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掐出水来。

    苏昀脸上发烫,他凶巴巴地说道,“笑什么笑,晚安!”

    说完,就不带停留地挂断了电话,熄灭了房间里的灯,像鸵鸟般地将头深深埋进枕头底下。

    陆钺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嘴角却带着笑意。

    仿佛看到了小昀紧张地挂断电话后,将自己抛到床上一动不动装死的场景。

    他拨回去了电话,在电话接起的瞬间,陆钺开口道。

    “晚安,小昀。”

    “还有,我爱你。”

    *

    依旧在那间昏暗到容不得一丝光亮的房间内,受了重伤的白蛇盘着身子卧在床上,昏迷不醒。

    男人半倚着床头,不知道几天几夜没有合眼,憔悴到双眼布满了血丝。

    他双手执着刻了‘嵘’字的长笛,缓缓地吹着。

    右手的血肉却早已化为烟,只剩下可怖的森森白骨。

    男人垂眼望着伤口尚未愈合的白蛇,神情恍惚,笛声愈发低沉。

    他想起第一次遇见郁宴时的情形。

    那时自己还是名妄想修仙的小道士,却不幸遇上了打着修仙名义出来行骗的神棍师傅。

    于是不听话的他被关进了惩罚专用的小黑屋,没有窗户,没有同伴,更没有果腹的食物。

    陪伴他的只有死寂、黑暗与老鼠。

    有一天,一条开了灵智的白蛇错误地闯进了小黑屋。

    它不仅大胆地与幼小的他对视上,丝毫不害怕他会将它打死做成蛇羹,还将身子盘成各种奇形异状逗他开心,每天一日三餐定点地给他送果子。

    最后甚至在他身旁拢了堆稻草当做了窝。

    他出来小黑屋后,白蛇又钻进他小破茅草房里的床下做了窝,有时候还会爬到他床上休憩。

    因为痛苦而显得无比漫长的童年时光中,郁宴是唯一微渺的快乐与希望的光芒。

    对于那段岁月,他只愿意回忆起有郁宴出现的片段。

    然而,在修仙一道上天赋异禀的他最终还是被师傅所嫉妒。

    腿被打折,人也被抛到了一片荒凉至极的雪地。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寒冬,白茫茫大地上连鸟雀细小的爪印也没有,只零碎地嵌着一截截断裂的枯树枝。

    裹着单薄的衣裳,他赤着脚,拄着一截枯树枝,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去。

    雪地里的脚印一深一浅,鲜血沿着他破裂的伤口流下,在荒凉雪地里蜿蜒出一条细小的血溪来。

    走到眉毛都冻上了薄薄的冰霜,呵出的气息都失去了温度时,他膝盖一软,身子彻底失去了重心,向后倒在松软的雪里。

    大雪簌簌落下,一点点地将没有声息的他掩埋起来。

    他仰头望着单调的冰蓝色天空。

    以天地为墓,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幸运。

    偏过头,他就看见了被挖出蛇胆、同样在雪地里等死的白蛇。

    白蛇在师傅想要杀死他、剜他的心脏出来时,一口咬断了师傅的脖颈,却被一拥而上的师兄师弟们打得半死,最珍贵的蛇胆还被夺走了。

    逃出来时,它已奄奄一息,身子紧紧地蜷缩成一团。

    漂亮的白鳞上满是肮脏可怖的血污。

    即便如此,他也一眼就认出了郁宴。

    他艰难地直起身,用手指头划拉着雪堆,带动着失去知觉的双腿,一点点地往前爬去。

    不过短短的百米距离,却像隔着高山大海一般,直到天色昏黑,他才爬到了白蛇的身边。

    他颤抖着卷上破烂的衣袖,将手腕送至白蛇尖锐的蛇牙旁。

    白蛇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头警戒地抬起几分,却又无力地重重倒下。

    他轻声说道,“喝尽我的血,你就可以活下来了。”

    ……

    郁宴忽然慢慢地睁开了眼,挣扎着直起身来望着男人,男人遥远痛苦的回忆戛然而止。

    郁宴嗅了嗅男人身上的气息,声音发颤。

    “你与那个人见过面了?”

    男人声音沙哑,“哪个人?”

    “姓陆的那人。”

    望着床头上还剩下半杯的水,男子不自然地别过视线。

    “没有。”

    “怎么可能,我分明在你身上嗅到了他的气息,你不要瞒我……”

    男人不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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