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起大人来了。”

    桓凌放他起身洗漱,听着他唠唠叨叨的抱怨,倒似全不在意前世早逝之事,一颗紧绷的心不知不觉也随着放宽了,也念叨了他一句:“你平常念起书、做起事来还有什么节制?一天天恨不能扎进那件事里,不做完都不肯吃睡。上辈子做个闲汉都能把自己忙累坏了,这辈子却是做官的,你自己不管,我岂能不管你?”

    说他归说他,好歹记着他曾比自己大两岁,喜欢做长辈,“时官儿”这个名字便暂且咽了回去。

    然而宋叔叔如今连孩子都不装了,哪儿还能服他管?不仅不服,还不乐意呢——他上辈子是搞旅游业的,别说他大小也是个领导,就是普通导游也是专业人员,跟当今这种陪人吃喝玩乐为业的“闲汉”能一样吗?

    他们那小破公司的导游也都起码是大专大本毕业,经历了秋招春招筛选进来的行业精英!有导游证的社会主义建设者!

    革命工作不分贵贱!

    宋时越发闷气,觉着这孩子不教行了——什么空调冰箱手机电脑先不讲了,得从九年义务教育给他讲起!

    讲完初中讲高中、讲完高中讲大学、讲完大学讲职场!

    他越讲越精神,越讲越激动,期末考都是凑合着低空飞过的马哲、毛概、邓论都从不知哪个旮旯里奔涌而出,拉着桓凌大谈特谈思想教育。

    桓凌被道学塑造出的思想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冲击,竟有些听不进他讲什么。隐约听见外头打了三更三点,脑中只有一个不能让他熬夜的念头,抱着这个管不动的大宝贝儿,无奈地哄了一声:“宋叔叔,睡吧。”

    宋叔叔也就这点儿出息,听他肯叫自己一声“叔叔”,顿时心花怒放、心满意足,老老实实地偎在他怀里睡了。

    这一夜折腾到了极晚,可两人睡得都极好,转天起来居然也颇精神,当值时都干劲十足。不到下午,宋时就把侍讲jiāo给他的《官常典》编到了北齐部分,看看工作效率差不多,同僚们也没有监看他做什么的,便将官常典摊在面前,闭着眼搜寻初中化学知识。

    光凭他那点贫瘠的、东拼西凑的化学知识只能误人子弟,他是懒得学的,平常只要能对着论文里的数据和公式做出东西就行,但桓凌这么好学的人,应该还是给他来套正经教材。

    好在晋江文献网还是有书库的,库里也有辅导教材可看,有些部分甚至可以免费看,就是收费的地方也不过一页五毛,他还是花得起的。

    原先他自己要买一篇论文都得斤斤计较,货比三家,花出的晋江币就好像割了他的肉。现在想着是给桓凌买,花钱时就有种莫名的潇洒痛快,看着已购买的页面也只想着他看到这些新知识该有多么高兴,完全不去想后台帐户。

    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呃,大孩子也是孩子吧。

    虽然这孩子一条胳膊就能把他抱起来,还管着他不许晚睡,但听他讲点儿什么新知识都认认真真的,那个时候的模样真是听话乖巧,叫人恨不得把脑子里的水都给他挤出去。

    可惜他这脑子里再挤也挤不出什么了,只能给孩子买本书自学。

    宋时假公济私地看了一下午新买的初中化学教学教辅,混得差不多了,就收拾了东西,准备去买小黄图,写新论文。此时各部都还没散值,街上估计也没什么认得他的人,买着更安心。

    他回到家换上寻常服色,牵了桓家一匹普通的驽马,又顶了一个毡笠,到集市上买书。

    这种集市虽不如庙会热闹,倒是几乎天天都有,只是摆摊的时间不同,东南四北四城与四条大街各占一天,也有无集的日子。他算着日子该是城西的集,便打马寻到集上,把毡帽沿压得低低的,在集上书摊东逛西看,拿着一部《朱子家训》遮脸,做贼般飞快地拿了几本小黄图,还有新出的带图文字书。

    他在心里试想过无数遍这种情形,动作又轻又快,将一个摊子上沾点边儿的书都收进怀里,结帐时也二话没说,扔下一块银子转身就走。

    那摊主咬着银子,惊魂未定地跟内掌柜说:“看那客人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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