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原来的镜子吗?”

    到了舒苑小区门口,钟汀下车送她,她没说别的,只是让舒苑回家多喝点水,毕竟吃了那么多栗子别噎着了。

    她转身的时候,路肖维给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她直接进去坐了,继续捧着那个牛皮袋子剥壳。

    “你没跟她说过咱们俩之前的事儿吗?”

    “太久了。我们只谈现在,不谈过去。”

    在路肖维和欧阳谈恋爱前,钟汀曾和他曾短暂地在一起过,也不算太短,一共489天。

    不过这种在一起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让人听了笑话。

    最初是他来招惹她的。

    钟汀欣赏或喜欢的人分为两个维度,一个是生活维度,一个是文学维度。

    她爸妈都属于第一个维度,她爱他们,甚至可以为二老赔上自己这条命,不过如果她爸这个人物形象出现在哪个文学作品里,她说不定还会嘲笑他两句。嬴政是第二个维度的,隔着史书她觉得他文韬武略可歌可泣,可万一自己穿越到他统治的时代,她只会想一件事,就是哪种死法不那么疼。

    凡是觉得可远观不可靠近的她都归为第二个维度,哪怕他是个活生生的人。

    当然也有两个维度的jiāo集,不过路肖维不是,他一直是属于第二个维度的,在他给她写那张纸条之前。

    那张纸她至今还留着。纸是随便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一面的边缘是曲曲折折的小锯齿,像她以前养的仓鼠的牙齿。她看出信是刚出炉的,上面还残留着墨水味儿,是百利金的某款碳黑墨水。上面的字更是十分随意,她看了两遍才看出来,只有落款路肖维三个字清清楚楚。上面写,我对你有点儿意思,如果你对我也有点儿意思,那你放学在教室等我。

    那天不是愚人节。课间她从教室外回来,打开生物课本发现里面多了一个纸叠的五角星,书上那两页讲的是孟德尔定律。她把纸展开后心扑扑直跳。

    钟汀的中学时代,情书一类东西早已过了时,而且即使有人写,也不会在这种纸上挥毫泼墨。她之前曾收到的一封信便写在天青色的笺纸上,内容是一首千字赋,极尽铺陈排比之能事,那几年的高考出了许多文言满分作文,之后便有无数人效仿,当然不乏东施效颦之作。她当时实在不算厚道,这赋是人家写来表达喜爱之情的,她第一反映竟是信上的语法错误。

    在她的人生哲学里,对于人家的喜欢,不管怎样,总是要心存感激的。

    不过赋这一文体并不属于她的审美范围。她的审美最早是受祖父的影响,她爷爷崇尚朴拙,素来推崇唐代的古文运动,而把五代诗六朝赋看作华而不实之作,认为其形式大大遮盖了内容。

    钟汀的爷爷很喜欢她,但喜欢这事儿也不是完全没有弊端,为了维持喜欢,你不得不去做人家希望你做的事情。她小时候从没穿过鲜艳的衣服,蕾丝泡泡袖更与她绝缘。虽然她也不爱,但没体验过也算一桩遗憾。

    其实,就连她的朴拙也是形式大于内容的,高中三年,她一直用球鞋带扎马尾,鞋带从小店里买来用水泡了,晒干扎在头发上,和她脚上的球鞋是同色系的。跑步的时候,那鞋带便拂过头发一甩一甩的。

    她拿着路肖维的纸条,心也跟带子拂过似的,不过还来不及深思,上课铃声就响了。

    那个漂亮的女老师在讲台上讲纯种自jiāo和杂种自jiāo,她在下面记笔记,心脏跟有鼓点儿似的,跳得十分有节奏,脑子里想他那个有点儿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有点儿”到底是几点儿。

    钟汀并没等到放学,而是在生物课下课后直接走到了倒数第一排,让他跟她出来一下。路肖维本来并不坐那儿,一个月前原先那位置的人说自己视力不好看不清黑板,问路肖维能不能同他换一下,他二话不说便开始收拾书包,没两分钟他就拎着书包到了倒数第一排。他原来的同桌是个女生,为他反应如此之迅速没有任何留恋感到十分忿恨。

    路肖维没问为什么就跟她走出来,他俩一前一后,钟汀走得很快,马尾尖在她脖子上一dàng一dàng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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