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月初便入京献俘。实情俱在详文之中,望陛下察之。”

    他手中文书递给阶下内侍,看天子满面华光,正为这场大胜欣喜,便又替张阁老和杨巡抚说了句话:

    这一场大胜实托赖此油,而这汽油又是极难提炼之物——宋知府当初带着整个汉中学院的学生精炼石脂水,也不过得廖廖数十斤,皆在这一战中用尽了。如今他正试制一次能炼数百斤油的大窑,若能试出成果,他们大郑边军便可再得一样杀贼利器。

    昔日马尚书获罪离京之后,王尚书与杨巡抚都是兵尚备选,当年若不是杨巡抚自请抚边,他这尚书也不会做得这么容易顺当。

    王尚书既承杨侍郎的情,对他托付之事自然也要尽心尽力。不光力证宋时炼汽油的好处,还要替杨夸一夸他的人品:“杨巡抚年初时曾到汉中拜见周王殿下,与殿下共商安边之法,得了宋知府炼的汽油。彼时因宋知府三年之考在即,当地百姓都怕他考满后就要离开汉中,无不竭力挽留,甚至向杨巡抚请命,只求他能多留一任……”

    本朝先祖文宗年间亦有这样的例子——

    有位知府三任九年任满之后,本来绝不能再留原任的,可有百姓追到京里求他再回去,文宗当时也看在百姓真心爱戴那知府的份上同意了。后世又有几位官员九年任满被百姓苦留,也不忍拂治下百姓之意,主动向巡按请命留任了。

    宋时如今才考过一任,虽然考评拿到了上上,但既有那几个前例在,宋时这回也不是非升不可。请圣上念边关战事之重,念百姓爱他这个知府的真心,许他再留原任干上一两任吧。

    他也不确定杨荣想留宋时几任,不过周王此时仍在西北镇军,王妃的兄长自然也要留在那里。宋状元么……虽然不确定他当初是为了避祸出京还是主动追人去的陕西,不过如今肯定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了。

    王尚书转眸看了身边的张次辅一眼,收回目光,也和他一般摆起正气凛然、忧国忧民的气势,在阶前肃然而立。

    两位大臣同时为汉中百姓请命,本朝天子亦是爱惜百姓之人,便有些要答应的意思。

    齐王与魏王枉自为宋时请命了半天,想把他调回京里,奈何他全不领情,一心只肯跟着长兄,辜负了两位殿下的苦心。

    魏王不曾像齐王一样受过宋时的无情拒绝,还想再挣扎一下,上前谏道:“儿臣以为,宋大人在任上勤政爱民,为国尽忠竭力,若他这般功绩还不足升迁,只怕天下外官都不敢升迁了……”

    何况京里又不是解运不来石油,就叫他回京里造油厂,炼好了油再送往边关不也成么?

    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却不能说出口,他咽回去心里话,又安慰王尚书:“方才本王听王大人之言,宋知府炼油之术,仿佛桓御史与他们汉中学院的学生尽都知之?如此说来,他便是回来了,也自有桓大人代他完此重任。至于汉中之政亦不必过于忧心,有我皇兄坐镇汉中,桓大人监察于彼,吏部再遣去的官员也定然萧规曹随,不会轻改他的制度。”

    张阁老和王尚书却被这位贤王劝得心下一阵阵无奈——他们哪里不知道宋时不必留在汉中,是宋时舍不得离开啊!

    王尚书该说的已说了,不该说的是真不会说,只得退回班里。张阁老自己取中的门生,自是跑不了,也只好替他说话:“宋时还年少,在外历练几年也无甚不好。陛下若爱重于他,也不妨先加散阶,来日任满还京,再升实职便是。”

    如今宋时是五品知府,当加奉议大夫,升授时越阶授从正四品中顺大夫也足够了。

    天子笑道:“宋时是你的门生,你这做座主的不想法将他拉回朝中,反倒要按着他做外任,却不怕弟子怨恨老师不通情理么?”

    不怕,弟子送了厚礼来只求留任呢。

    张阁老默默不语,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还是要维持自己和弟子的大义形象。

    新泰帝也没bi问他,只感叹道:“父母之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为人师的也是一般的心思。朕记着宋卿是周王离京后两个月才走的?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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