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习他的长相,糯糯都没办法从那么扭曲的残影中认出来他。

    不是黑熊精吗!为什么这么快快快!

    对修行的力量一无所知的糯糯激动地狂拍阮红尘:“看头顶!是常霁!你男人!啊啊啊啊啊追啊!”说着松爪子下意识地往上一窜,恨天高,恨不得替阮红尘把常霁抓住了。

    无尽的街景自他眼前滑过,好似看进了一支万花筒。煞是迷眼,也遮眼。糯糯轻盈落地时,眼前只有重重叠叠的鞋子。男人的鞋,女人的鞋,小孩子的鞋。唯独没有阮红尘的。

    他四顾周围,于重重叠叠的人影中失去了阮红尘的踪影。

    喵喵叫两声,也没有得到回应。

    想来是追上去了,我刚才应该抓牢她的。糯糯沮丧地想着,也不慌,在附近找了个最高的屋顶三两下窜了上去。阳光洒在他杏黄的绒毛上,暖洋洋的。他把是个爪爪拢好了睡回笼觉,心想这么高,等会儿阮红尘飞回来一定能一眼瞧见他。

    他睡着了,还是日落后弥漫而开的凉意催他醒来。

    糯糯睡眼惺忪挠挠脑壳,惊讶于自己竟然还没被接走。想来是阮红尘追上常霁后又有了麻烦。或者求爱被拒悄咪咪窝在什么地方哭,要等哭完了才会来与自己会合?

    那我该去哪里等她呢喵?晚上的话,像这样趴在屋顶上也不显眼。

    糯糯思考片刻,决定回昨晚投宿的客栈。他两旅途相识,走散后所能回溯的地点并不多。要是阮红尘回来找他,要么去他们分别的闹市,要么就是他们投宿的客栈。

    糯糯笨手笨脚掏碎银子选昨晚定的房间。掌柜的看他就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且就看准了那间屋子,悄摸提了一成房价。糯糯不知道已经被宰,心下戚戚然:噫,凡事又要亲力亲为了。阮红尘在的时候我都不用管这些。

    晚上盘腿坐在床上,脑内反复翻腾阮红尘是不是有难了的不好猜想。这波胡思乱想过后,又一波酝酿已久的瞎想席卷而来:我听说无论人还是精怪,一家之中除了夫妻关系,其余的纽带都是血缘连成。

    没有哪一家是“夫—妻—猫”这样的组合。

    阮红尘和他两个人瞎闹,经常“咱家”来“咱家”去的,直呼名字也不碍事。但她要和常霁正经组个小家,或许就带不得自己了。不然自己该叫常霁什么呢,爹爹?叔叔?哥哥?

    没有血缘关系可不能瞎叫。

    难不成是干爹?干哥哥?

    糯糯隐隐觉得有点不对,翻出阮红尘之前塞给他的小本本,于目录看见《女将军与干爹的激爱》字样,又去通读正文。三分钟后丧气伏倒:我就说我没记错,“干爹和我”,“干哥哥和我”就是夫妻关系。

    这么一想果然,阮红尘新组成的小家没有自己的位置,要早日面对现实呀糯糯君。现在阮红尘迟迟不归,是不是本身就是一个被抛弃的讯号?

    糯糯丧气伏倒,心里积压已久的“阮红尘找到常霁后我该如何自处”的不安腾挪而起。慌得他连应付门外敲门声的耐xing都没有。

    “哥哥,屋里的哥哥,奴家胸口好冷,想要人暖暖。”门外的女声娇嗲。

    别的单身住宿男人这时多要叹一句客栈掌柜的生财有道,有钱途。糯糯却心里气呼呼,嘴上用了更嗲的声音反嘲回去:“人家心口更冷~喵~”

    这儿的客人怎么这么不懂事,冷就下楼找掌柜的呀,惦记我的被子干嘛!

    门口的女人被他喵愣了,道声“失敬”,灰溜溜跑去敲隔壁单身男住户的门,继续拉生意。

    与此同时,与青阳城相隔百里的荒山老林里,阮红尘和常霁力竭地跑进一处废弃破庙之中。常霁伏在地面上一块块叩击地砖,三秒之后掀开其中一块拉着阮红尘跳进底下的通道。

    常霁取出一件干净的衣裳替阮红尘囫囵擦头发上腥臭的泥巴,说了他两相逢以来第一个长句:“你下山玩就玩,跟着我受罪干嘛?我哥两月前医死了合欢宗的一位大乘期修士,现在他的一群徒儿都想要我们的命。听话,等今夜过去,你跟我分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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