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儿起马厩的粪,垛院墙,齐兑各家各户的粪便。杂活儿占不了多少人手,大帮儿的劳力就下到荒甸子打猪草。壮劳力干一天歇一天,农忙时一天挣十二个工分现在挣八个了,半拉子“仰壳晒蛋”歇下来啦。他们也不甘清闲,跟上大人们在荒甸子玩,采菱角,打棕叶儿。荒甸子里有水,有水就有鱼。丁老头带着大黑和六把手到水泡子网鱼圈泥鳅,方林也加入丁家爷几个的逮鱼捞虾,几个人琢磨让庄稼院人们都吃上鱼的招儿。抓鱼吃大不吃小,猪讲究够刀儿,鱼也得讲究够口儿,捕大留小,个儿大些的打牙祭,不够口的鱼儿及时补充鱼苗。用丁老头的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方人吃这方土就得爱惜它,不能祸害它。他们每天与鱼为伴,哪天里都能闹个小丰收。一早起来巡视鱼塘,测试鱼塘的水温,调节水温。然后就下到荒甸子打鲜嫩的青草,回头再把嫩草和鱼苗投到家西的养鱼塘里。

    夜里郭容真的肝部又疼了大半宿,天快亮才迷糊了一会儿,醒来时太阳已经老高了。郭容真脸没顾得洗就往马号奔,这几天他觉着身体特糟糕,肝病在不断恶化,复查的时候医院的大夫让他放下工作住院治疗,警告他再控制不住病情发展,后果不堪设想。郭容真隐瞒了病情又返回门台,他感到这里太需要他了,尽管工作的局面不如人意。郭容真多次提出撤换生产队班子,赵书记挡着横。班子问题不解决,资本主义的风就刹不住,老关和方林演双簧似的一唱一和,批判过的事情照样干,“外甥打灯笼---照舅(旧)”

    皮鞋厂带带拉拉的一直干着,每天大车进城送做好的活儿,再把要干的伙计取回来。活计干得许是比从前顺撇儿了,大车门台沈阳的来回跑,拉的载越来越多。匠人单干农忙时收敛了一下,活儿一松匠人们又重cāo旧业。郭容真意识到,门台从上到下有股恶势力,这是资本主义对社会主义的猖狂反扑,两条道路的斗争真是场生死大搏斗呵!郭容真下定决心,生命不息战斗不止,直至把门台引向社会主义的康庄大道。

    郭容真走进马号,院子里空空如野。灶间的大锅里馇着猪食,灶坑里没了火星儿,猪食冒着热气,气味里夹带着一股烧苞米的清香。猪倌儿也没了踪影,大屋子里一个人没有。郭容真在屋里坐了好一会,猪倌儿嚼着穗儿烧苞米进了屋,他嘴上黑黢黢的。他看见郭容真,忙把手里的半穗儿苞米递了过来,郭容真摇摇头,猪倌儿又把手缩回去往自己嘴里送,他大口嚼大口咽吃得蛮惬意。

    “人儿呢,人们都去哪儿啦?”

    郭容真问。

    “都下自留地掰苞米去了呀……”

    猪倌儿回答着郭容真的问话,还一个劲儿往嘴里塞苞米,他还是大口嚼大口咽,“自个儿的活儿,谁不着急干那。你说对不对呀?”

    “谁让你们啃青儿的?”

    郭容真一阵气恼,他早就跟老关和方林透过话,把按垄分下去的自留地收上来,这俩人竟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这是谁的主意?”

    “啥主义?社会主义呗!”

    猪倌儿大大咧咧地撞了郭容真一句,“俺说的话没毛病吧?”

    “我是问,掰青苞米是谁同意的!”

    “谁同意的?当官儿的同意的呗,我同意的能好使啊。”

    猪倌儿满脸的不在乎,他把啃光粒儿的苞米核一撇,用埋了巴汰的手擦擦嘴,他把脸弄了个混划混儿,“官儿发话了,谁不着急呀,夜长梦多咋办啊。我是腾不出手来,我能腾出手来我还去呢!”

    简直乱弹琴!郭容真忿忿地出了马号。他直奔村西苞米地,走到罗锅桥他思忖了一下,又沿河堤朝佟会计家奔去了。

    村西的“六月鲜”长得特棒,旁的苞米地苞米穗儿还没出全,这儿的苞米棵棵穗穗顶浆上熟了。自打地种上就今天分明天收的折腾。社员们心里都有数,有往年的底儿,哪条垄属谁家人们都心知肚明,人们闲暇时到自己的地里不知铲了多少遍,队里又统一趟过,垄沟垄台侍弄得熨熨贴贴的。早晨方林告诉社员,队里今天

章节目录


风雪乡村(珍藏全本)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看的书只为原作者咏滨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咏滨并收藏风雪乡村(珍藏全本)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