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不过半个小时。
    已经半个小时。
    似乎太久,又似乎太慢。连月在办公室里站了很久,外面终于喧闹了起来,伴随着一路“季总好”的声音由远及近——她转过了身,看着门口。
    等了好久的人,终于出现在了面前。
    他身材那么高大,眉目那么的英俊,却又看着她,面无表情。他就在门口,身后还有kevin的声音传来,“季总季太已经来了,就在里面等您。”
    “好。”
    他看着她,低声回答,声音低沉。放开门把手,他走了进来,视线在她抱着的胳膊上轻轻掠过,又挪开了。
    门自动缓缓合上了,却离锁还有一掌距离,并没有关得严实。门外人影卓卓,他没有和她说话,只是走到了主桌前,把手里的文件往桌上一丢,整个人靠坐在了椅子上,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他没有说话。
    她也没有。
    大约是刚刚这场会议实在冗长又艰难——他靠在椅背上,伸着长腿,闭眼皱眉,神色疲惫。
    就连身上的西装都似乎松散了几分。
    他刚开完会,他现在很累。
    她看得出来。
    可是。
    宁宁。
    办公室寂静无声,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于慢慢的走了过去。
    “念念,”她慢慢的走到了他的椅后,眼里已经有了泪。他的黑发和雪白的衣领就在眼前,她轻声说着话,气流拂过,扫过了他的脸,她说,“我是来找宁宁的——你早上把她抱哪里去了?”
    男人靠在椅子上,呼吸起伏,闭目不语,似是是未闻。
    沉默。
    只有门外电话和说话声隐隐传来。
    “念念,”
    吸了几口气,她又向前了一步,轻轻站在他旁边,抓起了他的手——千万豪表的表带在腕间隐隐露出,男人的手指微微的动了动,却是没有抽出——是那么的温暖。她握着他的手,站在他旁边,看着他闭着眼睛的英俊轮廓,“宁宁她那么小,”
    她轻声说着话,眼里含着泪,声音微微发抖,“她不能离开妈妈的。念念你告诉我她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
    男人闭目靠在椅背上,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一动不动。
    “我都告诉你。”
    阳光从窗外射入,照在她的白大衣上。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低头叹气。这个巨大的秘密和可能x压在她心里,压了那么多天,有如千斤巨石,让她喘不过气,几乎就要窒息。他想要知道——
    他想要知道,那她就告诉他。
    “你想要知道的,”她握着他的手,泪水落了下来,她低声说话,低声切切,“我都告诉你。我告诉你,宁宁她的父亲——”
    “换个地方再说话。”
    男人终于睁开了眼睛。声音沙哑,他看着她,面色平静,轻轻抽出了手。
    她就站在他身旁,穿着白色的裙子。阳光从窗外漏入,洒在她身上,衬托得身姿婀娜,整个人似乎是镀上了一层辉光。辉光里她的脸那么的动人——肩膀瘦削,杏眼盈盈,头发微卷,还握着他的手。
    眼里还有着泪。
    “好。”
    她看着他,声音已经哽咽。
    季总开会去了。
    季太来了。
    季总回办公室了。
    季总和季太一起离开了。
    季太太美了。气质好好——戴着墨镜。
    季总和季太一起在楼下坐车离开了。
    小助理站在窗外,看着楼下保镖助理和人群,又看着季总季太在保镖的围绕下上了车。车子发动了,她这才站起身,开始泡奶茶。
    季太真的好美——肚子扁了。小助理又摸了摸自己的腰。为什么自己没有生过孩子,腰都那么粗?为什么季太的腰那么细?季太这才刚出月子吧?豪门媳妇果然太拼了呀。
    太拼了的季太一身白衣坐在后排,双腿并得拢拢的,车头看着窗外,墨镜遮住了她的眼。男人就坐在她旁边,翘着二郎腿,神色平静,沉默不语。
    不远。
    季家房产遍地,附近用来临时休息的大平层不过只有三百来平,离公司却只有三分钟的路程,买来给季总平日里休息刚刚好。两人沉默的在车库里前后下了车,一起进入了电梯。
    电梯光可鉴人,倒映着上面黑白的两个人影。隔的那么近,又隔的那么远。
    “说吧。”
    百多平的客厅一片明亮,二十多米的落地窗气派非常,天意的园区在落地窗外遥遥可望。进口的意呆利手工纯木沙发,南美的原木餐桌,甚至进门小厅旁那个不起眼的小摆件,都是匠心巨作,彰显富贵气息。
    男人长腿走在前面,一路进了客厅,并未回头。女人默默的跟在他身后——在沙发前他终于停住了脚,坐在了沙发上。
    打开旁边的酒瓶,酒液倾斜而出,旋转着荡过了杯里交叠的三块冰块,他拿起了酒杯,抿了一口。
    “说吧。”
    他坐在沙发上,右手拿着酒杯,随意的搭在扶手上,终于开始说话。
    并不看她。
    “是这样的。”
    阳光撒在身上,房间是那么的大,她站在沙发后面,吸了一口气,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念念是我对不起你——”
    男人胸膛起伏,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闭了闭眼。
    这次却并没有打断她。
    “宁宁,”
    一滴水落在了地毯里,悄无声息。女人站在他旁边,哽咽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是那么的空荡,“她不是你的孩子——”
    男人吸了一口气,头靠在沙发上,抬手遮住了眼。
    “那就有可能是,”她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发着抖,“是——”
    是不可说的人呐。
    是不可提的名字。
    那夜那个抗拒的少年。
    鼻间那凑近了的呼吸。
    那些细细密密的吻。
    天雷在头顶涌动,提彼之名,似乎就会引来天空之巅冥冥之中谁的感应——
    “是,”喉头仿佛堵塞,那个字在喉间滚动,她站在他手旁,全身发着抖,却怎么也吐不出那个字来,“是,是,是——”
    欲。
    喻。
    喻——
    “可能。”
    客厅那么空旷,他靠在沙发上仰着头,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开始轻轻重复她的话。
    “可能。”他喃喃自语。
    又猛地拿下了手,他侧头看她,眉目那么的英俊,他却双眼发着红,“可能。”
    “都有谁?”他咬着牙,“都有哪些人?”Ρο②0②壹.cοм(Po2021.c哦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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