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膝头看书也只是几年前。当年那么小小个孩儿竟就长成了能镇边安国的大人,连留下的孙儿也能坐在他膝上,被他牵着手描字了。

    皇儿长大了,他这个做父皇的也老了……

    天子看着自己手背已不再光滑的皮肉,轻叹一声,吩咐道:“今晚去钟粹宫。”

    看看马氏和皇长孙。

    自去年周王妃去了汉中,皇孙养在马氏宫中,但他想见孙儿时多半是接到身边来,很少踏足钟粹宫。如今再见,贤妃仿佛已失了争宠之心,不再像从前那样盛妆打扮,脸上粉扑得淡,眉梢眼角也可看得出年纪了。

    而他自己,还比贤妃大上两三岁。

    新泰帝看着贤妃眼角遮掩不住的细碎纹路,不禁抬手摸了摸鬓角——那里早几年就已生白发,他每每使人拔去,过不久又能见着。

    他心下感慨时光易逝,倒不在意马氏脸上添的这些细纹,反而平添几分怜惜,问道:“这些年惠儿绝少回京,桓氏又去了汉中,再无早晚问安之人,你独居宫中,可曾觉得冷清了?”

    马氏如今虽稀见圣驾,却仿佛比从前更从容,福身答道:“如今臣妾常得皇后娘娘相召说话,又有贤儿见养在臣妾宫中,怎会觉得冷清?今日得见陛下,已是意外之喜,妾万不敢有抱怨。”

    新泰帝见她谨慎,便笑着说:“你还是这般谨慎。朕今日来,只为告诉你惠儿在外办差办得好,今年过年时他能还京,朕将留他多住些日子。”

    贤妃原本温顺低垂的眼睑蓦然抬起,惊喜地看向天子。

    新泰帝含笑安慰她:“朕已发了圣旨,惠儿年前定能赶回来。”马氏思子,贤儿恋父,这宫中、不,这京城里怕不也只有她们祖孙能与自己一般心思,盼着周王常回京了。

    他召了皇长孙来问功课,又与贤妃一道回忆周王少年时的情形,直到深夜也不曾入睡。贤妃看着床头座钟已过了子丑jiāo刻,几回劝他早些歇息,天子却全无睡意,直到天色将明才略略合眼。

    他这失眠的毛病已经许久了,从前仗着安神的yào物还能入睡,如今却是稍经些事便要一宿宿地失眠了。

    而这回不光周王要回朝,还有个陕西镇的战报,也是引得他亢奋难眠的缘故——

    兵部左侍郎、陕西巡抚杨荣与汉中知府宋时、汉中卫镇抚周旭偶得一种新pào,名曰“飞雷pào”,可shè二百步远。而最重要的是,这pào筒里shè出的并非普通的开花弹、葡萄弹,而是阔近两寸、厚近一寸的圆形zhàyào包。

    zhà开之后山摇地动,即便避开其火光bàozhà也避不开气浪冲击。

    杨荣于孤山至花马池大边外、虏寇常偷袭之地埋下了几处pào阵,初秋时有虏寇侵边,当地守军从容装yào、装引信、zhàyào包,将虏贼杀得尸骨不全。

    这一回虽不能再献俘入京,炫耀大郑武功,但这些pào成效斐然,不费一兵一卒便能杀敌过百。其bàozhà威势更甚于qiāngpào,zhà得令虏寇闻风丧胆,不敢轻言南下,甚至有几名靠近边城的鞑靼王公主动上书请求内附。

    这份军功不光是杨巡抚之功,更少不得汉中知府宋时供油桶、提议以桶为兵器的功劳。

    汉中府的功劳,说到底还不是周王的功劳?

    虽说他彼时人不在汉中,可这pào听说只是薄铁桶所制,而那薄铁桶正是汉中经济园造物,汉中经济园又是在周王支持下才发展起来的……

    这份军功,实在也该给周王记一份。

    待周王回到京中,拜见父皇之后,新泰帝便使人宣旨,将这两份功劳加到他身上,而后亲自挽着他的手扶起他来,说道:“如今已是新年,你便留在京中过了年再走吧。陕西已将那油桶造的‘飞雷pào’送了过来,朕已叫兵部安排下去,过几日你陪朕看此pào试shè。”

    周王连忙应下,谢过父皇恩旨。

    他到京里的时候并不早,再过两日便是元旦,随驾看新pào试shè的日子就在元旦后两天。回到王府之后,他便派人寻来桓凌和两位御史,与他们说了要随驾观看新武器之事。

    虽然桓凌那天不能去看,不过这pào却是宋时先制出油桶,与杨大人合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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