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衣少年这阵子偶尔跟他们碰上也跟陌生人似的,这请求显得有点突兀。

    众人愣了愣,都看虞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虞夏成了他们这一行人的领头人。遇到什么事,都下意识的想听她的意见。

    虞夏哑然失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一起吧,反正这顿白姑娘请。”

    白贞茜前阵子把灵蛇衔珠穴以两千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城中一家名声颇好的人家,算是发了笔财,正得意着呢。

    “那就多谢两位姑娘了。”橙衣少年弯了弯嘴角,坐到了柳无之和泠无风中间,泠无风发现橙衣少年从来没这么顺眼过。

    白贞茜哼哼了声,“为什么我掏钱请,还要捎带把虞夏都谢上了。”

    橙衣少年顿了顿,看了眼虞夏,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老实得跟当一众风水先生初围攻虞夏那日判若两人。

    柳无之见状立马打圆场。

    “你跟虞姑娘亲如姐妹,哪用得着分什么彼此。”

    白贞茜撇了撇嘴,“谁要跟她亲如姐妹了。”

    柳无之看着白贞茜,无奈地笑了笑,“白姑娘总是嘴硬心软。”

    白贞茜脸一红,不说话了。

    泠无风又冷笑了两声,胳膊撞了撞橙衣少年。

    “外强中干的小兄弟,你这都跟我们一桌吃饭了,还不自报家门吗?”

    橙衣少年一愣,犹豫了一会儿,才低着头闷闷道:“我叫祁橙,箐湖人士。”

    “菁湖祁橙?”

    泠无风惊讶了一瞬。

    “你是十五岁就晋升五品的天才祁橙?”

    难怪,这小子这般年轻,修为却高得过分。这样的人,在江湖上怎么也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我记得你姐姐祁紫更是了不得啊,十四岁就步入了五品境界,只是这两年销声匿迹了,是闭关修炼了么?”泠无风问。

    祁橙脸色一沉,低下头没说话。

    坐在泠无风旁边的郭通立刻在桌子底下拉了拉他的袖子。

    这祁橙除夕夜还在外面游荡,你跟人提什么姐姐?

    另一边柳无之和王祎相谈甚欢。

    两人都是读书人,虽然一个是落第秀才,一个是襄州解元,却都是才高八斗的人物。柳无之经史策论极佳,而王祎却在这一年在外游历的过程中培养了非凡的眼界。

    “王兄胸襟豪迈壮阔志向远大,而我却还在凭着读过几本书沽名钓誉,真是叫人惭愧。”

    泠无风听着柳无之的话轻哼了一声,“知道就好。”

    “我说柳公子,你这大过年的不在家好好过年,跑栈来跟我们挤着作甚。”

    白贞茜瞪了一眼泠无风,“泠师兄,没人说过你很不会说话吗?”

    泠无风脸一黑,“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说话讨人嫌。”白贞茜说。

    泠无风看了眼白贞茜,发现她的表情很冷,这话并不是在开玩笑。

    “白姑娘言重了,泠公子耿直率性,心里没什么恶意的。”柳无之忙帮着劝解。

    泠无风啪的一下把筷子拍到了桌上。

    “这顿饭我不配吃!”

    然后站起转身,摔门就走。

    “唉!泠师兄!”虞夏赶紧也站了起来。

    “他爱吃不吃,他说话这样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都惯着他干嘛?”白贞茜的脸色更臭了。

    虞夏叹了口气,“今日的确是泠师兄不对,可是这大过年的,他不在这儿吃,还能上哪儿吃去?没事你们接着吃,泠师兄又不是小心眼的人,别担心。”

    托了掌柜的给留一口饭,虞夏追了出去。

    泠无风一个人在街上游荡。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最近说话很冲,老得罪人,还惹师妹不高兴了。

    可是以前师妹虽然凶他,但从不像今天这么冷漠。

    泠无风看了眼空无一人的街道,被呼呼的寒风刮着,缩了缩脖子抱住了自己。

    好饿,好冷,好孤独......

    虞夏是在一个酒楼的屋顶上找到的泠无风,酒楼三层高,是六角楼,顶子尖尖的,泠无风坐在屋顶的斜坡上。

    虞夏踩着御风诀走到屋顶的时候,被上面的冷风吹得抖了抖。

    看了眼萧瑟寒风中闷头不语的泠无风,虞夏叹了口气坐到了他身边。

    “你找我干嘛,大冷天的来这儿跟我吹风。”

    泠无风听见动静撩了撩眼皮,见是虞夏,又重新垂下了眼。

    没良心的师妹,真的就不管他了。

    “泠师兄,你不觉得你最近酸味很重吗?”

    虞夏笑嘻嘻地说。

    “你是说我酸柳无之吗?我有什么好酸他的,他是读书人考科举的,我是堂堂玄师,一身修为,我用得着酸他?”

    虞夏乐了。

    “我也没明确说你酸谁啊,你怎么不打自招了?”

    泠无风一噎。

    “走走走,你这小屁孩给我滚回去吃饭,别打扰我看风景。”

    “这是看风景还是吹风呢?”

    这酒楼底下倒是有花园有池水,只是没有灯火,黑洞洞的,怎么看都说不上美观。

    “泠师兄,你跟白师姐是怎么成为搭档的?”虞夏忽然问。

    泠无风缓和了神色,陷入了回忆。

    “我就是在道远堂长大的,我无父无母,算是我们堂主收养的,她大概是六岁多的时候来到的我们道远堂。”

    “她那时候哭得鼻涕眼泪一脸,说她爷爷不要她了。”

    说到这儿,泠无风脸上不由挂起了笑容。

    “那时候道远堂就我们两个孩子,别人都很忙,就一直是我带着她玩。有一次我给她抓了一只麻雀,她非要养着,还专门去抓毛毛虫喂,结果被毛毛虫蛰到了,手都肿了,又哭得一脸鼻涕。”

    泠无风打开了话匣子,把他跟白贞茜发生的趣事都说了一遍,说到好玩的地方,还不由笑出了声。

    “她总说我欺负她,小时候总被我说哭,后来长大了她的脾气就好了很多,虽然总是气鼓鼓的,但也不跟我吵架,也不哭了。”

    说到这儿,泠无风语气又沉闷了下去。

    “可是她现在不肯理我了。”

    刚才为了柳无之,师妹凶他了。

    泠无风有点难过。

    偏偏那个柳无之还要假惺惺地帮他说话,太气人了。

    虞夏忍不住笑了。

    “泠师兄,难道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看柳公子不顺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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