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雁书,一字无意合了雁南王的号,倒让他想起一句诗来。

    要知道,这李承策绝非一介只懂舞刀弄枪的莽夫,在为少将军之前,他尚是长在富贵乡中里好持书下棋的世家公子,吟风弄月、附庸雅趣的事,比赵行谦之流不差丝毫,更可谓信手拈来。

    他自唱念,“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因伤病在身,语调低哑,说不出来的暧昧缱绻。

    李慕仪腹有诗书,自知他吟得是哪一首,又听他单单挑了“双飞客”一句,一时悟出两人字号暗合“雁雁合心”之意,偏他说得最是含蓄,点到为止,牵引着她往深处想。

    越想,自然就越情动。

    李慕仪脸色蓦地绯红,密长的眼睫轻扑,也不知如何抵挡得住雁南王的风骚,便不作理,兀自背过身去,轻浅着呼吸。

    李绍知她聪明,心有灵犀自是一点即通,轻轻扯开俊笑,贴近她的颈后呵气,说:“不弄文墨多年,记不起上一句是什么了。夫人可还记得?”

    他哪里能不记得?分明成心。

    只是那样的一句何等珍贵动人,胜过万般深情。

    吟作: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

    余毒还缠着李绍的命,教他很难打起精神来,可事态紧急,已容不得他再松懈下去。

    先是大夫叮嘱尽快取得寒松针,否则余毒入骨,恐有性命之忧;又是部将前来禀告军情与局势,得知李慕仪压住了刺杀的风声,李绍松了口气,疲倦着眉眼,将人遣退。

    旁人来回话时,李绍不避着李慕仪,她也在,就是心思花费在了晾药上,待人都走后,她端着不算烫口的药汁,劝道:“趁热喝。”

    李绍一口饮尽了,他不怕苦,但当着李慕仪的面儿,着意皱了几下眉头。李慕仪拈了粒酸甜蜜饯抵到他的牙关,李绍顺势将她指尖含住,舌头勾舔了一下,痒得很,一路痒进李慕仪心窝儿。

    她一下收回手,藏到身后去,耳后漫出红意。

    李绍笑吟吟的,苍白的脸也不妨他俊美无俦,“你做得很好。”

    李绍甫一听毒药之名,就明白李桓的真正目的,他庆幸醒来时还能看见李慕仪,也实在爱极了她当机立断的性格。

    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她都考虑得周全,处理得利落。

    而她还是个谦逊的学生,不忘说些甜话,哄这位病中人开心,“多亏先生教得好。”

    听进李绍耳中,更像是揶揄。

    他低低笑了一声,揽过来李慕仪,将口中的苦与甜渡给她,直到听得她喘息不已,才分开唇,蹭着她的鼻尖,戏谑道:“你这女人,真不怕本王死了?”

    “怕,怕得很。”李慕仪回道,“所以想好,王爷若是去了,我也不会独活。”

    她是足够轻描淡写的,却在李绍心里搅得撼天动地,风雨不宁。无奈雁南王擅长喜怒不形于色,落在看客眼中,他也不过愣了一瞬,而后一把将她抱进怀中,拢着她的发丝,狠狠咬住了那嫣红的唇。

    方才是浅尝辄止,情意绵绵,这回是恨不能拆骨入腹,滚烫又浓烈。独属于李绍的气息侵袭着她口中的每一处,逼得李慕仪几乎窒息,她轻唔着推了下李绍的肩,他方撤了些,留她轻促喘息。

    李绍又亲吻她的脸颊,手拢起小巧下颌,轻轻抬举,修长滑腻的颈线一览无余,李绍的嘴唇顺着颈线直吮舔下去,间或齿间啃咬,又是爱又是恨,爱她生死相许,恨她生死相许。

    他一手握住饱圆的乳,隔着衣料揉捏。他的呼吸落在李慕仪锁骨间,烫得李慕仪白瓷儿一样的肌肤都红了,“别,别……承策……”

    他反手握住她推搡的手,按在肩头,“雁书,你乖,教本王好好疼你……”

    这个吟风弄月的好手竟找不出什么更郑重的话来回应她的心意,他只想将她按在身下好好疼爱,将无处安放的炙热完全纳入她的身体里,同她咬耳朵讲情话,听她红着脸忘情呻吟,不得不攀附上他的肩,一遍一遍唤着“承策”,不住地央他“慢些,慢些”……

    他有一手诱哄人的好本事,李慕仪听他沉哑低语两三句,腰际酥软下来,脸颊乖顺地贴在他的额上,任他吮咬颈间的香。

    待他去解衣带时,李慕仪蓦地分出一丝清醒,往后闪躲着小声讲:“别了。”

    李绍按住她的后腰,逐着不停。李慕仪戳了一下他腰腹间的伤,李绍当即嘶声,捉住她作乱的手。

    李慕仪脸颊浅红,忍俊不禁,“王爷要是真疼我,就惜命罢。”

    李绍简直教她制得服服帖帖,一腔欲火中烧,也得乖乖受着焚身的苦。

    他苦笑着戏言道:“夫人可真是心狠。”

    李慕仪以为戳得那一下没了分寸,小心翼翼地问:“疼么?”

    曾滚过刀山火海都不见皱一下眉头的雁南王,此回煞有介事道了句:“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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