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绿头巾,不知这些人激愤之下,能干出什么事来。

    于是他们打听着那男娼到文社社员家侍宴的时候,叫几个人过去强买下他,送到县衙外,好叫那些书生与宋家冲突。

    “四爷眼见着宋三爷把那行头带回衙里,说是此事已定,不必多管,便带着小的们离开了武平。却不知那宋三爷怎么跟他们讲和了,那些疯书生盯上了咱们,在汀州府截住四爷的车,将小的们一顿好打。正是那时遇上了提学的车驾……”

    座上的桓老太爷冷哼一声,厅上寂寂,那种沉闷气息却压得人不敢开口。

    桓春额前背后早已冷汗涔涔,声音喑哑,几乎俯伏在地上替桓文求情:“四爷也受了惊,现在还有些病症,才未能赶回家,求老太看在四爷生病的份上,饶他一回……”

    “饶他?饶了这孽障,天下士人、悠悠之口,谁来饶了桓家!”桓侍郎只恨自己当初叫了这不省事的孙子去武平:“世上怎么有这样的蠢材!那宋时是个才子,将来成就尚未可知,两家即便退亲,也不该结仇。他做出这事,是怕宋家恨桓家恨得不深吗?竟还叫那些书生和福建提学御史抓住……”

    桓春连忙又辩解了一句:“四爷没吐口说出咱们家的身份,那些书生也全不知道,只以为四爷是与宋三爷有私怨的旧仇人。”

    “那是宋家念着师徒之情……也给我这礼部侍郎面子,不说出实情罢了。难不成他还以为这事做的天衣无缝,自己咬死不认就能瞒过别人不成?”

    桓侍郎气得精神不济,一手揉着太阳xué,挥挥手吩咐道:“拉下去。叫人把跟着去武平的人都带回来,一人打四十板子,那孽障带到堂前来,我亲自看着打!”

    管家叫人把又哭又叫的桓春拉下去,桓侍郎听他哭叫声要把头上瓦片掀了,又皱叮嘱了一句:“莫叫凌哥儿知道此事。他与宋时一向jiāo好,若知道桓文此举,恐他兄弟之间生隙。”

    上回他听说了妹妹要应选王妃,便连祭扫大事都不顾,中途便匆匆忙忙赶回家质问此事;如今若知道他堂弟在福建陷害宋时,只怕以后要连兄弟情份都淡了。

    桓家人丁不旺:他与老妻只生了两子,次子功名最高,去得却早;长子只同进士,若无人提拔,前程只怕要终在布政使任上了。三代更是只有桓凌这一个出息的,考得二甲进士,点了都察院御史,剩下三个男孙中只大孙儿桓升中了举,今科却误中副榜,被发到国子监坐监。

    剩下两个孙儿,一个桓清老实木讷,只知埋头看书,连书生间的jiāo际都不爱去;桓文这个惹祸头子更不必说。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叫他去,宁可叫桓清……

    哪怕桓清不能周全礼节,至少能按着他的意思老老实实退亲,比这故意结仇的好!

    他今已登上礼部左侍郎之位,大孙女又订下了周王妃之位,有周王外家傅本兵为奥援,只差一步就能入阁,宦途可说一片平坦。可子孙却不够成器,孙辈中只有一个桓凌能支撑门户,待他致仕,桓家还能有如此声势么?

    那宋家子也是个有天份的读书种子,万一他心里暗暗记恨今日之事,将来有了成就要报复桓文他们可怎么办?今日他肯忍气吞声,半为情谊,更多的却是为了他这礼部侍郎的权势吧?父子尚有为名利权位反目的,何况只是师徒情份,又经得起几回消耗……

    虽是对不住宋家,为了他这些不成器的儿孙,也为了周王与元娘夫妻好合,他却也只能死死压住这对父子,不叫他们机会身居高位,反过来报复桓家了。

    他深叹了口气,踱到书房,让人挑亮蜡烛、铺纸研墨,坐下来给他早年主持乡试时取中的福建河道写信。

    写这样的信着实违背他的良心,他落笔也颇为艰难,可到了蜡烛烧到半尽时,这一封信仍是写完了。

    院中已是更深夜静,门外有值守的下人,却也都严谨肃静,一声不闻,空寂的院子里仿佛只有他一个人。桓侍郎忽有些厌恶这寂静,耐着xing子将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细细折好,便扬声唤下人声来服侍。

    门外有人应了声“是”,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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