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静止了,一阵微风拂过,轻柔地打破了僵局。

    安晓染懊恼地闭上了眼睛,有那么一瞬,她恨不得立刻从阳台上跳下去,一了百了。

    顾琛盯着画纸上,那/裸的人体模特,眼中酝酿着情绪。这个角度,安晓染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离死期不远了。

    因为安晓染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所以不论是设计理念,到画工笔触,都很不专业。为了尽快能够达到初级水准,可以更好地向潘姐讨教,在病房等待检查报告的这些天,安晓染只要一闲下来,就会练习绘画技巧。

    那张画纸上的人体模特,是她照着网上的素描写生画册临摹的。不过,她觉着模特的头没有顾琛的好看,于是……

    呈现在顾琛眼前的画,视觉冲击太大了。|裸出镜的他,不仅姿态诡异,表情妖娆,连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都被精致地画了出来,没有马赛克。

    顾琛重重地吸了口气,再翻第三张,第四张,无一例外,都是各个角度下的光秃秃的他……

    安晓染的求生欲还是很强的,感觉到情形不妙,知道解释是没有用的,撒腿就跑。

    不过顾琛的身体素质可比她强上许多,安晓染刚跑进病房,想要夺门而逃,门把手就被顾琛抢先攥住了。

    安晓染后背一凉,她弱弱地转身,正对顾琛阴沉到了极点的脸。

    她吓得后退,整个身体贴在了门板上。顾琛大手抵在她的耳边,用力一推,安晓染的心也随着门被关上的声音,致命一沉。

    “这是怎么回事?”

    顾琛另一只手举着画稿,逼问安晓染。

    安晓染自知无路可逃,只能傻笑着说“如果我说,头是我后画上去的,你信吗?”

    然而,这话说完,她就后悔了。

    就是几张人体画而已,她这么解释,反而让听得人觉着有问题。

    果然,顾琛邪魅一笑“这么说,你没有看过我的身体,而是在肖想我的身体。”

    “我没有!我就是觉着图片上那个男模特太丑了,如果画上你的头会好看点……不,不对……我是说,他的身体再加上你的头就完美了……哎呀,我就是想练习画画,碰巧觉着你的脸好看嘛……”

    安晓染感觉,她的脸都要被烧焦了,现场太惨烈,越描越黑。

    “我好看?”

    顾琛重复着她的话,臂肘微屈,身体又靠近了一些。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的鼻子,几乎可以触碰到他滚动的喉结。清新的气息从头顶传来,伴随着一声充满质疑和暧昧的声音“嗯?”

    “……”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安晓染咬着嘴唇,只恨自己说话不经大脑。可在顾琛的猛烈‘攻势’下,她的大脑几乎不能运作了,根本没有办法思考。

    “信不信,我的身体比他好看。如果有需要,我不介意做你的模特,画出来的效果肯定比这些强。”

    顾琛喜欢看安晓染害羞的模样,就故意指着那张画上的某个部位嬉皮笑脸。

    身体若有似无地接触了起来,安晓染感觉她的呼吸都要停止了。她和顾琛,彼此毫无间隙,他的温度,几乎要方位地把她所有的敏感的神经部调动起来了。

    画他?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顾琛为她做模特时的模样……

    安晓染的手还抵着顾琛的胸口,她的指尖,几乎能够勾勒出单薄衣服下肌肉的轮廓。

    她是见过顾琛的上半身的,虽然只有那么一次,她也能判断得出来,顾琛矫健的肌肉,绝对要比图片上的模特丰|满百倍。

    不错,如果部是顾琛的,的确会更好看。可是,那样一来,顾琛岂不是就要……

    等等,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她怎么能画顾琛呢?!

    她干嘛要画他啊!

    “我才不画你呢,我在总统府学画的时候,比你帅比你健壮的模特见多了,天天排着队等我去画,所以你少臭美了!”

    “哦?真的?”

    顾琛把画册一下子拍到了安晓染头顶的门板上,发出‘砰’的一声。

    虽然知道,她是因为害羞而随便找出的借口,不过,一想到她还画过真人版的,顾琛就觉得很不舒服。

    “这么说,离开总统府你倒是憋坏了。”

    安晓染硬着脖子“可不是。”也不知是脑子抽风了还是怎地,手竟然顺着顾琛的腰,摸到了后面像两扇面团的柔软上,还捏了捏,“你的肌肉是还不错,可是和他们比起来,差的不止一点儿!”

    顾琛皱了皱眉,她这轻|薄的模样,倒真像是个惯犯。

    “安晓染!”他从齿缝中挤出她的名字,最近他是不是脾气太好了,才让她有胆子这般放肆,“你别后悔!”

    顾琛整个人都压在了她的身上,以此固定住她的身体,然后伸出手来,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她乱|摸的手,高举过头顶。

    “哇哇,你干嘛!”

    安晓染不安地扭动着身子,想要从他的束缚中逃走,顾琛却不给她这样的机会,安晓染的反抗对于他来说,自不量力。

    “你不是说,他们比我帅比我健壮吗?不亲自看一看,比较一下,你怎么知道。”说完,松开安晓染,立刻解开他的衣领。

    顾琛只穿着一件病号服,照这个速度下去,用不了几秒,就会部脱|光的。安晓染紧张得不行,手刚从他的手中滑脱,就袭向了他的正面。

    于是,现场变得更加无法描述了。

    “……”

    “……”

    安晓染发誓,她只是想抓住顾琛的裤带,制止他过分的动作。可是,因为身高的差距,以及闭着眼睛,所以造成了一时误判。安晓染缓缓地睁开双眼,通过手上的异样,她能感受到顾琛也是身形一怔。

    她不是第一次抓到这东西,但这一次,却远比上一次来的尴尬许多。

    顾琛的呼吸都变得紊乱了,他怒视着安晓染,整个身体都僵硬在了那里。

    这种状况有点超乎他的预料,一向沉着冷静的顾琛都不禁变得不冷静了。

    他恨不得掐死这个不要命的女人,三番两次袭击他的……咳咳……而身体里,又酝酿着一种情绪,仿佛瞬间就可以把怒火变成另一种火,让他好容易占了几天上风的理智,又都荡然无存了。

    见顾琛要冲过来,安晓染赶忙收回手,满面委屈“谁让你非逼我看的!再说……再说……再说我们两个人离得那么近,你有点反应很正常,又不是第一次,就别不好意思了嘛!”

    顾琛额角的青筋一跳,明明是她无理取闹在先,怎么还怪他有反应了?

    他深呼吸着,目光凌厉地瞪着她,正纠结着拿她怎么办呢,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安晓染心中一惊,几乎立刻反应过来,应该是外出回来的张妈。

    目前的情况是,她胆战心惊地躲在门前委屈巴巴,而顾琛,则展露着上半身,衣|衫|不|整。

    此情此景,任谁看到了,都会想|入|非|非的。

    还是顾琛眼疾手快,在安晓染还不知所措的时候,直接把她拖进了衣柜。

    特殊病房的落地衣柜还算宽敞,有种小型衣帽间的感觉,不过对于顾琛这样身材高大的男人来说,就显得很拥挤了。为了不让自己滑出门去,他一只手紧紧地搂着安晓染,另一只手则抓紧衣柜里的横杆,以此维持平衡。

    与此同时,病房的门被打开,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缓缓地走了进来。

    不是张妈?从脚步声就可以判断,这皮鞋的声音,不可能来自张妈。

    安晓染好奇地向外望去,隔着衣柜的孔隙,她看到一个黑色的西装出现在病房门前,左右张望。

    这身影她太熟悉了,熟悉到不必看到脸,就能即刻认出他是谁。

    见到是陆行川,顾琛低头看安晓染,果然,她紧张得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顾琛心中冷笑,她终究还是放不下陆行川的。哪怕她嘴上不承认,可身体却还是诚实地反应了出来。

    她就那么喜欢陆行川吗?陆行川,究竟有哪里优秀,能吸引她,到如此地步……

    顾琛不知道的是,安晓染和他所关心的事情完不同。以陆行川的个性,得知她和顾琛出事,肯定会想方设法来探望的,陆行川的出现,她早有心理准备。

    她此刻最担心的,是她的画稿……

    在匆忙躲进衣柜的同时,顾琛竟然把画稿掉在了地板上……而此刻,画稿就在陆行川脚边不到十公分的位置。

    房间里空无一人,让陆行川不免有些失望。

    邵蓓媛明里暗里给了他许多暗示,在邵家私宴上,安晓染以顾琛女朋友的身份出席,刺杀差点误伤安晓染,又是顾琛救了她。

    而后,又出了军事演习事件,虽然那件事安在国在媒体面前有意隐瞒,并且把演习暂停归咎于风向改变等理由,不过他在军部还是有些朋友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需要简单打听一下,就部都知道了。

    他太了解安晓染了,顾琛救她,她不可能不为所动。

    也许,一开始,她的确是为了钱,为了救林母才出此下策,可这些事发生之后,她的想法也不会再单纯了。

    陆行川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他很担心,再这样下去,他和安晓染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远。但是他不想畏缩。在做了许多心理建设之后,他决定来探望他们。

    房间整齐极了,两张床铺整整齐齐,白色的被单一尘不染。正对房门的,是一处采光极好的阳台,阳台的桌子上,还放着两杯凉茶。医生说他们住的是特殊病房,活动的范围有限,应该走不远。

    正当陆行川犹豫着,是不是要留在病房里等他们时,忽然,地上一本画册吸引到了他的目光。

    陆行川躬身拾起,翻开来看,一款粗略设计的裙子跃然纸上,一看便知是安晓染的画作。

    她还是没有变,总是喜欢把想法画在纸上,她的灵感,就像泉水,不论在哪里,都有一双发现的眼睛,都会迸发出许多奇思妙想。

    曾经,他在余光中看着她拿出画纸,对着他仔细端详。他就装作没看到,然后趁着她离开教室的时候,偷偷看她笔下的自己。

    那段时光,既青涩懵懂,又无比幸福。

    陆行川的唇角轻勾,顺手翻到了下一页,然后,所有的笑容便都戛然而止了。

    安晓染紧紧地咬着嘴唇,疼痛让她清晰地认识到,此刻的她并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在真实地发生。

    怎么办,她不能冲出去解释,她和顾琛藏在衣柜里本身就足以让人浮|想|联|翩,即便说了,也不可信。

    可是,如果放任陆行川去猜想,他一定会认为,她是照着顾琛本人画的。

    就是闲来无事画个画而已,她真的好冤枉啊。

    顾琛反倒得意极了,他很阴险地紧紧抓着安晓染,防止她脑子一抽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他很乐意看到这个误会,这样一来,陆行川也能死心了吧。

    一张又一张画作,冲击着陆行川的每一根神经。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画纸上灵动的笔触,分明就是出自安晓染没错。

    他宁愿没有曾经那么美好的记忆,这样,他也能多一些遐想,说服自己这是别人画的……可理智和现实都在无情地告诉他,这,就是安晓染的手法。这些画,都是安晓染所画,不会有错。

    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在画顾琛?

    难道,他们之间,已经到了如此亲密无间的地步了吗?

    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想知道。

    陆行川双手颤抖,想要狠狠地把这本画册部撕碎,又想着这是属于安晓染的,他没有权力毁掉她的灵感。

    他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她的画里,再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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