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就是小孩子不懂事,闹着玩呢……”凌二成这才明白儿子为什么要放狗咬阿茶,心虚惊恼之下忙捂紧了儿子的嘴巴不让他再吭声,同时抱着他的腰就将他往后扯,“铁柱,快放开你堂哥!”

    凭白无故失去了凌家大院子,凌二成夫妇心里自然是极不甘心的,可凌珣手中握有地契,他们一时别无他法,只得生生忍下,想着往后再寻机将那地契弄回来。然凌珣刚回来,他们还没摸透他的作息情况,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暗中寻找时机。

    那天早上,刘氏意外听到村人说凌珣上山打猎去了,心中便觉得机会来了——山上树木茂盛,地形复杂,容易丢东西,凌珣必不会将地契随身携带。再者,打猎是个需要时间的活儿,他既然上了山,必然没法太快回来,如此她不就有充分的时间可以去偷那地契了吗?

    当时凌二成正在田里干活,刘氏想着时间匆忙便自己一个人去了,横竖凌家大院他们夫妇住了那么多年,她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也不用怕会无从下手。

    大院的钥匙虽还给了凌珣,可凌家后院那扇多年未开过的后门钥匙却被刘氏偷偷藏起来了,因此她很顺利地进了凌家。只是刘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才刚进去一会儿,隔壁那个死丫头就来了。

    彼时她正踮着脚站在椅子上翻箱柜,阿茶那一声响亮的“凌大哥”吓得她一个激灵滑了脚,于是整个人连带着椅子侧摔在了地上……

    刘氏因此伤了腿,在家躺了好几日。

    地契没偷到还把自个儿腿摔伤了,多憋屈呢?刘氏心下恼怒,又想着从前崔氏总帮着凌珣与她作对,不由更恨了,于是她便教唆儿子凌铁柱去欺负阿茶帮自己出出气。

    凌二成以为她说的出气就是丢丢石头扔扔虫子之类的恶作剧,哪想儿子却去朱大宝那里借了这大黑狗来咬人!

    朱大宝是村里的小霸王,凌铁柱总跟着他玩,也常喂东西给这大黑狗吃,因此能唤动它咬人,只是他却不知,这狗不是寻常的狗,一个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这蠢婆娘!崔氏祖孙身后是邵家和里正!若真的伤到她们,自家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凌二成气得不行,又一看不远处那只浑身抽搐不停流血的大黑狗,心中越发惊怕,更不敢让凌铁柱说出那日的事情了。

    可哪想这凌铁柱却倔得紧,竟是死活不肯放手。

    终于……

    “刺啦”一声,袖子破了。

    凌珣顿时目如寒冰。

    所有人都浑身一冷,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可青年什么都没有再做,只低下头,慢条斯理地卷起了那只破碎的袖子。许是为了美观,他连同里衣的袖子一起卷了起来,可……

    看着他手臂上裸.露出来的那几道狰狞可怕的刀疤,人群中突然有人惊恐地低呼道:“俺,俺以前逃荒的时候遇见过土匪,他们,他们很多人都是这样……身上有刀疤,样子很可怕,力,力气也很大!”

    土……土匪?!

    阿茶愣了愣,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知道什么是土匪,邵家那位夫子给她和月牙上课的时候讲过——那是些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的人,他们所到之处,必然……

    血流成河,宛如人间炼狱。

    ***

    “哎哟太可怕了!我说他平日里怎么瞧着那么吓人!我,我这一看他双腿总是发抖,如今想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煞气呀!”

    “回来都那么多天了,也不见他去亲戚家走动啥的,整日就一个人独来独往的,也不爱理人,确实有些古怪……”

    “那,那咱们要不要去告诉里正?万一他……”

    一句关于“土匪”的猜测在围观的村人中激起了千层浪,更有甚者竟怕得转身就跑。不过这话到底没有证据,也有理智的村人出言反驳:“没影的事儿大伙儿不要瞎猜,没的影响人家豆子的名声!不过是力气大了些,这能说明什么?”

    “就,就是!能闭上你们的臭嘴消停点么?”牛大娘虽也被凌珣方才那一脚给骇到了,可回过神之后,还是拍着胸口斥了那些人一句。

    被斥的人觉得很冤枉:“可,可你们看那狗!一脚,就一脚呀!竟直接把这么大的狗给踢飞了!这,这能是寻常人么……”

    有人听了这话忙上去探了探那狗的鼻息:“这狗……唉哟这狗死了!真的死了!”

    “死了?我看看……完了完了,这狗可是朱癞子家的宝贝!如今就这么死了,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是呀是呀,朱癞子为人强横,又有个在镇上大户人家做妾的姐姐,可不是好相与的人……”

    众人的话题又一下子从“土匪”转移到了朱癞子一家上。

    凌珣没理会他们,只转身看向了阿茶:“没事?”

    虽叫方才那句“土匪”吓得不轻,可不知为何,看着这样宛如一座山似的挡在她身前的青年,阿茶咚咚直响的心竟慢慢平复了下来。

    他虽凶煞,可相识至今一直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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