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恬适话音刚落,秦水已安耐不住直鼓掌,“甜儿,咱们的小皇帝,这套路玩的可真是溜啊。”

    米族传承百年,成亲之事一直不由官府干涉,婚书之上,由村长亲手所写,夫妻二人签字按手印,这夫妻之名便等于成了。

    芈恬适倒是很好的钻了空子,若宋旭尧不写休书,便等于强抢民女,而芈宏昌已死,死无对证,身为现任皇帝的芈恬适,当然不会承认于清晟是以和亲之名嫁去翰国的。

    米族坐落在华国与翰国之中,远离笙箫,自芈恬适与于清晟住过几日,便格外喜欢秦水在院中布置的花圃,每到换季之时,秦水便会出门寻得当季所开的花移植到此,所以这花圃,常年处于花朵开放的季节。

    二人不知坐了多久,初一也趴在一旁睡着,于清晟才开口缓缓道,“在我二八之时,曾阅过一本书,书中男子与女子青梅竹马,男子每日苦读,只为考取功名,可却因家中父母死的早,家徒四壁。女子便卖身有钱人家做丫鬟,经受主子打骂,用月俸供男子读书考科举。皇天不负有心人,男子寒窗苦读十余载终是当上了状元,女子本以为不用再过苦日子,可未想到男子做了状元,嫌弃女子出身卑贱,不但娶得郡主为妻,竟怕名声损坏而雇人追杀女子。”

    说着,于清晟将目光移向芈恬适,只见他盯着自己聚精会神的听着,“瞅我干啥,然后呢?”

    “女子尸首被扔入了万丈深渊之中。”

    “……没了?”

    “嗯。”

    芈恬适顿时满脸黑线,这说的啥玩意……

    于清晟起身缓缓走到前方,背对着芈恬适继续道,“走到今日这步,自然是我愿意而为之,恬适自是不用因愧疚而许我终生,毕竟我已有孩子。”

    芈恬适算是明白于清晟的意思,确实,先不说古代,即使在现代,单亲妈妈都会因思想的限制而难以得到想要的幸福,无论她们有多么自强多么努力。

    当然,于清晟似乎没有特别深刻的意思,可是她却是看透了人性,毕竟古代思想如此,又有几人会心甘情愿娶一个已生过孩子的女子,她便觉得自己会因为孩子而产生心里疙瘩,可又因为她这么帮自己所以娶她是想回报。

    芈恬适上前将于清晟拉回身旁,对着于清晟面前重重一叹气,“从翰国来到米族,这一路我都未和你提起成亲一事,就怕你不答应,反正我已经做好觉悟了,你要是不答应,大不了下个药,第二天醒来,婚礼也结束了。反正无论怎么样,结果如意就成,顶多也就被你说两句。结都结了,你还能一辈子都不理我么。”

    于清晟不禁轻声一笑,“倒不知恬适还有做山贼的本事。”

    “所以,你别整天胡思乱想,书真是看多了。”

    第二日一早,米甜秦水便带芈恬适与于清晟来到后山一洞穴之内。

    芈恬适刚迈步洞穴之中,迎面便扑来一阵清爽的风,吹在芈恬适脸上升起了一片如同精细丝纱的舒适感。

    直到几人来到一垂帘之外,一个身穿米族衣的小女孩拿着一个托盘来到几人面前。

    米甜从怀中掏出写有二人的生辰八字的纸条放置在托盘之上。小女孩对几人礼貌一笑,拿着托盘重新回到垂帘之内。

    芈恬适这一辈子遇见的奇怪事只有忽然魂穿到这地方,对于所谓的迷信更是感兴趣。不过于清晟就不同,她读破万卷书,却独独未读过玄书。完完全全一人道主义者,芈恬适自然也明白。

    “进来!”一个夹有惊喜却同有惊恐的沧桑声响起。

    芈恬适与于清晟跟随走入垂帘之内,便见一头发凌乱的老人盘腿坐在中央的石头之上,那石头在烛光的照射下,已泛起白光,而石面却是被磨的黑亮,隐隐还能看见石面已被这老人坐的下凹了。

    “老身腿脚不便,不能起身跪安,还请吾皇恕罪。”桑老声再次响起。

    “无碍。”

    芈恬适话音刚落,老人瞬间抬起原本耷拉着的脑袋看向一旁的于清晟,眼睛在烛光之下,隐约能看到兴奋却带有恐惧的神色,“这位姑娘家住何处?”

    “江南人士。”

    老人听她所言,面露疑虑,好似并不信她所言,继续问道,“姑娘出生之地便是江南?”

    于清晟轻轻摇头,“出生之地为西北处一村庄之内。”

    从南方赶到西北生孩子?一旁的芈恬适出生问道,“你爹娘为啥赶这么远的路去生你?”

    “我娘本是西边一村中猎户之女,可在她八岁之时,被人拐去江南,而猎户一家也在第二年相继离去。娘在怀我五月之时,于老头出门行商,娘也想回到老家祭拜,便随于老头一起出门。可本是三月的路程,硬是被拖至五月还未到家,我出生之时,商队刚路过西北处的村庄内,我便在那出生。”

    于清晟一直不愿喊那男子为一声爹,从小在外人面前,一直都以“他”称呼,直至芈恬适到来,这个“他”便渐渐变为了“于老头”。

    “那夜是否乌云盖月,天空未有一丝光亮。”老人再次出声说道。

    “这娘并未与我多说。”

    老人沉默片刻,“还请吾皇与姑娘在洞外稍候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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