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

    杨萱点点头,“对。”

    范直提笔在信皮写下“干鱼胡同”四个字,吹了吹墨,交给小十一,“明早送过去。”

    小十一应声接过。

    范直又对杨萱道:“快腊月了,过年衣裳都备好了?后天到瑞和祥添置些布匹,知道瑞和祥在哪儿吧?”

    瑞和祥坐落在寸土寸金的鼓楼附近,店面非常大,分为上下两层,每天客人云集,生意非常兴隆。

    京都女子就没有不知道瑞和祥的。

    杨萱答应着,“知道……不过我有过年衣裳,前阵子已经买了。”

    “再去买,”范直淡淡道:“衣裳不嫌多,再去买三五十匹布。你手头有银子吗,没有我这里有,你拿去花。”说着就往外掏荷包。

    杨萱怎可能让他掏银子,连忙道:“我有钱。”

    范直点点头,“别怕花银子,银子赚了就是花的……买少了别人记不住你……天儿不早了,回吧。”侧头看着小十一,“你六哥呢,让他把杨姑娘送回去,临近年关怕路上不安生。”

    刘庭没赶上饭点正郁闷着,听小十一说让他送杨萱回去,顿时高兴起来,眼巴巴站在马车旁边等着。

    见杨萱披了斗篷出来,立刻迎上去招呼,“杨姑娘。”

    杨萱屈膝福了福,“大冷天,不用麻烦你来回跑路,再者隔得不远,两刻钟也就到了。”

    刘庭笑道:“不麻烦,刚吃完饭,正好消消食。”

    怕杨萱坚持不让他送似的,身手极灵便地蹿上了车辕。

    杨萱便不勉强,扶着蕙心的手上了马车。

    一路思虑不停。

    范直假冒了她的笔迹跟夏怀宁写信应约,又打发她去瑞和祥买布匹,很显然是要把她从这趟浑水里扯出来。

    只不知,范直会怎样对付夏怀宁。

    若夏怀宁是个白身就简单得多,可他有举人的身份,举人就有了做官的资历,算得上官身。

    官员丧命总是要彻查一番。

    可不管怎样,范直愿意出手帮她解决这个难题,而不是坐视不管,杨萱心里总算有了底,不再像之前那边恐慌。

    不大会儿回到榆树胡同,春桃已经快急疯了,正站在门口张望,看到马车,连忙将杨萱搀下来,不迭声地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出了什么事儿?灶上饭早就凉了,我去热一热。”

    “我吃过了。”杨萱回答,“你吃过没有,快去热了吃,”回头问蕙心,“你吃饱没有,不饱的话再去吃一点。”

    蕙心“嘿嘿”一笑,“没怎么饱。”

    春桃打发蕙心去厨房热饭,她扶杨萱进屋掌了灯,点燃火盆,沏上热茶,又绞一条热乎乎的帕子伺候杨萱净过脸才退下。

    杨萱寻出纸笔,研好墨,打算给萧砺回信……

    此时的东条胡同却比往常热闹。

    不大的厅堂里,一字站着四五个年轻女子,个个身姿窈窕容貌秀丽。

    范直先剔除一个体态丰满的,又让其余几人排着队走了两圈,淘汰出两个动作扭捏的,还剩下两人,让刘庭过来瞧了瞧。

    刘庭左右端详番,指着右边那人,“就她吧,那个个头太高。”

    范直对站在门口的矮胖子道:“多少钱?”

    矮胖子谄媚地笑笑,“这个是花十五两银子买的,又养了三四年,每天好吃好喝地供着,不求赚公公银子,只把本钱回来就行。”

    刘庭斥一句,“啰嗦,直接开个价。”

    矮胖子扳着指头数算,一边数一边嘟哝着,一日三餐每天至少一百文,外加胭脂水粉衣裳首饰,最后开口,“零头就不算了,公公给个整数,一百两银子,人就留在这儿了。”

    刘庭骂道:“去你娘的,喂猪一天也吃不了一百文,五十两要不要,不要拉倒,京都有得是戏班子。”

    矮胖子笑道:“京都戏班子是多,可哪有咱家的这么伶俐,爷仔细瞧瞧,这肤色,这体态,比姑娘还细嫩,要是咱不说,谁能看出是个爷们来?爷再给加点,八十两?”

    “六十两!”刘庭就地还价,掏出张五十两的银票,上面压只十两的银元宝,“爱要不要。”

    矮胖子伸手将银票和银元宝搂过来,“行,我赔点也就赔点,权当结交主顾了,往后公公和这位爷需要什么样的小倌,尽管说一声,咱家货齐全。”笑呵呵地跟范直和刘庭做个揖,将刘庭挑中那人留下,带着其余几人翩然离开。

    范直仔细打量眼留下的那位伶人,淡淡地道:“几岁了,会梳堕马髻吗?”

    “十二,”伶人细声细气地答,“会梳。”

    声音干净清亮,并非吃过药物之后的那种特意的柔媚。

    想必是因为岁数还小,不曾变声,就没用药。

    范直轻声道:“梳给我看看。”

    伶人散开发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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