情不自禁便低头撷取那片香芬之地,谁料那却是一只带翼的蝶儿,翅膀盈盈一动,擦过他的唇,躲开了。

    一股失落漫上心头,他抬起头,低喃一声,“蓝蓝……”

    她低垂的脸蛋上,那抹粉红却次递增艳,嚅嚅道,“那个……你那天发的最后一条短信,我看到了。正好周末,不如……”

    短信内容是:(我要你…)陪我一整天。

    她羞涩地声音,越来越弱,右手食指不自觉乎在他黑色西装袖上,一磨一蹭,从他斜上四十五度角看下来,粉嫩嫩的脸蛋上,两排翘翘的睫毛忐忑地轻颤着,投下两弯迷人的月弦儿,美好得让人心驰神荡。

    那片刚起的失落,便被神奇地添满了。

    他半天没回应,她有些小心谎起来,急忙抬头追加一句,“我有个礼物要送你,做为道歉。不如明天周日,你……没公务应酬吧?”

    彼时,男人心底早已千朵万朵梨花昸,满园春光蜂蝶竞舞。

    偏偏抑不住那么一丝丝恶趣味儿,面上撑起一抹为难色,故意蹙眉凝思半响,才道,“我想尽快帮你把姓迟的告倒,这几天可能会跟简律师多做配合。所以……”

    明媚期待的杏眼,神色明显一黯。

    男人心底叫一个春暖花开啊,努力了这么久,这丫头终于也知道主动一下下了。当然,他还是有些死性不改,喜欢大棒和糖,齐头并进,逗逗她。

    他一把将人儿搂进怀里,哑声道,“蓝蓝,你次约我,真是不好意思。你放心,我会尽快办好事儿,腾出一天时间,咱们好好约会。我等着你的礼物,你也要等等我,好不好?”

    “嗯,是我任性了,不好意思。你毕竟是那么大家公司的老板,平常应该很忙的。”她想推开他啊,可是他的声音听起来这么的……呃,脆弱,让人真狠不下心,加上之前的确是她理亏,只有……逆来顺受?顺水推舟?

    嗯嗯~小小蓝别扭蠕动中……

    男人不动声音,手臂又收紧了几分,脸颊帖着蓬松松的卷卷发,深吸了一口,双眸满足地眯成了两道缝儿。

    “蓝蓝,”他悄悄捧住那张羞涩的小脸,慢慢移下来,双眸深情凝望,声音吵哑得让人心跳加速,一家一句地说着,“只要你愿意,以后每一天,我的时间都是你的。”

    充满蛊惑的气息,一点点欺近,心里明明叫着快躲开,可是脸儿被他牢牢锢着,动弹不得,砰砰地狂跳声好似要顶出嗓子眼儿,她张口要叫他,名字的个“予”字,让她不自觉嘟起了红红的唇瓣儿,刚刚成型,那样诱人的形状落进他漆黑的眼眸中,是完全邀请绝对的诱惑,他一张口,就把红樱桃吃了下去,舌头直驱而入,无比满足的喟叹,深深震进她心底。

    这道早点,味道棒极了!

    明天开始,每一天都能吃到了。

    兴许,还有很多很夜宵可以吃。

    嗯。

    有肉的日子,真美好啊!

    此时,男人抱着被吻得晕晕呼呼的小女人,遐想无限中……

    ……

    离开医院坐上车,可蓝就缩在王姝身边,扭捏着。或许向予城有感她的尴尬羞窘,让她们两女生坐了自己的坐驾,他则以“跟简律师讨论案情”为由,上了简博的车。

    车里,王姝就可蓝嘴巴无故红肿一案,又进行了一番严加拷问,可蓝躲躲闪闪,语焉不详,继而恼羞成怒,借着病弱翻身农奴把歌唱,居然也谈起了工作业务。

    “自从迟丽欣那天闹事儿后,公司里的人可是同仇敌忾,呵呵,现在钟佳文那只小妖精再不敢像以前那么嚣张。大家可乐了……”几句话一转又回主题,“现在嘛,老编有了向大boss这靠山,也不怕迟家这座后台,自然不怎么待见钟佳文,至于其他势利团体也都乖乖蜇伏,没敢再兴风作滚浪。嗯嗯,你家男人很强大吧!”

    可蓝啐一口,不满瘪嘴,“什么我家男人,他是他,我是我。我们这是蝴蝶效应!”

    “啧啧,都这份儿上了,你还死鸭子嘴硬。”

    “我就嘴硬,就嘴硬,怎么着了!”嘴一噘,耍赖到底。

    王姝大叹,“哎哟,瞧你个小样儿,有了靠山,敢跟姑奶奶我耍横了啊!看我今天不强、煎、了、你呀呀呀呀~”

    眼下一痒指上阵来,两女人嘻闹成一团,直到一声电话聆声响起,才收了势。

    “啊?又封路?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哦,好吧!你们看着办。”

    “哪个陈咬金啊,坏人好事儿!”王姝在电话挂前叫嚷着,凑过耳朵来,刚好听到向予城嘱咐可蓝注意身体的温柔声音,立即竖起毛毛,嘟嚷,“老天,有这么查勤的么!”

    那方向予城不理杂音,挂了电话,转拨给前方司机小虎,只道,“注意,别让那个疯婆子伤到病人了。”

    前面的司机小虎,牛肉满面地应下。心底无限感慨,他无限崇拜英武无敌的大boss,居然就栽在这么个“路边拣来”的女人身上了。呜呼哎哉!

    王姝突然又冒出一根歪筋来,盘问,“向予城说的那个什么别墅疗养区,你确定真的要搬过去?你不怕是他居心叵测,早安排好的陷阱,等你跳?”

    “啊,这个……简律师说,那里是捐给红十字协会的,还有孤儿院。我想……应该……不至于吧!”

    王姝无奈地翻了个大白眼儿,在心里切了一声,抚下巴故做深思状,“嗯,你现在还是个病人。看他盯得猫头鹰似的,伺候得跟菩萨孙子一样,应该……也不敢把你怎么着了。除非……”眼神儿邪乎地上下将人一瞟,“除非你丫抵抗不住大boss的极品美色,被人诱吃成功!”

    可蓝又爆发了,伸手抓向王姝的脖子,大叫,“奇日滴大色女,你怎么一天到晚脑子里都想着这些xxoo的龌龊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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