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时分,张翰却大张旗鼓,派出两名亲信老仆驾驭马车从南城接来一对母子。

    人们不禁纷纷侧目,就连张翰家的仆人们也不例外,都在全力释放八卦之火,猜测他们的身份?

    看那妇人也不过三十余岁年纪,生得也就看得过去,谈不上祸国殃民,而且,看其穿着虽整洁干净,但也是以素淡为主,不似那烟花之地的女子。

    莫非,这是张翰在外面养的外室?这并非不可能。

    因为张翰一直都以思念老妻为借口,不仅没有续弦,也从来不曾纳一个侍妾,为此博得了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名声,让多少扬州城中的妇人感叹不已,也羡慕不已。

    可张翰毕竟是男人,还是一个武将,其体魄比起同龄人要矫健得多,加上身居高位,怎么可能受得了夜夜独卧的滋味?

    可名声在外,也不好贸然改变,为人们所诟病,于是来了个折中,偷偷在外面养一个侧室,即保住了好名声,又解决了个人需要,可谓是一举两得,高明之极。

    他们看着那对母子,又看着书房,不由得对张翰大为佩服。

    母子二人在老仆的引领下进了书房,见了张翰以后,妇人朝张翰行了个蹲礼,道:“给阿郎请安了!”

    那少年郎却对张翰跪下,规规矩矩地磕了一个头,恭声道:“正儿拜见祖……阿郎!”

    崔刺史自打这母子二人进来以后,就一直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密切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因此,他也注意到了,那少年郎明明是先说了一个“祖”字,接着迟疑了片刻,方才继续说出“阿郎”。

    “祖”和“阿郎”怎么也无法联系到一起,“祖”可以是祖父,也可能是同音的其它字,但崔刺史出于本能,还是坚持少年郎说的就是“祖父”的“祖”字。

    他猜测少年郎极有可能是张翰的孙子,本来是要称呼祖父的,可因为有外人在场,从而临时改口跟着母亲一样称呼张翰为阿郎。

    崔刺史之所以如此断定,并非没有根据。那少年郎拜见张翰的时候可是行了跪拜之礼,且郑重其事地磕了一个响头,其间的因由就不免意味深长了。

    唐人虽重礼节,但却不看着跪拜之礼,就算是百官觐见皇帝,除了极少数正式的场合,也用不着行跪拜之礼。

    而一个家族之中,儿孙见到父祖,奴仆见到主人,也就是躬身作个揖,但反之,以跪拜之礼参拜老人的,也多半就是他的儿孙。

    这少年郎生得器宇不凡,且穿着也不似仆人,那么除了是张翰的孙子,还能是何人?

    少年郎是张翰的孙子,那么这个妇人就是张翰的儿媳,可崔刺史是见过张老实妻子的,明显不是眼前之人,倒把个崔刺史给绕糊涂了。

    是张老实的妾室,还是张翰另外还有个儿子?

    崔刺史想了想,又自我否定了。因为这个女子并非居住在张翰府中,明明是从南城接来的,可张老实的妾室怎么会住在府外?

    至于张翰另外还有儿子,也不符合常理。张翰子嗣单薄,有儿子本是一件大喜事,用得着遮遮掩掩藏在外面吗?

    再者说,那女子甫一进来,就称呼张翰为阿郎,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并非如他儿子一样半路改口。

    就在崔刺史胡思乱想的时候,张翰乐呵呵地起身,伸手虚扶,笑道:“正儿,快快起来,一家子何须如此客套。”

    他又对妇人颔首微笑道:“花娘,这些年委屈你了!都是那不成器的东西给闹的……

    哎,花娘啊,以后不要再称呼老汉阿郎,你又不是张家的奴仆,一口一个阿郎算个什么事?

    若是你不介意的话,肯认我这个老头子,不烦喊我一声阿爷吧!”

    崔刺史眉头一条,眼神一亮,心道:“果然如某所料,这个少年郎是张翰的孙子,张正,而这个妇人却似乎并非是张老实的妾室,其间似乎发生了些不可告人之事,呵呵,有意思啊有意思。”

    “阿郎,您快别这么说……”妇人见张翰脸上似有失望之色,于心不忍,咬咬牙道:“阿爷,这些年多亏您老人家的照应,我阿爷方才度过了难关,阿母的病也好了,弟弟妹妹们也相继成了家。

    这一切都是阿爷的恩德,花娘感激还来不及,又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哈哈哈……”张翰老怀大慰,哈哈大笑,道:“好好好!老汉给不了你名分,不过,从今往后,在我张翰的眼里,花娘你就是我张家的儿媳,以后,你就甭再回南城了,这府中也有你的一处院子。”

    张老实有明媒正娶的妻子,且其妻子虽不甚贤惠,但也不错犯有损妇德的事情,总不能无缘无故将其休掉吧?

    再加上人家如今正逢丧子之痛,再加上休妻,这样霸道的事情,他张翰还干不出来。

    因此,他才说给不了花娘儿媳的名分,但却可以给她同样的地位,吃穿用度,使唤奴仆,这些都不会少她分毫的。

    可花娘却推辞道:“阿爷,奴在娘家住惯了,还是不给您添麻烦了……”

    张翰挥手打断了她的话,用不容置疑地口气道:“就这样说定了,这是你该得的,也是老张家欠你的。”

    花娘见张翰执意如此,也只好点头称是。

    张翰牵着张正的手来到赵不凡和崔刺史面前,笑呵呵地道:“二位,这是老汉的孙儿张正,是老汉那不成器的儿子……哎,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

    赵侍卫长,老汉这孙儿可不似他那不成器的父兄,这孩子自幼随他母亲一起生活,性子最是善良,且甚为聪慧,又能刻苦。每日里随先生读书,又随老汉的一位老兄弟习武,文武之道不敢说样样精通,但也算是过得去的。

    赵侍卫长,正儿如今已十七岁了,和你那叔父同年,想你叔父已经名震朔方,打下了偌大的功勋,可正儿还养在妇人身边,也不是个事。

    老汉的意思是想让他跟着你去神都,劳烦公主殿下给在禁军之中谋个出身,不求什么官位,就让他从小卒做起,你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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