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最终我还是作了这个决定。”江烽站起身来,背负双手,开始在厅堂中踱步,“我非穷兵黩武之人,若然能最大限度的避免战事,我也愿意,但有些事情我们不能不从最恶劣的角度来考虑。”

    “可能你们都还只看到当下淮右的风光,嗯,兖沂已定,海州呢,也许可一鼓而下,平卢军似乎还没有那个胆量来单独抗衡我们,这一点我也这么认为,还有就是郓州,可徐徐图之嘛,反正也不急在一时。”江烽话语里多了几分苍凉,“但我不这样认为,我不认为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陈蔚和杜拓都是讶然,不知道江烽这番话什么意思,难道说谁要对淮右(武宁)开战?大梁,还是平卢?或者蔡州,南阳?

    平卢可以忽略不计,淮右没打上门去都算是对得起它了;蔡州?刚吞下颍亳二州的蔡州,颍亳二州局面都尚未稳定下来,如果不是大梁因为要应对河东而将大军北撤,袁氏怕是连气都喘不过来,何谈主动与淮右开战?

    南阳?占了光州,却不敢再进浍州,也足见对方也是首鼠两端,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魄力,现在的淮右可不是当年只有浍州一州之地的弱者了。

    那就只有大梁了,但可能么?想想也不可能,应对河东沙陀人已经够大梁受的了,拉拢淮右还来不及呢,否则也不会只是要了些钱银便退出了徐州。

    见二人目露不解之色,江烽也没有再绕圈子,直接道:“我判断,三年之内,胡人将会大局南下的可能xing非常大,恐怕会直接冲击到我们淮右(武宁)。”

    杜拓更为敏感一些,立即道:“胡人,是沙陀人,还是契丹人?或者君上是担心党项人不成?”

    “皆有。”江烽回答道:“可能你们也知道一些情况,上半年我们通过粟特商人购买了大量战马,其中有相当大一部分来自大梁,我所说的是直接来自大梁军中,而非通过大梁。”

    两人原本还有些懵懵懂懂,但是在江烽一强调之后,就有些变色了。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大梁军内部已经烂到了一种惊人的境地,只不过还没有全面暴露出来,我担心这一次河东沙陀人的大举进犯,可能会让大梁的虚弱暴露出来,一旦大梁强大的表面被撕破,可能会有什么情况?”

    江烽的声音已经有些yin测测的味道,让人不寒而栗。

    “真的大梁被沙陀人戳破了金身,我担心北面的契丹人也会受到刺激。河朔三镇本来就是靠大梁支持来勉力维系对契丹人的抗衡,但实际上已经有些难以为继了,契丹的牧民这几年一直在大举南下,而卢龙军和成德军为了避免与契丹人jiāo恶,或者说避免被契丹人找到生事儿的借口,一直在隐忍,但这却更刺激契丹贵人们驱使契丹贫穷牧民南下抢占土地,要找到开战的借口太简单了,岂是你隐忍就能避免的,刘守光和张氏都是一帮蠢材,如抱薪救火,以身饲虎,焉能不亡?”

    被江烽斩钉截铁的论断震得有些发蒙,陈蔚和杜拓都有些不敢相信。

    “君上,您的意思是,三年之内沙陀人,不,还有契丹人都要南下?”杜拓忍不住了。

    “可能xing非常大,如果今年沙陀人对大梁的进攻取得胜势,明年大梁就绝对危险了,而当大梁无力对河朔三镇以支援时,契丹人还会静观其变么?”江烽淡淡的道:“这还没有考虑像南阳和蔡州这些可能随时对给大梁背后chā上一刀的角色。”

    “这种情况下,南阳和蔡州恐怕也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吧?”陈蔚也忍不住了。

    “可是大梁和河东打了几十年,谁也没有觉得沙陀人就能打垮大梁了,你觉得南阳和蔡州会这么看么?他们会不会觉得趁着大梁现在势弱的时候咬上一口呢?再或者,如果河东再主动与南阳和蔡州联系要三分中原呢?甚至也还会找到我们,你说我们会拒绝么?”江烽仰起头,慢吞吞的道。

    这个设想抛出来,的确让陈蔚和杜拓都觉得有些难以拒绝,如果河东真的在对大梁的一战中占到上风之后,再找上门来,甚至明确告诉淮右,可以与蔡州、南阳一起来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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