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开,莫西北神思困顿,愣了愣才想到了慕容连云跳开的原因,想到自己如今女扮男装弄假成真,一时好笑。

    “你还笑,我走了。”慕容连云自然不知道莫西北为什么发笑,还只道是他有心调笑自己,又羞又微恼,就准备转身回房去,才一开门,就见管家慕容修匆匆进了院子。

    “修伯,你怎么来了?”慕容连云顺口问道。

    “小姐在呀,是老爷,请姑爷过去,说是有事要商议。”慕容修见到小姐,停住了脚步,“姑爷在吗?”

    “他在,累了,刚刚睡下,爹有什么事情非要他去商议?”慕容连云微微侧头,看了看屋nei,放轻了声音。

    “还不是少林刘少侠的事情,老爷毫无头绪,也烦恼,少林派那些人还不肯甘休,一直在大厅不走,老爷说姑爷反应快口才好,看能不能去劝劝他们,这事情复杂,也不是一时能解决的,还是先休息一下,容咱们调查调查再说。”慕容修叹气,也向屋nei探了探头,“小姐,还是叫姑爷待会再歇吧。”

    慕容连云复又回头看了看床上呼吸均匀,显然是睡着了的人,心里虽然有十分的不舍,终究还是轻缓的折回身,轻轻的推了推莫西北,“大哥,爹叫你呢。”

    莫西北其实也并未真正入睡,虽然她困得即使站着也能睡着,但是,一想到慕容连云对自己这痴心一片,饶是她没心没肺惯了的人,也是抓心脑干只觉得苦恼万分,这时累极,人的脑子反而转得飞快,这时听了慕容连云叫唤,也不好推脱,连忙就趴了起来。

    慕容松涛仍站在大厅,远远见了莫西北过来,就轻轻招手,示意她过去说话。

    “岳父,您叫我来是……”到了近前施礼完毕,莫西北轻声问。

    “也没什么,北儿,这几日看你说话办事,虽年轻却见识不凡,今天少林派的朋友们因了刘少侠的事情心里都伤痛,你也替我劝劝他们。”慕容松涛以指按了按额头,显出微微的疲惫。

    “岳父,昨夜孩儿贪杯,并不知事情始末……”莫西北叹气,她寻思的一路,也不知道刘一舟为什么会在深夜出现在北邙山,这其中究竟牵扯了多少江湖上的恩怨纷争,她全然不了解,要怎么劝解呢?

    “这……这不难。”慕容松涛一抬手,制止了莫西北进一步的推脱之词,转而对少林方丈道“大师,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您能不能再和众位师傅一起回忆一下,刘少侠死得不明不白,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关键的细节,是咱们没有想到或是忽略掉的?”

    “昨夜……”方丈大师沉吟了半晌说,“昨夜和平时并没有两样,因为一舟今天原本准备上擂台比试,晚饭过后,他和他那些师兄弟们一起做完晚课,就回房间准备去了。”

    “刘师兄昨天晚上睡前也很正常,我曾经送茶进过他的房间,当时是亥时吧,师兄刚刚在屋里练习了nei功,屋子里一切也正常。”一个眉眼憨厚的小沙弥说,方丈大师也解释,这次出来,众人的饮食起居都是几个小沙弥照料,方才说话的,正式照料刘一舟和几个俗家弟子的人。

    “那请问,是哪位最早发现刘少侠离开了房间的呢?”这是莫西北最关心的事情,昨天夜里,她一直反复想的就是,杀刘一舟的人当时就应该在左近,她不敢自诩武功有多么高明,但是当时她同楚俊风从两个方向冲进树林,能在他们中间在如此短的时间nei神不知鬼不觉的闪身离开的人,恐怕天下之大,也没有几个。同时,莫西北也在想,刘一舟死在树林,楚俊风相约自己到邙山脚下见面,这些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细心安排?而这一切,眼看着,也只能从刘一舟身上,找到些可能解答疑问的线索了。

    “是我发现的。”莫西北话音一落,就有一个少林俗家弟子站了出来,“我发现的,昨天晚上睡前,贪凉喝多了水,我和一鸣师兄夜里都起夜,接着发现刘师兄的房门开着,开始以为他也起夜呢,可是到了……到了茅房也没见他,等我们回去,他的房门还是开着,我们忍不住进去看,却发现床上并没有睡过的痕迹,刘师兄该是出去很久了。”

    “当时是什么时辰?”莫西北追问。

    “当时更鼓刚刚响过,该是子初。”被点到的叫一鸣的另一个弟子回忆道,“我和一览师弟觉得事情蹊跷,我们虽然是俗家弟子,但是师门管教甚严,夜里无事,弟子严禁四处走动,刘师兄入门比我们都早,向来最是自律,断不会在此时做出违反师门规条的事情,又等了半个时辰,我们见师兄还没有回来,觉得不能隐瞒,就赶紧向掌门汇报了。”

    “那刘少侠平时为人如何,可与人有什么仇怨?”莫西北用力回想过去看的审案的电视剧,此时,该是盘问证人,被害人生前可有私仇的时候了。

    “一舟人很老实,对待同门都和气,对长辈就不必说了。”少林方丈双手合十,低眉垂目,神情惋惜不已。

    “师兄不大在江湖上走动,我们佛门弟子,平时即便路见不平,也不会在动手时太不留余地,所以,该也没有什么严重的江湖恩怨。”陈一鸣道。

    “那,又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找到刘少侠尸体的呢?”莫西北头痛不已,费了这么半天问下来,完全就没有一点线索,电视剧里可不是这样演的,果然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骗人东西。

    “城里到处都找不到,大家分兵四路,出城去找,结果在邙山脚下的树林里找到了师兄。”陈一鸣回答的也很干脆。

    “这么说来,这肯定是场天衣无缝计划周密的谋杀了,鉴于凶手动机不明,目前毫无证据,本案延后审理。”莫西北觉得心里有火,抬手一掌拍在身边的茶几上,“砰”的一声响吓了大厅里众人一跳,待听真了她的话,少林派众人就不必说了,只慕容松涛脸上,都很有些抽搐的表情。

    “不好意思,”莫西北也觉得自己这会太烦躁了,在应该睡觉得时候没睡觉,在应该补眠的时候又不让补眠,在应该问出些疑点的时候,偏偏一切都合情合理,不发火基本就不符合她的人物性格。不过,当时间、地点、人物、事件都不大对头的时候,她还是可以再忍耐一会的,于是她赶紧说:“诸位前辈,诸位少侠,诸位师父,刘少侠英年早逝,是很让人痛心疾首的事情,但是,晚辈认为,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我们这样再继续坐在屋子里讨论,既然他出事前没有结仇,那么很可能,凶手是因为觉得刘少侠武功高强,可能会妨碍他争夺武林盟主的宝座。不瞒大家说,这次晚辈上洛阳来,一路上也曾遭遇不明身份的杀手狙击,最后连船都被炸毁了。这事虽然没有张扬,但是相信大家也都听说了,也许杀害刘少侠的是他们的同伙。所以,晚辈以为,咱们应该先推选出新的武林盟主,同时,加强守卫,也许凶手今明几天还会行凶也说不定。”

    “莫先生说的也不无道理。”半晌,少林方丈终于双手合十,低眉点了点头,“武林大会是如今最大的事情,事关天下苍生武林未来的福祉,一舟的死还要查,但是也不是一时就能有结果的,好在此处离敝派不远,老衲现在就先派弟子将一舟送回,一切,等武林大会结束再说吧。”

    “方丈放心,老朽也一定会尽全力,协助贵派,查找真凶的。”慕容松涛松了口气,其实他也知道,只要提起选新的武林盟主这个话题,少林派有志于此,必然天大的事情也能先放下,只是这次人在他的地面上出事,这话他万万不能直说,好在莫西北还算机灵,知道转移话题。

    送少林派的众人出门后,莫西北满心想着回去睡觉,却又被慕容松涛叫住。

    “岳父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她勉强睁着眼睛问。

    “你累了吧,也没什么大事,对了,你昨天整晚去喝酒听曲子,那李轻尘都弹了什么曲子呀?”慕容松涛问得轻描淡写。

    “那位姑娘架子甚大,整晚就只弹高山流水,我原本还算喜欢这个曲子,不过听多了,今天觉得有些反胃。”莫西北也回答得很随意。

    “哦!你去休息吧。”慕容松涛没有再说什么,脚步微微在原地停了停,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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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度章节,今晚将有重要的新人物出现,呵呵,最近小楚的情况不大妙呀,新人即将出现……

    第一卷江湖十年载酒行第三十三章

    河南府的名妓李轻尘,每见一个客人,都只弹一首曲子,哪怕你一连一个月,每天能得到她的青睐,登堂入室,这个规矩也不会改变分毫。不过,知道她这个习惯的人很少,因为,能得到她青睐之人本就不多,而能让她心甘情愿的为之弹奏一曲的人就更少,自然,目前为止,也没听到过谁可以在她的碎玉馆流连月余。

    莫西北不知道为什么慕容松涛要忽然问她这个问题,事实上,她也懒得去想更多,自从离开江南,这一路之上,她遇到的人各个都不简单,各个人肚子里都有九曲十八弯的肠子,她安慰自己,别人说什么话都仔细去想为什么,自己一定没到三十岁就生出满头白发来,人生得逍遥时且逍遥,反正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因为刘一舟的意外遇害,各派众人都忙碌了半宿,比武最终还是决定延迟一天继续。莫西北乐得呆在屋子里睡觉,却不知,中午时,少林派就提议,来此参加比试的英雄豪杰们都住到慕容府来,虽然拥挤些但是便于彼此照顾,言下自然也有互相监督的意思,总之,是以免再遇不测。

    所以,莫西北在睡梦中,就被窗外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惊醒。红绿彼时正在窗前的桌子上核对四楼快马送来的这一个多月的往来账目,听到有人敲门就去应门,门一开,进来的却是楚俊风和田心。

    “你们怎么来了?”莫西北在睡觉,红绿自然挡着门不放他们进来,尽管楚俊风的笑容对她非常有杀伤力。

    “哦,慕容盟主说,这几天恐怕会再有人遭遇不测,为了防范于外一,江湖朋友都住进了慕容府,房间不大够,只能两个人一间,我估计莫兄未必愿意和陌生人同住,但是房间确实有数,只能和他将就挤几天了。”楚俊风说话的时候神情恳切,嘴角挂着柔和的笑容,红绿不是头回见到这样温柔的笑,但是也觉得头一阵的发晕,不过她清醒得很快,因为莫西北已经迅速坐起身,目露凶光。

    “如果是要两个人一间,还是我和少爷一间,您和田心住我先前那件吧。”红绿不懂,决定坚决不让开房门。

    “红绿姐姐,我家小姐让我来请你暂时和我们住几天,小姐说,这里都是大男人,你一个姑娘家多有不便,快拿了东西跟我来吧。”僵持间,慕容连云的丫头蒙蒙却走进了小院,不由分说,拉起红绿就走。

    眼见着田心放下一个包裹,出了房门也去找自己的屋子,莫西北只觉得头大如斗,严重的觉得自己被耍了,“我不怕遇到不测,所以我决定搬到客栈去住。”这是她想到的惟一的办法,只是,不等她走到门口,一条手臂就挡在了前头。

    “你要干什么?”莫西北退后一步,冷眼看过去。

    楚俊风似乎没料到莫西北反应这么大,半天才略为尴尬的放下手臂说,“加强防备,恐遭不测未必是真的,让大家彼此监视,互相存着怀疑怕才是真的,昨天夜里的事情本来就很麻烦,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坚持搬出去,无端惹人怀疑吗?”

    “可是我生来就睡惯了大床,不能和人同睡。”莫西北瞪大眼睛,想出了一个理由。

    “没关系,我不大挑睡觉得地方,两个男人挤在一张床上本来也很奇怪,我打地铺好了。”楚俊风点头,指了指地上,表示这样就没问题了。

    “我晚上经常起夜,那个——你睡地上,黑灯瞎火踩到你多不好意思。”莫西北转身走了几步,又想到一个说辞。

    “我夜里睡得都很浅,何况练武之人,听觉还是不错的,如果听到你起夜,我自己会小心躲闪,绝对不会耽误你的脚落地。”楚俊风微笑,眼神纯净丝毫没有什么戏虐的表情,偏偏说的却是让莫西北哭笑不得的话,仿佛人一拳挥出去,却打进了棉花堆里,无处着力,懊恼已极。

    “我夜里睡觉最怕声响,所以,如果你晚上睡着打呼噜,呼吸的声音太大,还有,老翻身的话,就会影响我睡觉,要是我睡不好,我就不大能控制自己晚上的举动,难保证不把你仍出去。”莫西北又想到了第三条理由。

    “这个你放心,第一,我晚上睡觉从来就不打呼噜,第二,我的呼吸声也不大,第三,我练功时早就习惯了一个姿势到天亮,所以翻身的问题基本也就不存在,自然,你晚上就可以安静睡觉,当我不存在好了。”楚俊风答得飞快,仿佛背答案一样流利。见莫西北瞪他,只得揉揉额头,满脸无辜的说:“莫兄,其实几天之后你和慕容姑娘洞房花烛夜,到时候两个人……”后面的话没有说,只是眼睛里掩饰不住的笑容说明了一切。

    “你……哪壶不开提哪壶!”莫西北立刻懊恼,很想一巴掌打过去,只是眼前这人,偏偏肤白如玉,目如朗星,俊逸非常,她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好应该打在什么地方,于是暗叹数声红颜祸水之后,终究作罢。

    和自己想的一样,到了晚上,睡不着觉,不停翻身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莫西北自己。

    从现代到古代,她弄不清自己究竟穿越了多少年,但无论时间和空间如何变化,有一点是始终没有改变的,就是她的屋子里从来没有睡过第二个人。对于一个习惯了独居的人来说,静夜里,房间nei即使再轻微的呼吸声也是让她所不能够容忍的,何况,睡在自己咫尺的,还是一个男人,一个俊美却让人无法看透的男人。

    “你睡不着吗?”在莫西北翻第n次身时,楚俊风忽然用极轻的声音问她。

    “我睡着了,不是让你不要出声。”莫西北用被子蒙住头,闷闷的回答。

    “那好吧,是我睡不着,聊几句怎么样?”楚俊风认识莫西北时间不长,但是根据他的分析和观察,睡眠不充分,会让眼前这人极度焦躁兼暴躁,只是他也不得不冒险叫醒她,因为,一个人在自己耳边不停的制造声响,对他本人而言,也很痛苦。

    “说什么?”莫西北自己对着自己嘟着嘴,气哼哼的应着。

    “说说你,江湖上什么消息都有,但是似乎就是没听人说起过你,你的武功是跟谁学的,你家住在什么地方?嗯……家里还有什么人吗?”楚俊风用手支着头侧身看向莫西北躺的大床,虽然躺在地上,却仍犹如侧卧在美人怀中一般,很是自得。

    “又不是要对亲,你问这么私人的问题,无可奉告。”莫西北瞄了他一眼,仰头躺在床上,“我看不如说说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来这里为了什么,关键时刻舍美人而取武林盟主,你就这么有自信,不怕到时候两手空空,一无所得?”

    “莫兄,我忽然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可你又不是女子,不能娶回家,这可怎么办呢?”楚俊风忽然笑了,声音略显轻浮,又似乎隐隐的透露着无奈,“你不说我也不说,呵呵,其实,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觉得我们是同一类人,会一直走在一起,你大概会觉得,像我这样,什么都可以拿来当砝码利用的人,怎么配自称和你是同类人,但是,我还是要这么说,单就我们都只为自己活着这一点上看,我们确实是同一类的人。”

    “是吗?我还从来没这么想过,”莫西北被楚俊风的歪理噎了一下,她一贯自认为是经常站在真理的一边、且常说常有理的人,但是最近却发现,每每遇到楚俊风这个比自己歪理多十倍,常拿不是当理说的人,自己也颇有些无可奈何的感觉,真不知道这样一个家伙,为什么在外人眼里,居然是义薄云天的大侠,最可恶的是,自己最开始也被他骗了。于是她想了想说,“其实每个人确实都是为自己活着,人人都会为自己选择做最适合自己的事情,所以单从这点看,你也算不上是卑劣,你只是在做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停了停,莫西北又说,“不过我不觉得自己和你是同一类的人,虽然我们都为自己活着,但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我就比你明白些。”

    “比如呢?”屋子里没有烛火,黑暗中莫西北也看不清楚俊风脸上的表情,只听他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比如,我就不会在不想娶人家女孩的时候,还上人家的招亲比武擂台。”想起这个棘手的难题,莫西北就很郁闷,口气也坏了几分。

    “我就知道你是想娶慕容姑娘,”楚俊风台阶下得飞快,完全不管莫西北在发现自己说的辞不达意的时候懊恼得猛的从床上坐起的姿势,迅速说:“正因为莫兄人品比我好,能急人所急,是真正的英雄豪杰,所以我败在你手上不算丢人,慕容小姐嫁给你,也是心愿得偿,一举两得,何乐不为。”停了停,他又说,“慕容小姐对你情深一片,你也对她有情有义,过几日你们成亲,必然是琴瑟和鸣,百年偕老,这杯喜酒,我是一定要喝的,到时候咱们多喝几杯,闹起洞房来,也更有趣。”

    “咳咳咳咳……”洞房两个字一入耳,本已经坐在床上的莫西北立时就被自己的口水猛的呛了一下,慌忙趴在床边,一阵狠咳了起来。

    “你没事吧,也难怪,咱们年轻人嘛,听说成亲难免激动。”楚俊风似乎也被莫西北的反应吓了一跳,翻身坐起,凑过身来,见莫西北大半的身子探出床外,剧烈的咳嗽之下,很有马上要跌下来的趋势,就忍不住伸手去扶。

    “你干什么?”楚俊风的手指距离莫西北的胳膊还有半寸的时候,莫西北忽然止住了咳嗽,身子嗖的坐起来,目光直盯住那几根靠近的手指。

    “我想扶你,刚刚看起来,你好像要摔下去了。”楚俊风心里暗笑,身子迅速退回自己的地铺,方才他清楚的看到,莫西北的眼睛里一瞬的火花四射,仿佛如果不是缩手快,她就准备把自己的手指全部剁下来了。男人对男人,通常不会流露出这样杀伤力十足的眼神吧,楚俊风想,

    当然,楚俊风也有想不明白的地方,为什么从来就没有人认为莫西北是女人,难道就因为他的生意做得比任何一个男人都好,因为他的武功比绝大多数男人都高,因为他的性情比任何女人都爽朗,因为他敢上武林盟主独生女儿的招亲擂台?

    她为什么不可能是女人,楚俊风想着,那样的手,他握过,虽然指尖和虎口因为常年握剑而有薄薄的一点茧,但是那不影响她整个手的光滑细腻、柔弱无骨;船上遇袭之前,他们还曾头并着头躺在床上,虽然是被天蚕丝所缚,生死一线,但是,那淡淡的香萦绕在鼻尖,徘徊在四周,那分明不是一个男人会有的味道,眼睛有时候会欺骗我们,但是,鼻子不会。

    “你笑什么?”莫西北忽然问时,楚俊风才发觉,自己居然笑了出来,为了自己满脑袋的绮丽念头,这些年里,他想的事情很多,甚少有一个夜晚,这样的觉得轻松惬意,更不曾有一个这样的夜晚,放任自己的心,狂野的滋生着情欲的野草,如果莫西北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大约会拔出剑砍过来吧,他愉快的想着。

    “没笑什么,只是想到有洞房可闹,觉得很有趣,到时候无论怎样,你可不能着恼。”楚俊风微微低头,用力控制正在上扬的嘴唇,不过不太成功。

    “如果你特别想笑的话,就笑出来吧,我无所谓的,你这样憋着会受nei伤。”莫西北一直留意楚俊风的神情,见他方才退回自己的地铺后,沉思片刻就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也猜到自己的举动大概是让眼前这个聪明人起了疑惑,疑惑就疑惑吧,莫西北想,他整个晚上话里有话,步步进逼,不就是想证实他自己的想法,反正自己本来就不是男人,怎么伪装,也不可能没有丝毫破绽,早被揭穿反而好。

    “也不是特别想笑了。”莫西北没有想到,自己的话说完后,楚俊风的笑容反而一滞,淡淡的撂下这句话后,他已经一头躺在了地铺上,翻了个身,背朝着自己的方向,片刻后,呼吸渐渐轻缓平稳,居然睡着了。

    “怪人。”她无声的吐出这两个字,也重新拉好幔帐,躺了下来,几步远的地方呼吸声依旧,多听一会也不觉得特别干扰睡眠,只是,这一觉她却始终难以酣沉入梦,楚俊风的呼吸声仿佛是不经过耳朵,便直接落入心里一般,每一声,都压得她的心一阵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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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情发展需要,新人延后一章出场,叹气,再叹气,爬下去继续……

    第一卷江湖十年载酒行第三十四章

    第二天天刚亮,院子里就闹哄哄的成了一片,练武之人习惯早起,这时纷纷在井边排队打水洗漱,熟悉的、不熟悉的,见面难免打招呼客套几句。

    日上不到三竿,比武场已经坐满了人,只待慕容松涛及各派掌门一到现场,比武便又开始了,当先上擂台的是前天的获胜者,峨嵋弟子孙宏亮。

    “请各位江湖朋友不吝赐教。”擂台之上,孙宏亮报腕当胸,目光注视台下。

    “在下……”一个穿一身青衣的中年男子飞身上台,刚刚说了两个字,声音就生生被人群之外,一阵笑声压了下去。那笑声不同于一般男声的粗矿,可也不全是女子的柔婉,而是介于两者之间,非音非阳的怪异着,满场盘桓,听到耳中,只觉得尖锐突兀到让人立时起了一身基皮疙瘩。

    “比武之地,闲人请勿扰。”孙宏亮眉头一皱,他虽然站在高处,却没有判断出声音的来路,心被那古怪的笑声一激,只觉得异常的烦躁,一句话便脱口而出。

    “什么东西,也敢如此猖狂。”先前的笑声一顿,说到“狂”字时,擂台之上的孙宏亮脚步一晃,居然哇的喷出一口鲜血,人也跟着一头栽倒,待旁人抢上擂台扶时,才发现,他居然已经筋脉尽断,气绝身亡。

    台下上千双眼睛,没有人看到人影,自然也没有人看到取了孙宏亮性命的究竟是哪一个招式,一时你看我,我看你,满脸惊讶,因为孙宏亮倒地而引起的一阵纷乱居然迅速归于寂静,无人说话,每个人都紧张的握住兵器,注目四周。

    莫西北一直站在慕容松涛身旁,此时,却见慕容松涛非常镇静的起身,一跃上台,盯着院门的方向道:“不知哪位朋友到了,老朽有失远迎,就请现身一见吧。”

    “哈哈……”院外有人大笑,“既然慕容盟主邀请咱家进来,那,恭敬不如从命了。”话音落地,院门便连着一段围墙轰然四散纷飞,砖头瓦砾射向人群,躲闪不及的各派中人,虽然没有受伤,却也闹个灰头土脸。

    待得尘埃落定,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也骤然止在外面,莫西北放眼一看,外面来的人足有两三千,翻飞的旌旗上,居然是锦衣卫和御林军的旗号。

    “圣旨下,慕容松涛,慕容盟主,您接旨吧。”走在前列的军士嗖的闪到两旁,一个身穿大红描金云纹锦缎圆领长袍,头戴软脚幞头,面白无须,四十岁上下的太监手捧明黄圣旨,打马自人群中闪出,听声音,正是方才大笑之人。

    “老朽身在草莽,粗人一个,不知道皇上因何会下圣旨给俺这一介草民呢?”慕容松涛跳下擂台,迎上前几步,却并不跪拜。

    “慕容盟主太自谦了,您过去虽然没受朝廷的册封,但是您统领武林多年,威名远播,陛下对您可是十分向往推崇的,只是无缘一见,今回听闻您举办武林大会,这不,特意打发咱家来,一来是问候您一声,二来,也想慕容盟主能为朝廷举荐些贤才,只不知,陛下的心意,慕容盟主能不能接受呀?”那太监微微一笑,一手仍高举着圣旨,一边和声细语,说话间,眼睛早就将全场众人打量了个遍。

    莫西北匆忙将头微微一侧,只觉得那太监的目光自自己面前掠过后,似乎若有意若无意的又飞快的挪了回来,在她的身上停了又停。

    第一卷江湖十年载酒行第三十五章

    “慕容松涛,厂督远道而来,手执圣旨,你还不跪接,是预备抗旨吗?”见慕容松涛半晌没有出声,那太监身边一骑马上,一个一身金黄官服的中年汉子忍不住开口了,莫西北隐于人群中,听得有人低低的说了声,“竟然是他。”

    莫西北不知道,这“竟然是他”指的是谁,她只知道,这普天之下,如今被称为厂督的,除了如今宫nei炙手可热的提督东厂、司礼监秉笔太监黄锦外,是再没有别人了。只是,想不到,一个太监,竟然也有如斯的身手,能在百丈之外震碎围墙,甚至杀人于无形。

    其实“厂督”两个字一出,在场众人中,倒有大半立时面露惊惧之色,黄锦既然来了,他手下的六万缇骑怕也是跟来了大半,这些年东厂缇骑四出,广设刑狱,大到官员们的一举一动、一些重要衙门的文件,小到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柴米油盐的价格,无不在他们的监控之下,而缇骑另一个重要的工作就是缉捕人犯,缇骑中人,也是大半来自江湖,武功出众,围捕时攻防严密,出手狠辣,盯准目标,不死不休。今天在场的人中,不少都是绿林大盗,都在缇骑的黑名单里,此时怎能不觉得心惊?

    “众位,咱家今次来,纯粹是奉了圣旨来观看武林大会,也为朝廷招揽人才,诸位过往做了什么,今次看在慕容盟主的面子上咱家就暂且抛开,武林大会一日不结束,缇骑绝对不为难诸位,所以,都少安毋躁吧。”黄锦微微抬手,示意方才说话之人退后,只微笑着盯住慕容松涛,停了会便问,“慕容盟主,你总得给咱家放个话在这里吧。”

    “草民接旨,吾皇万岁、万万岁。”慕容松涛的手微微握紧成拳状,然后飞快的松开,撩衣跪倒在尘埃中。

    “吾皇万岁、万万岁。”更多的人跪倒在地上,向那无上的皇权膜拜。

    皇上的圣旨很简单,就是命黄锦来观看武林大会,并为朝廷选拔合适的人选,充实到锦衣卫或是江南防务中。听起来非常冠冕堂皇,只是,没有人不明白,这其实是朝廷将触角伸向武林的一个信号。

    慕容松涛请了黄锦上座后,比武重新开始,因为孙宏亮已死,先前的擂台格局便被打破,一切又近乎重新开始,只是于前日人人跃跃欲试的场景不同,如今,上场的人寥寥无几,比试也没有什么能吸引人目光的亮点。

    莫西北仍旧站在慕容松涛身后,此时,黄锦对擂台百无聊赖,便将注意力投到了她的身上,经常侧头过来,一眼一眼的看她。

    对此,莫西北沉默以对,眼观鼻、鼻观心,任由他人目光如何充满疑惑,只是不理。

    午饭过后,黄锦忽然道:“咱家久不在江湖走动,可也听说过一句长江后浪推前浪的俗语,如今怎么瞧着擂台上的年轻人都不大肯尽力施展呢?不如这样好了,反正是比武争雄,不如由咱家来个抛砖引玉,也推举个人上台,你们互相切磋切磋也好。”一边说,一边转头看向自己带来的人,“慕公子,你也坐了整个上午了,不如下场活动活动。”

    “厂督有命,岂敢不从。”人群中,有人施施然起身,墨玉色的长发伴着脚下的步子轻轻在空中甩出摇曳的姿态,同样墨色的长衫,在一片金黄中走来,仿佛一道利刃,将一片金叶子整齐的切割成两块。莫西北没有看到这个人的容貌,因为一块在阳光下闪烁夺目银光的金属面具,完整的将来人的面貌覆盖其下,外露的一双眼睛,眼波平静无痕,犹如盛夏日子里的莫愁湖,上一刻沉寂无害,下一刻,也可能伴着一片乌云,骤起无边风浪。

    “厂督,刀剑无眼,在下恳请您同慕容盟主做个见证,出手之后,大家各安天命。”慕公子却没有马上登擂台,反而是停在了看台之前,扬声提议。

    “慕公子,今次比武讲究的是点到为止。”慕容松涛一皱眉头,立刻反驳。

    “诶,咱家看,慕公子说的不错,比武之时,大家本来就该各占所长,只惦记着刀剑无眼,怕失手伤了对方,如此不免畏首畏尾,不能显露真实的本领,如此,还比什么武呢?”黄锦点头,拦住了慕容松涛后面的话,直接道,“就如慕公子所说,开始吧。”

    不再维持点到即止规则的擂台,很快就成为了一个杀戮的场所。

    第一个迎战那位慕公子的,是崆峒弟子李华之,擂台之上,他的一对判官笔满场飞舞,笔笔不离慕公子周身的要|岤,慕公子却一味躲闪,并不还招,直到七十二路判官笔招式堪堪走完,才猝然从笔影中伸手出去,“咔嚓”一声脆响,李华之的右腕被他握住,轻轻一下,捏得粉碎。

    莫西北觉得,自己无法形容这位慕公子的身手,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华丽花哨的招式,但是他每一次出手,必然是杀招,而每一次的杀招,也绝对是攻击人最为意想不到的地方,所以,他真正伤人、杀人,只需要一招,一招足矣,这样的人,莫西北揣度,如果擂台上是自己,最后也难免受伤的收场,只是东厂请到这样的人,派出这样的人来插手江湖,未免太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

    一个下午比试的结果,慕公子连胜十场。

    “几日天色已晚,厂督远道而来,不如早点休息,比试不急在这一日的。”慕容松涛脸色虽然没变,但是一直放在膝盖上的双手,青筋却暴起很高,在慕公子胜了第十场后,匆匆站出来阻拦。

    第一卷江湖十年载酒行第三十六章

    “如此,也好。”黄锦并没有反驳,只是轻轻举起自己的双手,对着夕阳,看了又看。那种感觉……莫西北想,黄锦应该是非常的懂得自我欣赏自己那双白胖、皮肤却不显松弛的双手,如果自己这次出门能准备再细致些,或者自己的大船没有炸成碎片,那么,自己按照现代配方,以古代工艺制作的玫瑰保湿滋润手霜是不是可以用很好的价格推销给他。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莫西北的目光,黄锦起身时忽然说道,“终究是岁月不饶人,有些东西怎么仔细保管都没有用,该放手时,放手也就省事了。”

    莫西北对这样的话不以为然,一旁的慕容松涛,面色却是微微一变。

    这天傍晚,慕容松涛在宅子nei摆下酒宴,说是给黄锦接风,菜式睛致,陪客的人却心不在焉。

    黄锦只带了下午上擂台的慕公子,并两个锦衣卫将领及一个近身服侍的小太监赴宴,而这次他带来的人马,除了下午莫西北他们看到的几百锦衣卫、御林军外,还有六千缇骑,全部扎营在慕容府外,名曰不马蚤扰百姓,实则,那营寨的阵型,已经是将慕容府重重包围在了其中了。

    “厂督远道而来,慕容松涛无以为敬,只有薄酒素菜,万望厂督不要嫌弃。”菜上齐整,慕容松涛起身斟酒,他纵横江湖几十年,一直是别人恭敬他,如此卑躬屈膝,还是第一次,冷眼瞧着黄锦唇边浮现的冷笑,他只觉得愤怒却无力还击,六大派这次几乎尽出睛英赴会,眼下都被困在这里,一旦出了意外,江湖从此就翻天覆地了,“这就是贫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不是胆怯,实在是顾忌太多。”慕容松涛饮下一杯苦酒,自我安慰。

    “咱家听说,莫公子在江南很有几桩好生意,不想,你年纪轻轻,还有一身惊人的本事,不知道莫公子是什么地方的人呢?”黄锦不大理会慕容松涛,反而再尝了几样小菜后,忽然把话锋转到了莫西北身上。

    此时莫西北也在席上,正与慕公子对面,黄锦问话时,她正牢牢的盯着对方的筷子,想看看,这样的金属面具虽然留出了口鼻的位置,只是这样小的一个洞,要怎么满足一个人吃饭的原始需求。

    “北儿,问你是什么地方人。”见莫西北对黄锦的话理也不理,慕容松涛忙在脚下轻轻踢了过去。

    “回厂督,在下自幼漂泊,早忘记了故乡的位置,哎,是在是有愧于祖宗呀。”莫西北一脸诚惶诚恐的回答。

    “哦?这样呀,可惜了,咱家听公子口音中略有汉中方言,还只道遇上了故乡人呢。”黄锦语气颇为遗憾。

    “厂督原来是汉中人呀。”莫西北一笑,面上的神情平淡,似乎对此毫无兴趣不过是为了凑个趣般的应承,心里却波澜翻腾,兴王府就在汉中,她拜师学艺也在汉中,口音这些年在山温水暖的江南饱受熏陶之后,已经有了很大变化,至少,这些年她见过的人,还很少有人在她一开口时,就道出她的故乡。

    “其实咱家也不是生在汉中的,不过为了服侍皇上,曾经在当年的藩邸住过十数年,汉中是好地方,莫公子将来不妨去走走。”黄锦一笑,落在他人眼中的是如今全倾朝野的东厂厂督对莫西北青眼有加。

    这个一顿饭,吃得前所未有的无趣,莫西北懊恼的发现,即使是自己最近最喜欢的洛阳燕菜,吃起来也全不是滋味,而同黄锦一起来的那位慕公子的表现更加干脆,从始至中,筷子都没有动一下,自然酒和茶水也统统不粘。

    好容易到了散场的时候,黄锦自然回他的帐篷,继续坐镇慕容府外,莫西北却被慕容松涛派来的人请到了书房。

    书房门口,慕容连云也刚巧走过来,见了莫西北满眼欢喜中掺着几分忧愁。

    慕容松涛独自坐在书房,莫西北同慕容连云敲门进屋时,他正用一块红绸子包一个长有近一尺的东西,虽然不曾看清,但是,莫西北觉得,那东西,似乎像是一把短刀。

    “爹,您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情吗?”慕容连云也听说了白天的事情,只是此时却仍旧如以往一般,几步走到慕容松涛身边,伸手拉着他的衣袖撒娇。

    “你这孩子,马上要嫁人了,还这样,也不怕人家笑话。”慕容松涛一笑,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转而对莫西北说,“北儿,叫你们来,是想问问,你们成亲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呢,你准备把家安在哪里?”

    “我要和爹住在一块。”慕容连云抢着说,“女儿哪里也不去。”

    “胡说,出嫁了,怎么能哪里也不去?”慕容松涛皱眉,说了这句后,仍旧看向莫西北,“我希望你带连云回江南去,你看如何?”

    “这是自然。”莫西北猜到慕容松涛今天找自己来必然有原因,只是,她的直觉告诉她,事情绝对不是眼前看到的这般简单。

    “云儿被我宠坏了,以后你还要多担待些个。”慕容松涛却似乎颇为惆怅,拍拍女儿拉扯自己衣袖的手,“我本想武林大会之后,就把你们的婚事办了,现如今怕是要耽搁几天了,你知道,今回东厂的缇骑为何而来吗?”

    “小婿不知。”莫西北摇头。

    “难道不是他们的人也想当武林盟主,现在那些人都这么说,容容说,她已经听好多人说了。”慕容连云弯腰看了看自己爹爹的神情,又看了看莫西北,“爹,你知道什么,你说嘛,人家都急死了。”

    “傻孩子,你爹要是知道,还能坐在这里?”慕容松涛一笑,“江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太多的事情,已经不是用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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