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他一眼, 了然道:“跟女朋友吵架了吧?你们年轻人谈恋爱就是容易冲动。”

    迟砚如坐针毡, 点开孟行悠的头像, 低头编辑信息,把转学的前因后果大致说了一遍,听见司机的话,“嗯”了一声,没有多言。

    司机切换了一下电台,正好播放到一首失恋情歌,他跟着唱了两句,顺便宽慰了迟砚一句:“你也别着急,这女人生气起来,就是要晾晾才会好,你上赶着过去还是挨骂,不出三句你俩又得吵吵起来,没完没了。”

    迟砚编辑的手悬在半空中,隔了几秒放下去继续戳键盘,直到打完最后一个句号,点击发送。

    他看见信息成功发过去,孟行悠还没拉黑景宝,心里松了一小口气,虽然孟行悠现在也看不到这一段话。

    司机还在继续哼歌,迟砚收起手机,靠坐在椅背上,脸朝窗户,看着外面往后退的一景一物,自言自语道:“不能晾。”

    “你说什么?”司机没听真切,提声问。

    迟砚身体未动,没再重复刚才的话,垂眸说:“我就要没完没了。”

    司机“哈”了一声,吸吸鼻子没闻到酒味,心想奇了怪了,这小伙子也没喝酒,怎么满口胡话。

    “你还是太年轻了,小伙子。”司机打趣道。

    迟砚闭上眼,直到下车也没再说一个字。

    他宁愿孟行悠骂他揍他,对他哭对他吼,怎么闹怎么吵都可以。

    但也不要像现在这样联系不上,完全不理他。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迟砚付钱下车,站在这里时才想起来,他根本不知道孟行悠住在哪一栋。

    就算知道,没有门禁卡没有住户出来接,他也根本进不去。

    迟砚走到保安亭,解释了一番自己的来意。

    但是保安问他找的人家户主叫什么,他说不出来,住哪一栋哪一户,他也不知道,最后保安让他给找的人打个电话,电话还关机根本联系不上。

    最后毫不意外,被两个保安当做“入侵者”给轰走了。

    迟砚站在外墙外,看着里面一栋又一栋小洋楼,万家灯火亮起,孟行悠就在里面某个地方,可他却进不去。

    从来没有脑子一热这么狼狈过。

    迟砚靠墙站着,继续给孟行悠打电话,半小时一个。

    这情况有点像上学期孟行悠午休放了他鸽子那一回。

    他也是这样联系不到人。

    不一样的是,那次孟行悠没有生气。

    *

    孟父孟母在外地出差,家里的保姆和司机不随他们住,一到下班点就走了。

    孟行悠庆幸这周父母不在家,若是在家,刚才她那番动静,怕是什么都瞒不住。

    发完那条撒气的朋友圈,孟行悠就关了机,跑到被窝里玩自闭。

    现在冷静下来,迟砚的要转学这个事实在脑海逐渐清晰,孟行悠的生气劲过去,剩下更多的是难过和寒心。

    她不是一个自卑的人,不管别人怎么说,拿谁跟她比较,她都没有看不起自己过,也没有对谁低过头。

    只有迟砚。

    这么多年,她只在迟砚面前低过头。

    从第一次见面,她冲昏头去要微信开始,可能注定她就是更被动的一方。

    虽然孟行悠并不愿意这么想。

    可这段时间以来迟砚的态度,加上今晚他扔给自己的重磅□□,孟行悠被当头轰了个彻底,那些卑微的、不被她承认的灰色念头又冒了出来。

    她到底了解迟砚多少呢?

    她知道他有一个姐姐,有一个弟弟,父母去世但是家境优渥,还有一个做地产的舅舅。

    她知道他玩过配音,声音很好听,还是自己的本命,弹得了吉他也改得来剧本。

    她知道他成绩很好,喜欢文科但是理科也不差,知道他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

    ……

    一件一件数过来,这一年来她好像知道了他不少事情。

    可她不知道的事情也很多。

    她不知道为什么中考他会缺考。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自己不会谈恋爱。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把她推出千里之外,现在只告诉她一个结果。

    ……

    迟砚就像镜子里面的人,平时看着很近,走近了一伸手,其实他跟你还隔着一块玻璃。

    敲碎玻璃的锤子在他手上,你两手空空,他不愿意动手,你就拿他毫无办法。

    孟行悠思绪万千,越想情绪越低落。

    空调一直开的刚洗完澡出来的十六度,直到她感觉裹着被子都有点冷,才翻身下床拿过遥控板升到了二十六度。

    推开阳台的门,孟行悠抬头,发现今夜黑得连星星也看不见一颗。

    她矫情地感慨了一句,乌云压境,就像她这糟糕得不能糟的心情。

    盛夏的夜外面你还是热,孟行悠耐不住暑气,没再对着夜空伤感满怀,拉上阳台推门回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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