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接过抽纸后,却突然对着淡蓝色的盒子发愣。

    挺巧,抽纸的牌子正好是心心相印,和当初男人给她用过的,一模一样

    “去……帝尚大厦。”

    “好咧,马上就到。我说姑娘呀,这年轻轻的遇上点儿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看开些,你们多的是大好青春,以后机会还多得很,还怕……哦,还怕遇不上个好小伙子。”

    可蓝低着头,抿紧了唇,出不了声。

    半晌,师傅见女子不回应,便没再多言。

    突然,可蓝抬头,“师傅,等等,先不去帝尚,去帝景别墅。”

    这样子的自己被他看到,不好的……

    她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王姝来电,她有些奇怪,揭了起来,听了几句就变了脸色。不得不再次更改目的地,最终还是到了帝尚大厦。

    可蓝从前台要了一份当日的商报,摊开社会新闻版,便看到了那张被划去了眼睛的女子嘶吼挣扎的照片,标题打的是“小三”为抢情夫公众推倒正室害流产,十分耸动,为加强冲击力,还套了红。

    这新闻居然占了大半个版面,里面用的化名却都是当事人真正的姓氏,而教育厅的落成典礼的红色标幅照片也拍摄得非常清楚。

    之前王姝来电说的便是这件事,他们虽然处理掉了那些来医院挖新闻的记者,可是当日发生事情时,记者那么多,难免有漏网之鱼。只是没想到,这漏网的居然是条噬人鱼,不仅拍到了这场三角恋争执的全过程,还偷录了当事人说的话,在新闻稿里大肆披露,已经有不少人知道男主角就是副厅长的女婿,市警察局刑侦处的处长—— 迟里行。

    王姝还说,事情已经被有心人扩大化了。直指的予头就是迟家,只是这方她可以视而不见,但涉及到了自己的好友田馨,甚至可能因此受法律追诉而登上法庭,她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可蓝急忙上楼,但电梯刚一打开,没想到会见到一个根本再也不想见到的人。

    “哟,大嫂,我刚才还跟大哥提起您,没想到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哈哈哈!正好啊,大嫂,今儿中午凯悦酒楼已经订好桌子了,提前给大哥大嫂庆祝订婚快乐。大哥都已经原谅我了,大嫂您一定要赏小弟这个脸面,上次的事都是我不对,我这张嘴就是爱惹事儿,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跟小弟我一般见识啊……”

    李家阳本就黑着脸等电梯要离开,没想到门一开上来的居然是萧可蓝,刚才在办公室里受的一肚子恶气,便全部喷了出来,装模作样地又自导自演了一出戏。

    周鼎立即沉下了脸色,喝声截断了李家阳的话。

    可蓝冷冷地看了李家阳一眼,侧身绕过就朝办公室去了。

    李家阳恨恨地进了电梯,滴咕着,“马逼的臭表子,现在让你装脸做色,等向予城踢了你,看你还有什么本钱在老子面前横!到时候非整死你丫的求爷爷不可!”

    可蓝进了办公室,便看到四小都站在向予城的办公桌上。

    “大哥,南亚国的事你再考虑一下……”

    “妈的,老子真是看不惯李家阳那副刁样儿,他要是再敢来,我……”

    潘二和小四正说着,便见可蓝突然冲了进来,到嘴边的话倏然打住,立即肘了下另两人,纷纷让了开。

    可蓝便见男人坐在那张宽大舒适的高背黑皮椅里,单手探着太阳穴,似乎很疲倦的样子。到嘴的话,便是一噎。

    向予城没听到弟弟们的劝说,侧头一看,便见女人站在几步开外,面容踌躇,手上攥着一份报纸,隐约可见那张刺目的图片,眼眸微微收缩。放下了拧眉的手,站了起来。

    “蓝蓝,你怎么来了?”

    他朝她走了过去,她仰头看着他,目光盈然,欲言又止。

    他伸手要拿过她手上的报纸,“你都看到了?今天早上……”

    他故意将屋里的新报纸全部扔掉,不想让她看到。

    她突然扑上前紧紧抱住了他的腰,急促地说,“予城,我们离开这里吧?好不好?我们……不要待在碧城了,我们走得远远的,暂时不要回来了,好不好?我不想……我……我去说服爸妈,跟我们一起出去旅游,好不好?反正,我一生就这一次,他们一定会答应的。我们出去玩,这是你欠我的,你早前就答应过我的,等我身子好了就给我的,好不好,你快说话啊,好不好呀?”

    那手上的报纸早已扔在身后……

    她急得用力摇晃他,声音越来越颤抖,仿佛像落水的人急于抓住一块救身木。

    “好,我答应你,我们一起出游。我们的飞机够大,你想带上谁就带上谁。好了,好了,我都听你的。没有什么事的,乖,别害怕……”

    他环抱住她,像哄孩子一般地哄着,目光却远远地落在窗外,那一片渐薄渐稀的落日余光中,眸色寂寥黯然。

    明亮的大厅,塑料藤蔓拱绕的一方安静角落里,女子握着好友的手,笑得恬静而坚定。“蓝蓝……”

    “管别人怎么说,我只想最后再自私任性一次”

    “其实何止你,我们每个人都很自私啊!”

    好友用力抱了抱女子,眨眼一笑,“虽然我不能亲眼见证,不过我已经叫小三小四一定要拍个漂亮的du时间发回来给我们看。你放心,不管未来怎么样,你都有我们陪着你。放心地去寻找你自己的幸福吧!”

    王姝决定帮田馨处理负面新闻的影响,让可蓝没有太多牵挂地出国旅游,去完成她人生中重要的一笔。

    临行前晚,可蓝回家劝说父母同行。萧爸爸听完后,沉吟许久没有说话,而萧妈妈已经拉着女儿说起了具体的订婚事仪。

    因为在当地风俗里,多数都没有订婚这个过程,而直接就是结婚了。萧妈妈体谅向予城父母皆不在身边,也知道向予城是为了要给女儿一个完美的婚礼,才走这种具有古老大家族式的婚礼流程,也是对女儿的爱护和尊重。

    “爸……”

    可蓝有些急,催促地唤了一声父亲。

    萧爸爸抬起眼,面色凝重道,“现在田家出了这事,我们一家却不管不顾地跑出国……”

    “爸,我不是说了嘛,我没有不管不顾。姝已经在帮忙解决了,而且予城的人也在帮忙疏通,周鼎还帮馨馨联系了好的精神科医生,在军区医院也准备好床位了。我只是想……”

    “可蓝,做人不能只顾着自己。”

    “爸爸,我哪有只顾自己。我和予城的订婚仪式早在年前就已经决定好了,只是因为一些事才耽搁到现在。我们也不想这样的啊,难道要我为了别人,就耽误自己的幸福吗?”

    闻言萧爸爸脸色大变,声音重了几分,“难道就不能推过这几天,非要这么赶鸭子上架。我又不是在卖女儿,他急个什么趟?!既然这么急,那他为什么不亲自陪着你来说请,居然让你一个人跑来。这么大个事儿,连点诚意诚心都没有,这像什么话,啊?!就算要订婚,难道非得跑到国外去才叫事儿,咱们亲戚朋友都在这里,他的飞机能有多大,都能装得下?!你去告诉他.要是不亲自来说明白,我坚决……”

    可蓝当即吼了回去,“不管您同不同意,要嫁的是我,要订婚的是我,要结婚的也是我。你不去,那妈妈陪我去好了。你要为你的什么朋友老同事老同学尽心意尽情谊,那是你的事。反正不管你们去不去,我是出去定了!

    也不管父母什么反应决定了,可蓝叫完后,甩开妈妈的手,就冲下了楼,上了小虎的车,直接回了碧城。

    与此同时,向予城接到了萧家二佬的电话。

    “伯父,对不起,本来应该我和蓝蓝一起来。但预计明天出发,我这里正在做出行安徘计划,有很多需要准备的东西都得由我亲自过目点数,还有一些琐碎的公务要做一些交接。的确是仓促了一些,我也计划,是不是再推迟几天。只是……我和蓝蓝是情人节认识的,我也想赶在这个好日子给她一个难忘的求婚礼。所以……”

    “既然如此,我们……随你们安排吧!”

    良久,萧爸爸吐出这一句话,沉重而略微踯镯。

    向予城握着电话的手紧了一紧,仿佛能看到那位长辈眼底深深交织的不舍和疼爱,那种表情常让他深觉愧疚,当年母亲一次次送他出家门,踏上帮派斗争的路时,都是这样的表情,即不舍又心疼,却……无可奈何。

    最终,除了嘱托和祝福,也不会怨怪他们一句。

    可蓝回来时接到好友崔景梅的电话,约见在一家烧烤馆。崔景梅的美发美容学业不能长时间的耽搁,就决定在馆子里一起搓一顿儿,提前祝贺可蓝订婚快乐了。

    可是看着三位的桌子上空出一张椅子,两人的心情也不由得沉了一沉。

    “可蓝,咱别想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幸福和圆满,希望你能牢牢抓住自己的幸福,先走上幸福大道,圆了咱们绵城三朵金花的美梦之三分之一。晚点儿我和馨馨一定会加紧追上来的。来,干杯!”

    杯子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一串串的汽泡打着美丽的旋儿,浮出水面,破裂成空。“谢谢你,阿梅。我一定会努力的!”

    可蓝笑着,喝下一大杯啤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道里,让人浑身一颤。

    直到向予城打电话来问,两个女人才依依惜别。

    崔景梅看着俊帅有型的男人抱着小女人,轻轻放进车里,那眉底眼梢掩不住的深情爱情,将心底的那一丝犹豫排掉了。

    爱人的眼神,总是骗不了人的。也许那天听到的话并不是实情,断断续续的或许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她不能以这样的片面之词,去阻拦好友的幸福。只希望,她们三个好姐妹,至少能有一个幸福,就够了。

    凰城

    南亚国的首都,南海群岛中最大的一片陆地,这里椰林和棕榈村成行成列地植于道边街旁,一年四季如春,阳光灿烂,及目四望,随时随处可见身着炫丽沙滩服的男女老幼。被称为亚洲最美丽的天堂岛国。

    众所周知,这里是从曾经的亚国分裂出去的一块沃土。它的建成史,暗含了诸多的血腥和残酷。国家虽然由皇室统领管制,但其实是同时由几个大家族共同把持,从政治、经济、文化、交通等各方面,控制着整个国家的命脉。

    一直以来,由于历史原因,两国的外交一直处于胶着状态,边境线也时常发生冲突,所谓的单边和双边会谈年年在讲,次次都讨论不出个确切的结果来。故而,两国通商和旅游等等活动,也都处于极冷淡的状态。

    可蓝没想到,向予城真的将飞机降落在了这座对大陆人来说,充满了神秘和好奇的国家。

    飞机甫一落地,一条华艳的长地毯就从梯下一直延伸了出去。

    居然有当地人来迎接他们,当然这意外也不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比起大陆那方对黑社会势力的压制力度,大家族文化影响下的南亚国,帮派势力更容易扎根成长。向予城当年在位时,也跟这里主要的几大帮派打过交道。

    不过,今天来迎接他们的却不是任何帮派大佬,而是南亚国四大家族之一的负责人。

    来人热情无比,一来就给两人送上了十分漂亮的花冠花环,还有两颗又大又圆的椰子,言谈之间亲切得宛如寻常好客的百姓家。

    向予城下机前还介绍说这人目前担任了国家财政部部长一职,是个狠角色。在建国初期,国家虽然受大陆那方的联联合打压,却硬是挖出一条自己的贸易之路,跟中亚东欧以及南非等国友好建交,解决了国内的粮食石油等重要的日用品需求问题,并以国家良好的地茂风土人情搭建独具特色的旅游村,不仅为国家收纳入大笔外汇财富,自己也富得流油。

    嗯,的确。看这位先生笑起来见牙不见眼,走在沙地上的脚印都比他们深上几分的圆福体态,她算是印象深刻了。

    去酒店的路上,他们刚驶出了飞机场,就被一众三十多辆黑色轿车兼加着森亮防护栏的改装越野车拦住了。

    可蓝有些担心,向予城安抚她不用害怕,只是老朋友专程来打个招呼,却没让她跟着下车,关上车门迎了上去。

    虽然,这突发事伴很快就解决了,但看着那些黑车里公然端着轮盘式弹盒的机关枪,这趟旅行的天,便给她心里蒙上了不详的阴影。

    记得以前出国旅游时,其实也会碰到这种情况,她现在知道全世界的黑社会数不胜数,只要有人,就会有黑暗,就会有为此而聚焦起来的人群。这是人类社会自产生后,必然衍生的产物之一。

    可不知为什么,这一次,格外让她不安。

    夜里,那位财政部长为他们准备了洗尘宴,安排在部长大人海滩别墅的私人沙滩上。

    到了南海,自然要换上他们独特的民族服装。

    可蓝看到丰腴性感的女主人给她送上的沙笼装时,兴奋不矣,但当女主人给她穿好时,她羞涩得直摇头。

    女主人却笑道,“丫头皮肤这么好,当然要秀出来给小伙子们瞧瞧,让他们羡慕死小城的幸福啊!”

    似乎生活在温暖岛国的人们都很热情奔放,可蓝盛情难却,只得乖乖任女主人摆弄。

    一簇艳丽的鲜花扎在了她的手腕上,女主人说今晚的节目需要用到,叫她一定要好好把握时机。

    笑得神秘暧昧,害她一时分神,就被推出了房间。

    扑面而来的人声鼎沸,欢歌笑语,让她慌乱地抱着双手掩住胸口。刚才女主人说为她设计个最迷人的样式,哪里知道却是个最爆露的样式,真是尴尬死了啦!

    “哇呜,准新娘子出来了。”

    一声长长的吆喝,接着就是一阵敲锣打鼓,穿着草裙的性感舞娘们扭着丰胸圆腰转了过来。看到她们的宏伟前襟,她才稍稍松了口气,朝前面被一样朝胸露背只挂了大串鲜花的男人们围住的高大身影。

    瞬间,就忘了呼吸。

    呃,比起自己,她的男人爆露得更多,更 ……该死的性感极了。

    他本来侧对着她,在笑闹声中慢慢转过了身来,旁边高高的篝火,一点点舔亮那漂亮完美的肌肤曲线,厚实的胸肌上,似乎被他们刻意抹上了深黝色的香油,灯光一照,仿佛都能闻到那股独物的魔香,光影跳跃间,胸肌上那两点小小的突起,让她很可耻地认真盯了五秒,直到他迈步朝她走过来,俊美的面庞被火光打得极亮,森黑的眸底仿佛一片红莲滟放,薄薄的唇角往两边一提,露出雪白的牙。

    她的心跳,都被这一笑勾没了。

    “宝贝儿,你真美!”

    比起他架轻就熟的赞美和恭维,她也很想说“亲爱的,你迷死人了”,可惜受大陆传统文化的含蓄教养太深刻,张张小嘴,就羞涩地躲进了他怀里

    他拉着她的手,就像周围的一对对情人一样,落席而坐,枕着软软的大抱枕,坐在金色的织毯上,一边欣赏着南海独特的舞蹈,一边享受美味佳肴。

    “这个龙虾怎么这么大?”

    “今天他们出海打到的最大龙虾,专门献给我们的。”

    男人拿起仆人递上的特殊小刀,手起刀落,十分熟练地刮开虾壳,然后挑出一块水晶般的肉,送到她嘴边,她小心翼翼地含进嘴里,独特的香料烧烤味儿让人满口生津,回味悠长。

    这只大龙虾,连壳儿足有近两斤重,肉肉都有一多半被她吃掉。

    整个夜里,他为她刮虾肉,刨牡蛎,煎鲍鱼串,那认真的眼神,时而含笑看她一眼,帮她拭掉嘴角的残渍,悉心地照顾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温情脉脉的眼神,都被她深深刻进了脑海里,悄然化成了以后岁月里的荆棘之刺!

    在经历过季远航之后,她就不再相信那些至死不渝的爱情了。可是在经历过这个男人之后,她才明白,那些总是说现实中的爱情不可能没有谁谁谁就活不下去,都是小说电影里虚构的幻想罢了,只是因为说这些话的人早早妥协了现实而委曲求全于那所谓的“现实”的情爱模式里,他们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爱情,更没有机会尝到过它的鲜美甘甜,也没有机会为之心醉神迷过,只是酸葡萄心理罢了。

    只要经历过,谁会舍得放手?!

    她只想,牢牢抓住此刻,丝毫都不想让自己后悔。

    在一片吆喝声中,所有人都围住了他们俩,接着小伙子们就把男人抬走了,而女孩子们簇拥着她到了一片空地上。

    然后,有人蒙上了她的眼睛,说要她在众多的男人里,抚摸对方的手,来寻找自己的新郎倌儿。

    “啊?不会吧,这个……难度会不会太……”

    万一认错了怎么办呀?!

    女孩们笑着说,如果认错了就得陪错的人跳一支舞。

    她一时忐忑不安,很担心,是一千万个不想认错人,否则那是多糟糕的一件事呀!

    四周都充满了音乐声,欢呼声,叫声,笑声,根本无法静下心去感觉。

    当她碰到一双双粗糙的大掌时,更是六神无主,摸得极慢极小心,生怕自己错过了对的那一双。

    随着一双双手过去,周围的声音越来越低,她心也跳得越来越快了。

    可是摸来摸去都觉得不对劲儿,眼前黑漆漆一片,只有侧方的篝火一片鸷亮,重影摇曳。

    事隔多年后,她再忆起这一刻,觉得眼上缚紧的纱蔓就像一堆魇人的迷障,让她看不清事实真相,一不小心,错过了他,后悔懊恼。

    一急之下,她大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再伸出手时,一只大掌倏地抓住了她的手,头上的纱蔓被他除掉,他笑看着她说,“宝贝儿,这样就着急了?瞧你,怕什么,这只是一个游戏罢了。其实我手腕上绑着和你一样的花,你再多摸两下就能感觉到的。”

    “啊?原来这个可以作弊的?怎么都不早点告诉人家啊!”

    “小傻瓜,他们是来祝福我们的,怎么会让你找不到我。”

    这一刻,她真想把自己的笨手给吃了。

    众人哈哈大笑着,又送上成累的花环,他们手拉着手,跟着大家一起围着篝火跳起了传绕舞。

    之后,他拉着她沿着沙滩漫步,才走到一堆岩石前,就见一声尖哨声响,吓得她立即扑到他怀里,他却笑着拍拍她的背说,“看天上!”

    砰啪一一

    艳丽的烟火,如流星雨般,染亮了天空,落入波滔起伏的大海中。漆黑的海面都化为一片金波玉浪,琼夜瑶浆,说不出的美丽梦幻。

    “予城……”

    “这个是我临时加上的节目,喜欢么?”

    “喜欢。”

    她回眸一笑,他勾住她的下巴,俯下身掳住她的小嘴,深深探入,火热地翻搅汲吮,长臂将她扣进怀里,紧紧相嵌着,身心火热地每一寸相嵌爱妩,欲罢不能。

    “宝贝儿,我想要你。”

    “那我们……回房间吧!”

    她有些气息不稳地回应着,身子已经被他探得虚软,喉头干躁得一片沙哑,也是份外地情动渴望。

    哪知他一把搂过她,勾过她的小俏臀,抱了起来,她低呼一声,急忙抱住她的脖子,低头接上他火辣辣的眼神,更似已经被架烤在了欲火之上。

    “蓝蓝,我等不及了。现在,就这里,我要你。”

    “可是……有人……”

    他含住她的小嘴,大掌在她后劲轻轻一拉,只靠一个结束在身上的纱笼,便从胸口轻飘飘地滑落在地,里面只有一套纯黑色蕾丝边的小内依

    这便是她初时害羞的原因,这里的岛民真是开放过头,内依外围一条薄簿的方形大纱巾,就四处活动,要是有男人在身边,她真是动也不敢动一下就怕走了光。而眼下,这就成了极方便的装束。

    男人的眼底喷出浓烈的火焰,略微急躁地探索着她的身子。那从初见时,就开始积蓄的火力,在一整晚的时间里,累到最高点,都在这一刻,全数喷发了。

    一颗大岩石,几颗低矮的棕榈村,并一盏昏黄暧昧的小油灯,成了他们今晚偷欢的最佳场地。

    当她看到那张大大的金色厚毯上,还放着一个小小的雕花漆金小木几时,一切都明白了。

    为了帮她放松,他悉心至此,准备了如此多的惊奇和刺激,让她将白日里的不安都抛到了脑后。

    甜蜜的果子酒,被他坏坏地全洒在了身上,他一点点吮过,痒得她又笑又躲。

    恰时,岩石后居然还响起了南海特别的椰琴弹奏声,女人和男人交缠的歌声,缠绵绯侧。

    她一下僵了动作,尴尬不矣,“城,后面………嗯……”

    这紧张地一回首,他便重重地撞了进来,不给她退缩的机会,纵情摇曳冲突,热辣的呼吸喷洒在她面庞颈项之间,她又惊又羞,也躲不掉他狂野的力量,只能任之予夺,幸福地沉醉在如那片海浪叠起般的快乐起伏中……

    这一夜激情如火地从沙滩,折腾回酒店,天色微熙时,才睡着。

    等可蓝再醒来时,已经是隔日的午后了。

    一睁眼,她懒懒地唤了一声男人,良久,无人回应,她又连着唤了几声,仍是无人回应,心头一下不安,便撑起身大叫。

    最终却叫来了仆佣,递给她一个小盘子。

    盘子里放着一张洒金的深棕色卡片,旁边是一张绘满鲜花的磁卡,和一叠现金。

    打开卡片,上面写着他临时出去会一个老朋友的约,很快就回来,若她觉得无聊可以到附近的街上逛逛。

    她有些不安,拿起电话想打,有信号,但是没有接入当地的通话服务商,暂时无法通话。没有办法,她只得让仆佣拿去处理,说是需要四到八小时才会开通。便洗漱妥当,到了附近的特色小街闲逛,正好给朋友们选购礼物。

    一个小时后,陪着她的仆佣就说电话已经转移好,将手机送到了她手上,上面居然一串的未接来电和十几条短消息。

    她奇怪地按开,却发现,除了向予城打过一两通电话,其他的全部都是季远航发来的消息。

    看了几条消息,她咬白了唇角,沉下了脸。

    仆佣很奇怪,询问她是否有什么麻烦,需要帮助的。

    她只是摇头,几下将看过没看的消息通通删除掉,手机扔进了包包里。

    再转头看向琳琅满目的商品时,已经没有初时的愉悦快乐了。

    脑海里反复转着两条消息里的耸动词汇“叛国”、“勾结”、“毒一品交易”、“军火买卖”……以及,“利用”、“做掩护”……

    可恶,为什么她都已经离开了碧城,离开了那个国家,这些人和事还要缠上她,阴云不散呢?!

    买了颗椰子,她猛力大吸几口,清凉香醇的味道,稍稍压下了心头的浮躁和不安。  她又想到什么,立即掏出手机,拨了电话薄里的个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不在服务区。”

    她不解,这句话是指不在大陆的服务区,还是不在凰城这里?!

    问了仆佣,仆佣说是凰城。

    心,没由来地一直下沉。

    再没有心思继续逛下去,决定回住所。沿途有一条棕榈路,植满了非常漂亮的花朵,随从说这条长道是他们这里非常有名的情人路。一侧面向广茂无垠的大海,不少手拉手的情人们,漫步其中,还有许多挎着竹蓝子兜售鲜花的当地小孩,行走间童言稚语,甜蜜欢笑,不愧于人间天堂的美名。

    海风暖暖地抚在身上,稍稍平息了她心底的一些不安。

    “美丽的姐姐,买朵花吧!”

    一个皮肤黝黑、满头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抄着嫩嫩的嗓音,跑上来,表情怯生生的。年龄非常小的样子,大概就只有四五岁,由于其他大孩子腿脚灵便,能时间抓住过往的情侣,生意特别好。像她这个落单的女人,不是抢夺目标,才让这小女孩有了机会。

    “妹妹,这个花环多少钱?”她蹲下身挑了起来。

    “一个只要十个币,姐姐买两个吧,另一个可以送给大哥哥。我就算你十五个币,好不好?”小女娃抬起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向女子身后。

    “呵呵,好,我就要两个花环。二十个币,就不用找了。”

    “哇呜,谢谢漂亮姐姐。”

    小女娃乐开了花,顺势吻了吻她的脸颊,黝色的小脸上浮上了彤彤红云,甜甜地说,“祝漂亮姐姐和大哥哥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她诧然一笑,“呵,小家伙,什么大哥哥呀!”

    小女娃却捂着嘴笑,朝她身后点了点,扭身跑掉了。

    可蓝一回头,蓄满的笑意,却是一僵。

    “远航……”

    原来,这就是小女娃嘴里的“大哥哥”。

    “蓝蓝,我们必须谈一谈。”

    季远航一把扣住可蓝的手,不容拒绝地拉着她就走,路边正好停着一辆黑色越野车。

    “不,你放手,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可蓝用力挣扎,男人的手劲却愈发用力,捏得她手腕生疼,情急之下,她放声求救,还使出防身术来反肘抵向男人的腰部要害。

    男人先捂住了她的嘴,腰部被撞到闷哼一声,有些惊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反身要跑,远及不上男人的人高腿长,两三步就把她逮了回来,扣进了怀里,拖向汽车。

    而四下里冲出一群黑衣保镖,正是伏在暗处保护可蓝的,她一见觉得有希望了,更放声大叫着。可是,当陪她出门的人相继被撂倒,那些跑出来的保镖也被同时涌上来的另一拨人挡住,她就被甩进了越野车里,怎么扑打车门也没有用。

    季远航坐进车,一只手扣住了她大力挣扎的双手,一只手掌着方向盘,油门一踩到底,车子冲了出去,很快消失在情人大道上。

    “季远航,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一刻,看着男人冷硬坚决的侧脸,她突然发现自己完全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他不再是小时候,常常逗弄她,跟她耍无赖的小男生了。他已经变成一个成熟固执、坚持果决的成年男人,他拥有强大的实力,可以任意摆布她。

    这让她很害怕……

    季远航侧头看了蓦然失声的女人一眼,目光倏然收缩,喝声道,“你以为我要干什么?像那个黑社会一样拖你到屋子里强要你吗?”

    她例抽了口冷气,说不出声。

    “萧可蓝,你能不能冷静点,听我好好把话说完。”

    “你要说就说,干嘛一定要抓走我,要是让予城知道了,他误会了怎么办啊!我们就要……”

    “哼!他那么不信任你,你还嫁给他做什么。”

    “他不是不信任我,是他不信任你!”

    男人嘎然失声,瞪着女人的眼眸更加黑浓,宛如泼墨的天,整张俊脸,阴云密拢。

    “我要的是你!”

    嘎吱一声尖锐的刹车响,十字路口的行人被突然停下的黑色越野车吓得叫嚷纷退。

    驾驶坐上的男人紧握着方向盘的手,筋骨突起,森森白结。

    她蠕了蠕嘴,垂下眉头避转眼光,望着窗外陌生飞逝的人景物,渐渐变得模糊。

    他们来到一个荒僻的海岸边,季远航拉着可蓝进了海边的一幢洋房,扔下她就又离开了。屋里外都有人把守着,她试了几次都没跑掉,也无法联系上任何人。

    她无法想像自己这样突然不见,向予城会怎样着急。

    焦急的等待中,直到夜色降临,季远航才回到洋房。

    她急忙冲上前,问,“你到底要说什么,快点说,说完了我要离开。”

    季远航揩过嘴角的一缕血渍,身上衣衫也有明显的破损,似乎是经过一场大战的样子,只是瞥了她一眼,就直往搂上走。可蓝气愤不矣,叫嚷着跟上去。

    进了屋后,男人展臂伸手,直接脱下了衣服。

    “啊,你干嘛?”

    他扭头冷嘲似地掀掀唇角,“我跟你的那些保镖缠斗了半天,弄得一身脏臭,自然是要先洗个操,换身衣服,吃个饭……”

    “你……你最好快点,不然我……”

    她愤愤地退出房间,甩上门,下楼就看到有人送来的吃食。

    屋里的男人,一下坐在大床上,垂下头,躬下身,一手扒过头,深深地舒了口气,支着额头,久久不动。那半掩去的眼眸底,纠结着噬骨的疼痛和无奈……

    良久,他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低喃,“季远航,你真是……可怜!

    近十年了,还是只会用这一招——死缠烂打。

    以为她就会为你回心转意吗?

    师傅说,向予城这个男人最擅长攻心之计,曾经不废一兵一卒就收服了黑龙组的上下元老叔伯,利用港城做为核心根据地,将组织的力量扩散到了整个亚洲大陆和半个欧洲大陆。

    光靠打打杀杀的手段,哪里可能在十年中建立如此功绩?!

    是的,比起向予城,他显得浮躁,混乱,不够沉着稳重。

    可是面对心爱的女人,他除了用这种办法,还能怎么办?

    可蓝等到快要失去耐心时,季远航下楼来,在她愤愤不甘的眼神里,慢条斯里地用起餐来,一边吃,还一边跟她搭讪,好像……现在是他们一起出来旅游,一起出来玩,一起……

    “这种单手蟹,肉要顺着这个方向挑,就能全部出来。来尝尝,味道非常棒!”

    “不要,昨晚予……我早就吃过了。”

    “那尝尝这个炒田螺,咱们内陆卖的都不够新鲜……放心,这些消毒措施都做得很好,不会吃到你拉肚子。”

    “……”

    “蓝蓝,我给你准备好了胃药。”

    “季远航,你……”

    她终于转过了气鼓鼓的小脸,即使是这个模样,在他眼里,依然可爱得要命,他觉得,这辈子真的栽在这女人手里了。

    他一笑,将用银针挑出的田螺肉放进她面前的碗里,口气温存,“蓝蓝,吃饱了待会儿逃跑才有力气。”

    终于,她一咬牙将盘碗拖了过来。

    他觉得他必须感谢这顿美味儿,在口腹之欲得以满足之后,人的情绪会自然放松很多,因为血液多数都流到了肠胃,脑子里就没有那么清明。而面前固执的小女人,表情也从初时的剑拨弩张,渐渐就得温存柔和。

    啪地一声,可蓝放下碗筷,伸了个懒腰,却在看到男人专注含笑的宠溺眼神后,一下收回动作,眼中又露出了警惕。

    “季远航,饭也吃了,你该说说你到底抓我来干嘛了?!”

    他在心底沉沉一叹,垂下眼,掩去了眼底那深重的失落。

    这样偷来的幸福,果然不长久,很快就显了原型。可他就像吸食毒一品上瘾了,越想戒,越是戒不掉,每一次瘾头袭来,翻江例海的疼痛,几乎让他发疯,发了疯地就像今日一样不管不顾地招集人手,将人掳到自己的范围

    只是看着,也心满意足。

    男人也啪地一声重重掷下筷子,站起身,就往楼上走。

    “季远航,你能不能不要再拖下去了?”

    女人追上去,拖住男人的手,目光冷然地看着他,他却平直地看着前方,额头上隐隐簇着两垒阴色。

    她抓着他的手臂,感觉到他蓦然紧绷的身躯。

    男子的侧脸在灯光的扑射下,明影交错着,他紧抿着薄唇,这个表情如此沉重,再不是年少时他装出来博她同情的。

    “远航,求求你,别这样,好不好?难道我们就不能好好地……做朋友,那也是一辈子的呀!”

    他倏地回头,眉间隐隐跳动着狞恶,“一辈子?!你以为向予城就真的能给你想要的一辈子!”

    “什么意思?”

    他反手攥住她,将她往楼上拖去,“我现在就给你看个好东西,你再想想,你们有没有可能拥有一辈子。”

    他们进了他刚才的那间房,他把她扔在沙发上,从黑皮箱里拿出一张只有手指那么大的芯片,叉进了壁式液晶电视的接入口,潦黑的画面预热几秒后,突然一亮……

    无声无息的画面里,那个领头走在最前方的高大男人,是她昨夜还同床共枕热情缠绵的男人吗?

    他一身黑色风衣,内里却着一件黯红色细金丝的丝质衬衣,模样依然俊美无匹,唇角却挑着一抹邪虐至极的笑,那她看惯的温柔黑眸衬着满目的腥红,正端着一杆黑色长枪,直接抢在人头额心,瞬间火星迸渐,那颗颤抖的人头宛如破碎的西瓜,脑浆四渐,大片渐到了他的衣上,领口,甚至是脸上

    令她浑身冰寒到底却是,他戴着皮手套的手,在漂亮的颊上一揩,竟然将拭下的脑浆,伸舌一舔,卷进了嘴里,砸吧了一下,侧脸对身后的韩希宸笑说着什么,后者脸上立即闪过一丝怪异的神色。

    随即,他抬起大脚,擦得锃光瓦亮的皮鞭,一下落在那人的碎烂的脑壳上……

    明明无声的视频,她仿佛都听到了那骨骼被碎辗过的咯兹声,声声渗入人骨,冷入肌肤。

    接着是一张张被杀害者的图片,清晰得教人无法直视。

    再然后是很多段简短的视频画面,都是那个男人杀人时的情景,一幕比一幕血腥暴力,恐惧得宛如地狱画面,完全想像不出……人类竟然能干出如此令人发指的事,可以将自己的同类折磨成那样儿。

    她的心一点点紧缩,抽搐,疼痛,呼吸压抑,胸口闷痛,无法控制,冷汗迅速湿了一身,眼前一片模糊,不自觉地往后退去……

    旁边的男人却悠悠道来,“你知道为什么你失踪这么久,他都没来找你吗?他之前告诉你的是什么原因?去约见他的一位老友?……哼,真会编,不愧是做贯黑佬大的。今天,他一大早就去见了这个国家的三大帮派的头目。同他一起去的还有黑龙组现任老大韩希容,以及整整两个标准集装箱的军火。”

    “军火?你说他还在做走私一军一火的生意?”

    “不然你以为他的帝尚集团凭什么能在不足十年之内,就扎根在整个西部城市?!拥有那么强大的经济实力,不足三年就在国内的股标市场捞到数亿资金。他手底下那么多黑帮份子要吃要喝,哪里来的钱?酒店、饭店还有一堆的洗脚房,ktv房,spa桑拿馆,都是港台最著名的黑道八大行业,都是他们用来敛集黑金的最佳场所……”

    季远航细数着向予城的一条条罪状,可蓝从那一字一句中,仿佛也拨开了重重迷纱,看到自己平日里出行入住,衣着饰品,左右奉迎的人群笑脸下,那一条真正流动着的黑色利益潜流。

    “向予城所谓的瑚蝶城,不过是想把碧城改造成第二个满身黑腥的港城罢了!而由他主导的那个物流大项目,最大的好处就是靠近黑市天堂的圣城,以最短时间、最快最安全的通道输送毒一品、军一火甚至偷渡人口。

    他和韩希宸的关系就像父子一般,亲密无间。他所谓的金盆洗手,其实只是为了退居二线,为黑龙组开辟白道之路。他在明,韩希宸在暗。两两合作,黑白通吃,势力大得压死人,连京上的军部和司法部都不敢轻易动他。对这个国家来说,他的存在,黑龙组的存在,根本就是一颗可怕的毒瘤!”

    “不,你骗我,你骗我的,这不是真的,予城建蝴蝶城,是为了完成她母亲的遗愿。”

    “蓝蓝,你为什么还不明白,还要执迷不悟?”季远航扣住女人的肩头,斥声低喝,愤怒的火焰在潦黑的眼底疯狂跳动,“他从头到尾根本就是在骗你。如果要订婚,何必跑到这个跟大陆完全不喜建交还敌意重重的国家来?今天就是情人节,他不为你准备订婚宴,却跑去跟黑帮头子会晤,为什么?他根本就是利用你做掩护,在凰城的官僚们面前演了一场好戏罢了,回头就操上自己的老本行,跟那跟他一样丧心病狂的黑老大谈生意,买卖军火,就为了继续在边境作乱,趁机谋取更大的利益。”

    “不,我不信,我不信,我要去问他事实真相!你放开我……”

    “蓝蓝,你睁开眼好好看看,”他箍住她的脑袋转向了电视屏幕,画面里的俊美男人正站在一堆长枪短炮前,漆黑的水波反映着那张面容,阴昧不明,戾气森然,“向予城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黑帮头子,这个世上根本不存在真正金盆洗手的黑帮老大,这身黑暗他一辈子都不可能洗干净,他根本不可能给你光明的未来和幸福。

    你知不知道,你们离开之前,那个李家阳又跟他碰了头,李家阳母亲家的家具和陶瓷业,其实是做专业的毒一品一走一私和文一物一走一私。他们已经把迟家的古董一走一私路给抢走了,你还以为他们是在为国家打击罪犯吗?!”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的,你住口,我不要听你说,我要回去……”

    男人却执拗地扣着她.目光锐利.态度坚决得不容辩驳地沉声说。

    “萧可蓝,只要和向予城在一起,你就不可能跟这些肮脏的人和事脱离关系,你到底懂不懂?那个男人根本不值得你去爱!”

    “不,他一定有他的原因!我相信他。”

    这一把嘶声大吼,让男人一下僵在了原地,动作,表情,连眼珠都僵直地看着一脸坚定的女人。

    虚空中,仿佛有一道垒实的高墙,被这两道固执的目光狠狠击碎了。

    “蓝蓝……”

    一刹那,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楚。

    “我相信他,我要回去。”

    她用力推开他,这一次,他已经抓不住,拦不了,拉不回了……

    沿着昨晚他们一起散步过的海岸线,可蓝拼了命地往海边别墅跑,半路就碰上了巡逻的人,一阵凶戾的犬吠吓了她一跳,那些人三五一群,身上都扛着的一支森黑的长枪。

    记得之前向予城说过,这是私人海滩,会有私人警察巡逻,若是逮到任意侵入的人,不听警告退离,就会遭到射杀,死活自负,业主没有任何的法律责任。

    当然,那些人看到她突然跑出来,初时大声喝吼了一下,等看清她的面容时,一个个立即松了大口气似地,急急带着她往回赶。

    而等她赶到别墅搂下时,就听到里面传出暴吼声和器物摔砸声,以及人类的惨痛求饶声,那位巡逻队长初见她时说的话就蹦进了脑子里。

    “萧小姐,总算找到您了。向先生都快发疯了,负责照顾您的仆佣……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她推门而入时,那间充满了波西米亚风格铺满了织花长毯的客厅,早已经一片狼籍,看到地上匍匐龟缩着两个人,正是陪伴她出游的随从的模样时,一股寒气倏地直窜上脑门儿,涨得她太阳穴一阵抽痛,浑身冰冷,脚下被一物绊住,差点就栽倒在地。

    向予城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黑帮头子……

    随从满脸鲜血,正抱着一只脚在地上申吟翻滚,而那个一直为她殷情服务的仆佣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满脸红肿,额头浸血了,还在不住地给那个魔鬼般的男人叩头求饶,咚咚的敲击声,仿佛毫无痛觉似的。

    这个世上根本不存在真正金盆洗手的黑帮老大 ……

    这身黑暗他一辈子都不可能洗干净……

    “予城?”

    这是她熟悉的那个男人吗?

    这…还是那个昨晚温柔吻着她,说会爱她一生不变的男人吗?

    他毫不怜惜地一脚踢出,狠狠击中女孩的腹部,将人踢飞撞在旁边的托花短几上,那清脆的骨碎声,可怕得就像电影特写镜头里的声效。

    可蓝吓坏了,扑上前拉住男人的手臂,阻止男人朝向随从的一脚。

    “予城,我回来了,你不要这样,不怪他们,这不是他们的错,你冷静点,你听我说……”

    男人转过头的动作,缓慢得就像生锈了百年的机器人,而那被怒火燃烧成一片腥红的眸子,带着野兽般的疯狂鸷猛,狠狠地掳住她。

    “你……你今天跑哪里去了?”他一声大吼,震得她鼓膜都翁翁作响。

    “我被……”她一下打住,换口道,“予城,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么?你别这样,你这个样子我……好害怕,这件事不能怪他们的,你放他们出去,好不好,我想……”

    然而,他却不给她岔开话的机会,双手死扣住她,疾言戾色,吼问,“说,今天你跑哪去了?谁带走你的?又是谁送你回来的?”

    巡逻的队长简略报告了找到她时的情况,男人的瞳仁收缩成针尖般的锐利,扣着她肩头的大手又沉又重,几欲碎骨般。

    “我只是 ……,”

    他这个样子,仿佛要将那人碎尸万断般的杀气腾腾,她从来没见过他发如此大的脾气,仿佛……变了个人,仿佛就像那视频里走出来的地狱魔刹,已经噬血成狂。

    “只是什么?只是去跟季远航闲话家长,趁着结婚前来个单身聚会?好好放纵一下,享受曾经的初恋情人的暧昧料缠,满足你这颗离开男人一小会儿就会耐不住寂寞的心一一”

    狠狠的一挥手,墙上的箭头鱼就被一拳截断了,扔出了窗外。

    “予城,你在胡说什么?我没有,那只是意……”

    “你要说这只是意外吗?!萧可蓝,你真当我是没脑子的笨蛋吗?”大掌一下抚上了她的脖子。

    “不,予城一一”

    她尖叫着被他一只大掌摁在身后的圆柱上,那是采用天然的椰树制成,上面还留着很多天然的村皮倒勾,咯在她的皮肉上,他就那样用力将她帖着村干,高高举起,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刮擦而过,疼得她立即蜷起了身子。

    “你这个,这个……可恶的女人,到这个时候,你还要骗我,你还敢、骗我,我……”

    狰狞的俊容上,仿佛笼着一层浓重的腥血,翻涌起伏着……

    “予城,别……好痛,你放我下来……予城,你怎么了……你听我说……别这样……”她死死抱着他的拳头,伸手想要去抚他怒火交融的脸,无奈手臂太短,怎么也够不到。

    他们明明靠得这么近啊,为什么好像他总是离她那么远?

    “说什么?继续给我编你那些恶心的谎言吗?让我想像你们整个下午的时光,都在侃侃而谈,纯聊天,纯叙旧?萧可蓝,你他妈的真当我是傻子还是蠢祸?!”

    咆哮声一下逼入她的耳膜,太阳穴疼得脑袋都像要被搅碎了,她突然想起那副他拿机关枪打爆别人的头的冷酷画面,吓得浑身发抖。然而,他骤然挤压上来的庞大躯体,根本不给她多余的时间,“嘶”地一声,身上的衣实就被撕成了破布,娇嫩的肌肤直接咯印在粗糙的村皮上。

    “予城,求求你,不要……”

    “瞧瞧你身上这些该死的痕迹,明明昨晚还躺在我身上不知羞耻地申吟,隔天就爬上你那个旧情人的大床。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他根本无视她的泣声求饶,冷酷无情地大力揉拧她的身体,撕扯掉少得可怜的布料,肩带啪地一声弹下打在皮肉上,又疼又麻,可是却比不上他话里的冷酷羞辱。

    “不,我没有,我没有,这些都是你留下的,你留下的嘛!你怎么可以这样,向予城,你疯了吗?你放开我,放开……唔!”

    他的唇蓦地咬上她的小嘴,疯狂地肆虐之下,很快就尝到了咸涩味,而他的舌头就像钻头似地,硬顶着咬开的血口往里钻,疼得她连抽泣的力量都没有了,胸口被探得又疼又麻,那庞大的身躯抵压着她,厚实的肩背宛如磐石般坚硬,她用尽了力气,也推不开他反毫。

    而更多的反抗,却惹得男人更加狂野失控,汹涌的欲望就像大闸拉开之后,飞洪直泻,不可抵挡。

    嘣一一叮一一

    他的皮扣发出开解的声音,她恐惧地睁大了双眼,看着他单手就撕掉了他自己身上的那件套头的白色长绵褂,露出一身料结狰狞的肌肉,随着他伸展的动作,放纵地起伏着,蓄积着强大的力量,就要迸发而出。

    “不听话的女人,就必须受教训。”

    他左右摆了摆头,骨骼的嘣脆声,声声刺耳赫人。

    冷酷上翘的唇角,阴云密布的俊脸,紧紧簇压的眉峰,还有那微微眯起的血色双眸……这个模样,就仿佛两年前浴室里的那一夜,魔鬼再次更醒了

    “不,予城,放开我,放开我……救命,救我……不……”

    可惜不管女人怎么吼叫,屋里的人在男人一挥手后,迅速退离,那两个因她而受苦颇多的仆佣只是怜悯地看了她一眼,他们甚至连打直身的勇气都没有,垂首低眉地迅速离开了,哪里还敢去碰触一下这个已经疯狂的男人?

    当关门的声音传来时,仿佛所有希望都被彻底毁去了。

    她的双手被男人用皮带缠了起来,举过了头顶,她就像一个中古世界被修道院审判为惑世的巫女一般,被挂在了粗糙的村杆上,浑身刺一裸。

    疯魔的男人盯着她,就像豹子盯着一具美味的野餐,用尖红的舌,轻轻舔了下唇角,那邪虐的气息,随着他狂暴粗野的动作,化成一柄利剑,狠狠洞穿了她的身体。

    悲剧重演。

    这就是他们的命运吗?

    她看着他像野兽一样,疯狂地掠夺她的身体……

    他疯狂地嘶吼着,却像受了重伤濒临死亡的兽……

    那腥红的眼底,似有白白的雾絮飘过,她想睁眼看清楚,可是越是眨眼,更多的异物渗出眼睛,让她渐渐地什么也看不清……

    渐渐的,她的求饶声,低弱下去,屋子里只剩下皮肉交迭时发出的啪啪声,灯座早被男人愤怒之下砸坏,唯一两盏壁灯在兹兹的火花中,芶延残喘着……

    “你这个臭表子,天生就是欠收拾!”

    她这是在做梦吧?

    为什么二十四个小时还没有过去,她就从天堂坠入了地狱?

    今天是二月十四号吗?

    是他允诺过要给她幸福的日子吗?

    “你以为我他妈不知道吗?你们这些女人个个都一样,嘴里说一套,事实上又另外做一套,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他妈的——你跟那男人逍遥了整整一个下午,干了多少次,啊?你以为你用我的痕迹就可以淹灭掉他留下的痕迹吗?”

    她睁开眼,看到玻璃柜子折射出来的糜乱画面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明明就一直想着他,你根本就是舍不得他,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他狠狠的一个重击,仿佛想将她整个贯穿一般,她的身体无力地抖瑟着,宛如风中飘叶,坚硬的牛皮皮带勒得手腕一片红肿,也不及他话里的尖锐和恶毒刺伤了心。

    “予城,你疯了,你真的……啊 ……”

    回应她挣扎的却是他更加疯狂的报复性动作,粗糙的树皮折磨过她娇嫩的肌肤,划下一道道可怕的血痕,他像噬血的兽一般,在她的肩头、胸口、手臂、腰腹,留下血红的齿印,身体被曲折拉扯到极限,他放纵地叫骂着,扯着她的头发,发了疯地撞击。

    “对,你说对了,我是疯了,我早就被你逼疯了。就只是短短三个小时,我以为你……我以为你是被那些曾经跟我有仇的黑帮头子们抓走了,我差点就把整个凰城的地皮都翻过来,我差点就跪在他们国王的面前,出动皇家军警来找你……可是你在搞什么,你告诉我啊,你他妈在干什么?”

    “我没有,我没有……”

    “你正在跟你的初恋情人情话绵绵,你他妈正在跟他干……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掐住她的下颌,轻轻一个用力,就听到碎裂的声音,“你为他等了六年,就连周立民都是个次等选择,你一直在等着季远航回来跟你重续前缘,对不对?你的守身如玉,从头到尾都是为了他。

    就连那台该死的破电脑,根本完全早就应该暴废了,你却一直留着不舍得扔,都是因为那是他送给你的临别礼物,那张图片里的“蓝蓝,等我回来,都是他留给你的,对不对?你一直舍不得,一直舍不得……

    你还骗我到什么时候?

    你以为我是什么?我他妈就是个趁机拣了别人大便宜的蠢祸可怜虫一一

    现在你知道了,对不对?他为了你,才放弃了自由,听从家族的安排进入军政系统;他为了你,才忍痛近十年都不跟你联系一下;他为了你,差点就死在两年前的中东战场上;他为了你,跟迟家联成一气,拜在了那个军委主席的门下做弟子,只是因为……因为他们那一派势力刚好跟李家阳所在的势力敌对,拥有最强大的权柄,可以帮助他除掉李家阳这个害得你们彻底分开近十年的罪、魁、祸、手——”

    男人蓦然狂笑,可是每一声,都那么凄凉悲怆,将她心底的那个血洞不断扩大。

    一阵天旋地转,她似乎终于落回大地,却又被抵上了冰凉的桌面,物品被唰啦啦地挥落在地,沉重的躯体压上来。

    他紧紧抱着怀里娇小的人儿,恨不能将她嵌入体内,再也不分开。可是不管怎么挤压深入掠夺强取,她还是她,他也还是他,没有变化,不管怎么努力,用心,都不行……

    “萧可蓝,我告诉你,就算我死掉,你也别想跟季远航在一起,永、远、都、别、想!”沉沉的一声低吼,瞬间贯入她急促的呼吸中,那仿佛要将人彻底搅碎的力量,抽,拉,辗,转,失速地冲动着。

    “予城……予城……”

    她用破碎的嗓子唤他,可是已经彻底失去理智的男人,根本听不到她的痛唤,比起两年前的那一夜,眼前的男人,再也唤不回来了……

    这个情人节的夜晚,对她来说,是那么漫长,疼痛,无望,心伤……

    “呕一一”

    一蓬血水喷溅在雪白的浴洗盆里,触目惊心。

    水龙头被霍然转到最大,“出出出”的水流声贲起,掩去了呕吐声,擦去不断溅出的鲜红液体……

    深重的呼吸仿佛垂死的人,镜子里突然出现的影,眼眶赤红,仿佛要被里面的火撕裂开,面目一片青紫,似暮色里的一抹烟岚笼罩着,薄薄的唇泛着奇怪的深紫色,可是旁边的肌肤却惨白得赫人。

    哗啦一声,镜子碎裂成一朵冰裂的花,每一片,都映出镜子里的兽,末路绝殇……

    它突然抱着头,跌坐在地,任冰冷的水花,打落在身,顺着苍白的面颊,划下一道深深的泪痕……

    明亮的浴室里,一声压抑的呜咽,久久不歇。

    “……都是皮外伤,养个几天就会好……要不要收集一下精子的样本,或许……是,长官。目前只有等病人醒来,这种情况,一般心理阴影较重,可能需要请心理医师做做辅导……”

    隐隐约约中,似乎有很多人在周围来去。

    人声喧嚷,可是她不想醒来。

    好累啊……

    如果可以,就这样一直睡下去,一直一直……逃避下去,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痛了?

    “蓝蓝,你醒醒,醒醒?”

    她睁开眼,只看到白花花的天花板,刺目得让人难受,复又闭上了眼。

    然而那个摇晃她的人不死心,捧着她的脸,不断?

章节目录


总裁好强大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看的书只为原作者未知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未知并收藏总裁好强大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