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救你一次。”

    连玉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全神御敌。

    除去高傲的霍长安,魏无烟,连捷和连琴,连玉的几个贴身侍卫都向她深深一躬,她很快回了礼,在这兵荒马乱之中。

    再说晁晃。

    晁晃深知,霍长安这十数护卫并非普通护卫如此简单,他们曾是沙场上身经百战的猛兵,眼下自己这边虽有黄天霸延请的高手,数目也占优势,但要将他们留下却是不易。

    那黄天霸在暗处观战,见情势不对,必派人到岷山郡城门调守城兵卒来援,但这一个来回,至少需要半个时辰,对方若强行要走,未必拖得了这许多时间。

    想起权非同的交代,这是一站而蹴之事,若发生变数,便退,是以并未再命动手。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一向不理世事的霍长安竟会出手……他看余京纶一眼,余京纶会意,出言道:“今日让尔等乱党逃脱,你们也不必猖狂,我们必定将你们追捕回来,冒认皇上可是杀头死罪!”

    霍长安一听,眉头便皱上,“冒认?”他探手进怀,“啪”的一声,将一件物什掷到地上。

    众人一看,那是一方金牌,上面有虎纹有敕令,凛然刻着一个“霍”字。连捷见状,只是弯腰将金牌捡起,放回他手上,笑道:“没有用的,我们方才也出示过皇家信物,他们故意诌为造假之物,如今,怕是六哥将传国玉玺放到此处,也无济于事。”

    霍长安闻言一怔,随之冷笑,“好一帮乱臣贼子!”

    “你等才是乱臣贼子!”余京纶一横剑身,指着众人,怪笑道:“日间先是行刺黄大人在前,刺客冒认公主,今晚又派人营劫大牢,还敢以皇室自居?一国公主,怎会任意妄为,草菅人命,行刺朝廷命官;皇上身在楚河郡,如何忽至岷山,这如何教人信服,教天下信服?”

    连玉这边众人都倒抽了口气,这余京纶所说的竟不无道理,连欣之事,不能传到民间,否则,这刁蛮公主的名声便更为狼籍了;至于众人夜探大牢,他即便明知故“犯”,以下犯上,他日你还真不能将黄天霸等人治罪,毕竟天下都知,皇帝不在此地。

    黄天霸误以为来者冒充,也是“情有可原”不是吗。权非同是大鳄。早已算计其中,连环套,局中局,今晚一场围杀若成,则大周君主将被改写,不成,权相依旧是权相。

    权相可曾正式出面与之对抗,没有。

    连捷和霍长安相视一眼,却不可出言说些什么,连向来脾气火爆的连琴也噤了声。

    “啪”“啪”两声轻轻的掌声适时响起,众人一怔,那余京纶也是一凛,看去却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君王。

    “请你记住一句老话,山水总有相逢。记住,切莫小心莫被我这乱党捉住了,否则,你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乱党不是皇帝,没有王法可言的。”

    对方淡淡说着,眼梢微微弯起,仿佛卷过融雪。

    余京纶和毛辉突然心里有些生怕,不仅仅他知道这是正牌皇帝,还因为这个人。

    连琴呼了口气,有扳回一城之感,喝道:“听到没有,给你爷爷放小心了!我总归知道你是谁,你们这些蒙面客都有谁,到时不好好伺候你们老子不姓连。”

    连琴粗心,霍长安和连捷却知连玉此时也是强撑着,身体已是筋疲力尽,连捷拨开连琴,和玄武搀扶着连玉便待离开。

    素珍每次想冲出来都遇到阻滞,这时低咒一声,连忙跑了出来,暴露在夜色中。

    “等等,别跑,连……皇上,捎上我,还有我……”

    “喷,你这小子怎么也在这里?”本来严肃的两方都炸开了,连琴啊呀一声叫出来,连玉脸色却有些铁青,方才还能谈笑,如今,荡然无踪。

    他飞快朝玄武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素珍接过来,玄武稍微迟疑了一下,本一直低哭的连欣却一下走到连玉跟前,“哥,不能带她走。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她不是好人,她是细作,是权相和黄天霸他们的人,今天,她打了我,还打算杀我,幸好顾双城救了我。”

    “哥,你想想,为何他们知道你在这里,你是不是告诉了她,保不齐就是她通知的权非同,否则,她怎么会在此处,黄天霸他们又怎么知道你来了?她说得又快又急,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怒怨和憎恨。

    众人都是一震,连玉听罢,却是沉然不语,倒是那褐眸深了几分,他本身陷连捷和玄武的扶持中,这时似乎强自一抖精神,缓缓站得笔直,一看看向玄武,沉声问道:“你有看到什么?”

    玄武眸光氤氲不明,他仔细思索了片刻,方道:“属下暗中看到的确实如公主所言。”

    素珍本在奔跑途中,又一次成折翼的天使,滞愣在原地。玄武看到了!这能怪谁……连捷等人都微微变了脸色,一时有些寂静无声。

    她百辞莫辩,只能看向连玉

    。连玉眼中光芒像一管墨在缓缓淌动,时淡时浓,他双眸微微眯起,盯看着她,他身段高瘦,微微高抬的下颌,是属于帝王审视的弧线。

    这一场厮杀突然急转直下,便这样落进了一个奇怪的局面,四下府仆擎着火把,火光明耀,无数刀剑烁映着青空星光,星河灿烂。

    素珍走不过去,她前面是晁晃和余京纶所率的侍卫,他们拦阻着,她自己一个人没有力量可以突围。

    连玉他们在更前一点的地方,后面的高楼上还有几个玩弄权柄、睥睨天下的男人在窥视。

    她惟恐等不及他的判断,她看向双城,“顾姑娘,李怀素纵有千错万错,但是,是李怀素让你去客栈找霍侯和无烟的。请你告诉皇上,告诉他们,好吗?”

    “我们是曾在这里有过一面之缘,可你并没有跟我说过这样的话,那时的情况,你不可能说。公主和玄大人可以作证。双城没有听到过,可对这朗朗乾坤、昭昭日月起誓,你没有。若顾双城说谎,愿受千刀万剐之罪。”双城定定看着她,眼中竟是一派清明,缓缓举起右手发誓。

    素珍止不住浑身颤抖,她扶着折断的手臂——不再申辩,她曾想出一个方法,躲过所有耳目,在权非同、李兆廷、黄天霸眼前将救命的信息传达给双城,让双城去找霍长安,因为她知道霍长安在哪里,因为她知道,能救连玉的只有霍长安。

    她是大周天子所亲封的提刑,但这一刻,她无法为自己申辩,她没有物证,更没有人证。

    她只能再次看向她的天子,轻声说道:“石头,我知道,若要带我走,可能要再打一场,可能你要受伤,可能有很多可能,我是个自私的人,我贪生怕死,我还不想死……请别丢下我。”

    168、此局该怎么走

    玄武没说什么,也许念着蜜饯之情,但看着素珍的眼神却充满戒备和冷厉。

    “皇上三思,切莫被这狡滑女子骗了,这人是敌非友!”司岚风眸中闪过一丝阴哑,随即一掠而过,上前跪下相劝。

    连捷和连琴更是焦虑,一同跪下,同声道:“请六哥大事为重。”

    语气中激愤之情,洋溢于声。

    青龙和白虎也随之跪下描。

    “玄武,回来。”

    终于,随着男人手中剑一抛,那微微带着沙哑的低沉嗓音响起,素珍身子仿佛也被那一声拽住了身心,往下坠去,耳边只听得霍长安一声笑叹,她扶着伤臂的手缓缓跌了下来。

    也是,除了不同阵型的霍长安,现下谁会……她低头低笑列。

    此时,一道身影突如大鹏一般掠过,她眼睛一花,已被人袖袍一卷卷进怀里,一股浓重的血汗之气猛窜进口鼻,她一震,众人却是大惊。

    对方动作实在是快,她还没看清他眉眼,他已将她揽到魏无烟身边。

    这人也随之跌摔下去。

    “皇上……”

    不知谁一声厉喊,玄武和青龙惊得立将地上的蓝衫男子扶将起来。

    他脸色青白,已然昏死过去。

    素珍怔怔看着地上这人英俊苍白的脸庞,两只紧紧圈握起来青筋凸现的拳头,身上仿佛被什么猛击了一下。

    众人皆大怒,无不恨睇着她。魏无烟看了连玉一眼,闭了闭眼,突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嘴唇微动,似乎想说点什么,却终没有出声,快步走到了连玉身旁。

    “无烟姐姐……”

    她唤无烟,无烟未应,素珍恍惚中觉得,二人竟似已是疏离。

    “快退罢!”

    霍长安见状断喝一声,这些人中,数连玉负伤最重,方才气血一动,再强的意志都已支撑不住。

    众人既急,也便暂压下对素珍的憎恨,人,如水一下撤得干净。

    府门外,停泊了四辆硕大的马车,早有霍长安的人侯着,众人快速进了马车,一时马夫厉声吆喝,马车没入茫茫夜色中。

    晁晃没追。

    黄天霸下得楼来,脸色阴沉,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逍遥侯,他令人备马,命余京纶和毛辉率人仍旧追踪过去。

    原来,他方才看势头不对,已派人快马通知守城兵卫,说有“乱党”出城,让他们暗中尾随乱党而去,等余毛二人率军一到,两下里夹击。

    他指指外面,又仔细交代余京纶,“为防我纠兵再捕,他们不可能留在岷山郡。你看,这出城后,有四个方向可走。其一通往与本官交情甚笃的孟大人处;其二通向景县,本官和景县胡县令交情一般;其三,则是蒙县方向,当初正是此县县令薛萼越级参我一本,还有一处却是通往深山老林,要穿过一片深林才能通往别的郡县。”

    “他们事先必会打听清楚,绝不会往孟大人处而去,那么便只剩三个方向。”

    余京纶眉眼微微挑起,“这皇上会选薛县令吧?”

    “三处里,看似最应该选的便是姓薛的那里,还有什么比用这个人来对付我更好?可是,选胡县令的景县虽小,却毗邻军塞之地,邻近山郭有总兵领兵把守,是个好去处。”

    “大人高明,可万一他们走密林……”

    毛辉有疑虑,余京纶为人阴险,极是精明,知道黄天霸心中所思,解释道:“这不可能。若选林地,是我险,他亦险。且你试想一下,那霍侯显是匆忙来救,仓促间备下车马已是不易,还能准备好大批粮食不成?林子虽多野物出没,但他们并不熟悉其中路况,要觅食乃是大麻烦,你可别忘了这连玉还受着伤呢,这天子的命是一点也马虎不得!山林里有能让天子疗养的地方吗?”

    毛辉恍悟,“你意思是,最危险的地方终归是最危险。”

    黄天霸又连忙请示权非同,“不知权相认为如何?”

    权非同淡淡道:“很好,此地地势和人脉布防黄大人要比本相熟悉,黄大人安排便是。”

    “这次连玉还不死!”毛辉阴狠一笑,携余京纶点兵而去。

    “谢相爷采纳。”黄天霸眸中闪过酷色,微微颔首,见权非同白袍猎猎,忽而俯身,在地上捡起一样东西,拿到手里把玩。

    晁晃眼尖,见正是李怀素方才那让人哭笑不得的“武器”,他对此人委实没什么好感,只觉其讨厌之极,倒不知权非同哪里来的兴致。本来,他这大哥官拜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向来不缺红颜知己。

    李兆廷注意到权非同手上的东西,眉峰隐隐一跳,一眼之下便没再看,仿佛并不好奇,也不在意,只一揖到地,道:“如今功败垂成,师兄,双城的事,我代她赔罪了。”

    “她性情本便如此,也早说明不会帮谁,此次也罢,若有下回……兆廷,我带你去看看的房间,你想知道……霍长安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吗?”

    权非同握紧钗子,嘴角微微牵出一丝冷意。

    午夜寂静的街道中,乌沉黑墨的霜冷,嗒嗒马蹄声擦过排排房瓦,到驿馆接了名老者上车,继续敲落在青石板路上,牵出人们睡梦中忽然的惊悸。

    哪怕,江山从古到今只是少数人的事。

    四辆马车上塞了不同的人,一辆是连玉、连捷、玄武和白虎,魏无烟;连玉昏睡,连捷嫌连欣、连琴烦人,把他们赶出来,他和玄武、青龙负责保护,无烟和白虎两个负责包裹伤势和照拂。

    二连被塞进素珍这辆马车……

    素珍想去看连玉,连捷没有允许。

    连欣冷冷看着素珍,对连琴道:“九哥哥,如果是个有皮有脸的人就会自动滚出这里,你说是不是,这里外都讨人厌,不臊么?”

    连琴点头,“可惜有人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是心头宝,也不想想就是魏妃和顾姑娘也比她好多了,何况堂堂大周国主,要什么女人没有?”

    霍长安听着,微微看了素珍一眼,素珍安静坐着,垂着眼睛,能看出眼睛很红,她也不争辩,摸着膝上衣物,紧紧攥成一团。

    霍长安想看看她有没有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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