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吓得晕过去呢?”

    他示意郑太太把餐桌收拾干净,自己起身去卫生间接了盆温水给荣景笙换衣擦身。他从肩膀开始没那么疼之后就亲自每天给荣景笙擦两次身。现在他自己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然而中qiāng时的痛觉的记忆依然清晰。每当擦到荣景笙腿上那处qiāng伤附近的时候,总觉得那比自己受伤的时候更疼。

    “这是……我最后一次早上给你洗澡了。今天开始我要回去办公,不过你别怕,这里一直都会有人陪着你,我一有时间就会回来看你。晚上我都在的。”

    他费力地给荣景笙翻个身,继续擦背后。

    “要不是因为你还需要这些仪器,我真想一天二十四小时把你带在身边。”

    擦完了身,又用海绵在荣景笙全身轻扑了一层爽身粉,边擦边笑:“景筠和景筌小时候洗完澡,也要擦这个。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擦到胳肢窝里的时候还故意使坏似的在那里挠了挠。心底还存着一丝盼望,也许荣景笙觉得yǎngyǎng了,说不定一生气就醒了。

    虽然还在昏迷中,荣景笙身体却还有一些基本的反应。比如像现在这样被挠的时候,荣景笙会轻轻地动一动,周围的肌肉也会微微地颤抖。可惜,眼睛永远都是紧闭着的。

    等着他的永远是失望,再失望。

    他叹了口气,给荣景笙穿好睡衣,盖上毯子,转身下楼。

    今天是他正式重新开工的第一天,也是沙罗内战打到最吃紧的时候。记者们早就在新闻室摆好阵仗等他。他从从容容地走过去,闪光灯在他推开门的刹那闪出一片刺眼的强光。他微笑着走到讲台前,举起手大大方方向全场的镜头挥动。

    忽然想起那个时候,在记者们连番质问他为什么会秘密地访问灾区的时候,他因为染病居然当场晕了过去。荣景笙冲了出来托住他,还挥舞着拳头威胁那些记者。

    他曾经很生气,很不解,为什么荣景笙会有那么暴烈的反应?

    现在他忽然意识到,那个能为他怒喝记者、为他拳打威胁他的学生的荣景笙,大概再也不会回来了。

    狂暴的爱,本身就像是夏日的暴风骤雨,月圆时高涨的潮水——来得快,去得更快。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什么长久。

    他挺直腰杆,中气十足地打招呼:“各位,好久不见,我很想念你们。”

    有人半开玩笑说:“等到今天的报道见报您就不会这么想了。”

    “你说得对,思念必然在重逢的时候终结,这是铁的定律。”

    场中一阵窃笑,各种各样的问题像pào弹一样向他猛轰。

    “先生,有人怀疑qiāng击案是您一手导演的苦肉计,您为了推迟国会审议埃罗自治法案而安排特种兵打伤自己,请问您作何回应?”

    “虽然不是我安排的,但是我非常感谢那位凶手。”

    众人哗然。

    荣启元挑挑眉毛,“我那个时候已经太累,太疲倦,太想放假了,他正好给了我一个可以一口气躺上几个月享受生活的机会,你们说我该不该感谢他呢?”

    “先生,‘埃解’已经承认曾经绑架您的三个儿子,并且以此为理由宣称您是一个冷血无情漠视家人的人,您没有资格当这个国家的总体但是您从未对此事发表意见——”

    “我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我是个失败的父亲,我没有颜面对此发言。”

    “先生,‘埃解’释放您的家人,你们是否有所秘密妥协?”

    “我对‘埃解’主动把我的家人送回的举动表示欢迎。但是我对他们并没有任何承诺,更不会因此放弃这场战争。大家可以关注这些天以来的战况,请不要怀疑我、以及全体沙罗人民在这片土地上铲除恐怖主义的决心。”

    “您的意思是否是——您同意‘埃解’对您的看法?”

    “我尊重他们发表意见的权利。”

    “先生——”

    “先生——”

    更多的手高高举起来。荣启元背后渐渐有汗水淌下。

    所有的后果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必须对此负责,为此付出代价。

    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这些问题都算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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