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的恶du辞藻,把人家骂的狗血淋头,却拿不出任何实际例证。

    通篇都是心证,充满了听说,可能,也许,用这样不确定的话语,如此写的史书你觉得非常合适么?”

    “相由心生,而且,绣衣使者恶贯满盈,罪恶滔天,民间稍有风吹草动擒拿锁人,他是绣衣使者的老祖宗,不鞭挞他还鞭挞谁?”

    不能跟司马迁提这件事情,一旦提了,他立刻会bàozhà,且变得极具攻击xing。

    如此不理智的司马迁,云琅还是首次见到,在云家的时候,他即便被挑粪的农fu溅了一身的污秽,也不会发怒,反而会问摔倒的农fu有没有受伤。

    去富贵镇买东西被刁滑的商贾欺骗了,他也笑呵呵的,毫无芥蒂,只会说自己愚钝,从不回去找商贾的麻烦。

    这样一个心胸开阔的人,为什么在何愁有的事情放不开呢?哪怕冒着说假话的危险,也要把何愁有钉在历史的耻辱柱,这才是云琅想要搞清楚的事情。

    “你父亲之所以会倒霉,是因为绣衣使者?”

    司马迁摇摇头道:“我还没有那么下作。”

    云琅愣住了,他认为的肯定的事情,居然被司马迁给否定了,一般情况下,这个人不会说谎话。

    “不是?”

    “不是!”

    “那你给我一个理由,据我所知,何愁有是一个非常守规矩的人,他对规矩的遵守程度,超过了大部分的的大汉人。

    且不论他做的事情对不对,仅仅他在受降城做的事情,我以为,他没有辜负大汉人这三个字。

    一个身份高贵的宦官,因为一个渺茫的可能,独自带着八匹狼深入荒原,去验证这个微小的可能,这样的英雄行径,在你笔下却变成了愚昧的行径,是为了讨好皇帝把奴才本xing发挥到极致的行为。

    说实话,看到这一段,我是颇有些微词的。”

    司马迁的脸色铁青,两个拳头捏的紧紧的,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

    云琅在衡量了一下他与司马迁之间的武力值,觉得自己胜算颇大,安稳的坐在那里,准备再看看司马迁的反应,实在不成再跑不迟。

    在司马迁把牙齿咬得咯吱吱作响,眼看要把拳头砸在云琅脸的时候,他却像一只被戳了一个大洞的气球,慢慢的憋下去了。

    “阿琅因何会对一个宦官如此的关心照顾呢?

    这群身体残缺之辈,以皇家威严为自身驱壳,耀武扬威……

    算了,不自圆其说了,这件事本来做的亏心,强行解释反而不美……

    你说得对,是我做错了,像你雕刻饕餮纹并不代表贪婪一样,是我本心不对……”

    司马迁看起来非常的失落,连走路都有气无力的,云琅一把拉住司马迁道:“不成,这件事一定要说清楚,否则,继续这么下去,这样的做法迟早会害死你的。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做啊,著史而已,只要忠实的做好记录,不要做评价很好了,是非公论自有读史书的后人来把握。”

    司马迁见云琅不肯放过他,坐在凳子,瞅着窗外的蓝天道:“吕不韦在闹市千金一字求人修正《吕氏春秋》,而后《吕氏春秋》才能大行其道。

    孙武吃尽辛苦,百战得胜,几乎以吴国之兵覆亡楚国,才得以让《孙子兵法》名扬天下。

    张良假托黄石公之名,再加自己智计百出,才让他的《素书》,《太公兵法》成为名篇。

    至于淮南王刘安,用了巨万的金钱,无数的人力,才让《淮南子》得以驰名天下。

    云琅,司马迁一无权势,二无勇力,三无智计,又想让我撰写的史书名扬天下,人人得以诵读……

    你说说,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不靠一张嘴来谩骂权贵,如何能让此书出名呢?”

    云琅听了司马迁的诉说,手里的茶碗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他终于明白,煌煌《史记》里的公卿将相人人活灵活现,唯独皇帝刘彻……

    “如果我能够因为得罪了何愁有被五马分尸,如此,我写的书也……”

    云琅的目光落在桌面那些该死的简牍。

    在这个时代,想让一本书风行天下,难度不是一般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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