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几个字,让冒云愣住了。

    而且这句话之后的落款,画着一朵豌豆花。

    他知道,薇是豌豆株植。

    “父亲。”冒聪看着自己的父亲瞪大眼睛一脸震惊的模样,忍不住轻唤了一声。

    冒云从惊讶之中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的儿子,神情复杂。

    应采薇,终于还是回来了。

    冒聪问道:“父亲,可是这锦囊有何不妥?”

    冒云垂眸,说道:“并无不妥,你回去吧。”

    看见父亲这副模样,冒聪并不觉得父亲没事,只是不愿意将自己牵扯进来而已。

    他心里有些纠结,还是默默地走出了书房。

    整个书房里变得安静无比,只有冒云一个人仍是站在原地,红烛跳跃摇曳,将他的身影衬托得格外的孤寂。

    原本还在因为有人利用冒聪从自己这里获利而生气的他,一下子变得平静下来。

    如果是应采薇,无论她做什么,冒云都是无法拒绝的。

    若不是因为他们冒家,曾经的应采薇也不会过得如此,更不会被皇子们盯上。

    冒云的父亲也曾是钦天监的正监,平日里总是研究星象,是个痴迷于此的人。

    而当初就是从他的口中说出了应采薇命格会影响整个大魏的人,但是众人却将她误以为是今后的“凤凰”,是能登上后位的人,其实不然。

    但是她有这样的能力,又是太傅府的嫡长孙女,自然成为众皇子所垂涎的对象。

    若真如钦天监所断言的那般,应采薇有让人上位的能力,他们自然是不惜任何代价去拉拢的。

    尽管应采薇已经极大的掩饰自己的能力,但是有那长安第一贵女的名头,想让人不知道都不行,围绕在她身边的皇子不少。

    也就不难理解,当初容嶙为何差点送上自己的命,都要去拉拢应采薇。

    因为得应采薇的帮助,就离皇位不远了。

    冒云回想起当初的事情,轻叹了一口气,毕竟当初的事情,是他们不该将应采薇的事情当众说出来的,这样的隐秘之事,只能禀报给皇帝而已。

    只是那个时候冒云正在跟着他的父亲学占星,得知这件事却是高兴得很,然后兴奋地将这件事宣扬出去了。

    后来他还被父亲狠狠地惩罚了一顿。

    他不解,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不能公之于众。

    父亲告诉他,因为占星已经是窥伺天机,如今他的作为却搅乱了一切,会引起混乱,而作为代价,他也会受到惩罚。

    他原是不信的,那个时候他的年纪还很小,但是父亲如此严肃的态度让他有些害怕。

    长大些,他看着应采薇虽然受了些许的影响,但是过的很好,渐渐也觉得不可能会有事的。

    知道后来,应家覆灭。

    父亲的卜算并没有错,是应采薇帮助了容嶙,替他扫清了不少的障碍,不然他不可能如此轻易就当上皇帝,但是当上皇帝的时候,容嶙也狠心地将应家楼家给除去了。

    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很生气,可是却无力回天。

    后来他有了自己的儿子,但是这个儿子生下来就身体赢弱,父亲说天意如此。

    他预感应采薇会回来的,应该早就在两年前回来了,只是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动静,只是那个时候他还不敢确定,毕竟这样的事情,也有可能是自己看错了。

    没想到时隔两年,当他都快忘记这件事的时候,她突然又有消息了。

    怎么能让他不敢到震惊呢?

    天意如此。

    冒云一夜未眠,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倒是比平日里有些晚了。

    冒聪睡得也不好,思来想去的,他第二日还是去找了父亲。

    “父亲,我是不是闯祸了?”冒聪问道。

    冒云摇头,摸了摸他的脑袋,苦笑道:“没有。”

    冒聪又道:“那父亲为什么不开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个人说只要我帮她做事情,她就能帮我调理好身体,我以后就再也不用忌口了。”

    他说着将头垂了下去,说到底他还是太自私太相信纪颜宁了。

    冒云听到儿子这么一说,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你是说她同意给你治病?”冒云问道。

    冒聪微怔:“父亲知道她是谁?”

    冒云道:“一个很厉害的医者。但是她现在的身份,我却是不知。”

    冒聪垂眸,思考良久,觉得既然父亲不生气,那应该就是不怪罪的意思,所以即使说出她的身份,应该也不要紧。

    “父亲知道最近皇上封的那个丛溪县主吗?”冒聪说道,“暄王的未婚妻,纪颜宁。就是她给我治病,条件就是让我帮他做这些事情。”

    听到冒聪这么一说,冒云微怔。

    他知道曾经的应采薇被苏贵妃五马分尸,自然是不可能那样活过来的,再次回来,只能是夺舍旁人的躯体。

    只是他没想到,他已经谋划到了一定的地步。

    他听过一些关于纪颜宁的话语,只知道她是商户女出身,却能屡屡让人刮目相看。

    原来是这样。

    “这件事,日后谁都不能告诉。”冒云正色地叮嘱冒聪。

    冒聪鲜少看见父亲这般凝重,便点了点头。

    冒云说道:“再过两日,我让太医来看看你的身子是否真的恢复了。”

    冒聪没有反驳。

    纪颜宁此时还不知道冒云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但是她也不在乎,毕竟冒云这样的人,想要瞒住他并不容易。

    这么多年过去,她深知是人都会变的,也不打算用以往的事情来缠住冒云,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但是若是冒云变得对自己有危险,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将人给除去。

    正是因为冒云知道纪颜宁的本事,知道她身份,所以谅他也不敢乱动。

    毕竟冒云甚至纪颜宁的手段如何,惹上这样的人,要想全身而退,太难。

    纪颜宁正在暄王府里,她一大早的时候就过来了,而容澈还是没有醒过来。

    她给容澈把脉,他的毒已经清除了差不多了,再服用几天的药就基本没有事了。

    可是纪颜宁还是担心,毕竟这暗杀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次若不是她及时赶到,只怕容澈的命难保。

    “查到什么线索了吗?”纪颜宁看向了一旁的飞鹰。

    飞鹰说道:“那些人都是死士,而且身上没有任何的标记,不是任何江湖势力,看起来也不像是从军方或者皇族里养成的,其他的还一无所获。”

    纪颜宁眸子微冷,说道:“既然是在城内发生的事情,就让巡卫营去查好了。不过他们查,你们也要自己查。”

    飞鹰眸子微动,明白了纪颜宁的意思,随意应了一声是。

    在长安城内发生暗杀亲王的事情,这可不是小事,若是厉霄云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自然是要受些惩罚的。

    她的目光看向了容澈,手也紧握起来。

    厉霄云现在怎是被二皇子给缠住了。

    “殿下,我确实不知道什么解药。”厉霄云看向了二皇子说道。

    这几日二皇子总是在他的面前出现,开始的时候还总是说一些奇怪的话,让他觉得有些疑惑。

    自从苏贵妃被皇上打发去了静水庵之后,二皇子却是直接了当地让他交出解药来,可惜他的身上可没有什么解药。

    二皇子说道:“厉都尉不必再隐瞒,本皇子知道,五妹妹身上的毒是你解开的,既然如此,你应该也能解开母妃身上的毒。”

    厉霄云的神色漠然,说道:“下官真的不知道二殿下何出此言,但是二殿下再问几次都是一样的结果,我并不知道苏贵妃和五公主身上中的什么毒,更不可能知道解药。”

    看着厉霄云的这幅模样,二皇子却是不信:“那你为何会出现在静水庵!”

    厉霄云眸子微动,原来二皇子知道自己去过静水庵。

    “下官去哪里用不着事事都向殿下禀报吧?”厉霄云说道,“即便没有公务在身,却哪里都是我的自由。”

    看着厉霄云油盐不进的模样,二皇子心里却仍是觉得他故意在敷衍自己。

    因为除了厉霄云,他可想不到其他能让五公主身上毒解了的人。

    可是厉霄云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那事情可就真不好办了。

    毕竟厉霄云明面上可是父皇的人。

    “厉都尉。”容裕说道,“其实本皇子一直以来都很欣赏你,现在的局势你应该看得很清楚,帮本皇子,日后定然不会亏待你的。”

    厉都尉面色却是不变,说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都尉罢了,平日里管管长安城治安,其他的无能为力。”

    容裕的脸变得黑沉下来:“好一个厉霄云,本皇子记住了。”

    二皇子甩袖,看了一眼厉霄云淡漠的样子,怒气冲冲地离开的巡卫营。

    门外的副将看着二皇子这般生气离开的背影,随即走进了房间,担忧地说道:“都尉,二皇子好像很生气,这样真的没事吗?”

    厉霄云淡淡地说道:“无妨。”

    若是每个人生气他都要理会的话,还要权力还做什么?

    副将说道:“现在二皇子和三皇子夺嫡,说不准以后二皇子是储君也说不准,日后他回忆起来,都尉只怕日子不好过。”

    厉霄云勾唇冷笑:“现在的命都保不了的话,还谈什么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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