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只有二十多个衙役、捕快、八十多个家丁和两百多个青壮防守的城池来说,要在深更半夜偷袭它,在李宝和他统辖的亲兵队看来简直不要太容易了。

    他和亲兵队的兵卒们带着攀爬绳索轻车熟路,很容易就攀爬上了城墙,五十多个亲兵一路向城楼方向杀过去,遇到巡逻队砍翻几个人之后,其他人吓得丢下兵器瘫软在地。

    一路杀到了城楼处才遇到一点像样的抵抗,但李宝等人把带头的衙役捕快砍杀之后,那些零食招募起来的青壮们就一哄而散了。

    城门被李宝命亲兵们打开,赵俊生带着幽州军冲进了城内,一直毫无阻碍的冲到了太守府。

    赵俊生在太守府门前停下,对白劲光、樊归庭下令:“白劲光带人去接管府库和军械库,樊归庭带人去打县衙!派人四个幢分别接管四门,派一个幢清除街面上的巡逻队,遇到手持兵器、反抗的人格杀勿论!”

    各队人马一一被派了出去,赵俊生这才带着李宝和大批兵马撞开了太守府大门冲进了府内。

    “去把太守李扶押过来,遇到反抗之人可以杀,不要冲撞李扶的家眷,把他们集中在后院!”赵俊生对李宝吩咐一声。

    “是!”

    幽州军兵将们很快把太守府控制了,府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兵将们都举着火把,把整个太守府照得通亮,戒备极为森严,家丁婢女们都被驱赶到一起集中起来,李扶的家眷们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一个个穿着亵衣,战战兢兢,惶恐不安。

    赵俊生来到了太守府大堂,大堂内很干净整洁和明亮,他来到案桌边拿起堆放在上面的公文翻了翻,有拿着毛笔看了看。

    不久,太守李扶被带了上来,李宝禀报:“将军,李太守带到!”

    赵俊生握着腰刀转过身来看着李扶。

    李扶拱手作揖:“阶下之囚见过将军!”

    赵俊生道:“听闻李太守在冀阳郡为官期间还算为百姓做了一些实事,不像其他官员贪得无厌,本将军还是很欣赏的,你可愿降?”

    “不愿!”李扶一脸坚决的吐出两个字。

    赵俊生一愣,“咦,你倒是挺干脆的,你不怕本将军一刀把你砍了?”

    李扶义正言辞:“我乃燕国之臣,岂能转投区区蛮夷?将军要不要杀李某是将军的事情,我怕和不怕有区别吗?”

    赵俊生嘴里啧啧有声:“李太守果然有些气节,不过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是汉人,不是蛮夷!你怕与不怕肯定是有区别的,你若怕,就降了我,我便可以饶你不死,还让你继续做官;你若不怕,那我可能真的一刀就把你砍了,你可要明白,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一旦失去,什么荣华富贵、什么高官厚禄、志向抱负都化作东流水,在生死面前,皇帝和乞丐没有任何区别!”

    “哼,将军想要以死来威胁我李扶,将军就打错算盘了,不必多言,早晚要挨上这一刀,请将军动手吧!”

    赵俊生点头道:“甚好,既然李太守不怕死,那么本将军就成你,择日把你押到城外斩首示众,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为了摇摇欲坠的腐朽没落的燕国而殉葬的!来人,把李太守带下去关起来,好酒好肉伺候着,别让他做一个饿死鬼!”

    李扶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几个亲兵走过来把他押走了。

    赵俊生走到后院,李扶的家眷子女,甚至老母都集中在院子中间,周围站着看管他们的兵将。

    负责这里的牙主看见赵俊生走过来,上前抱拳道:“将军,李扶的老母、家眷和子女都在这里了!”

    赵俊生点了点头,目光一扫,走到一个老妇人面前抱拳躬身道:“在下魏国平北将军、幽州刺史赵俊生见过老夫人和各位夫人,让诸位受惊了!两军对垒,阵营不同,这实属无奈之举,还将老夫人和各位夫人见谅!”

    李扶的娘见赵俊生和他手下的兵将还算客气,脸色稍稍好了一些,问道:“将军客气了,不知将军把我那孩儿如何处置了?又打算如何处置我们这些老弱妇孺呢?”

    赵俊生道:“我听说李太守为官还算颇有官声,是个人才,想让他降了,可他不肯,我只好把他关了起来。至于如何处置老夫人、各位夫人和公子小姐们,这得要看李太守的态度,若是李太守愿意降了我,我自然待老夫人如同自己生母,若李太守实在不愿意降,在下只能成他的气节!我和李太守并无私怨和仇恨,又是各为其主,自然不能伤害他的家人,李太守死后,老夫人、各位夫人和公子小姐可以无罪释放,但不能再住在太守府,这里的金银细软和值钱的物件,尔等尽可数带走,在下绝不留难!三日之内暂且还请诸位暂且住在这里,尔等可以自由去探望李太守,三日之后,一切看李太守的决定!深夜打扰诸位了,在下深表歉意,在下告退!”

    赵俊生走后,李扶的二夫人对老妇人说:“娘,这位赵使君行事有礼有节,公私分明,还不搞牵连,不似那些鲜卑人的蛮兵蛮将,看上去很好说话,夫君就算降了他也不错嘛!”

    老妇人呵斥道:“你懂什么?我儿乃是燕国之臣,一方太守,岂能投降他国?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耻笑?日后如何做人?我李家上下如何做人?”

    三夫人却道:“我的娘啊,您怎么这么老顽固啊?若不投降就得被杀头,到时候人都死了,民间百姓们顶多也就是佩服一二,还能有什么好处?那可是您的亲儿子啊,到底是命重要还是名声重要?”

    李扶的大儿子说:“是啊奶奶,冯弘残暴不仁,他能把自己的一百多个亲侄子部都杀了,这等残暴之君古往今来绝无仅有,他对自己的亲人都尚且如此残忍,对其他大臣能好到哪里去?父亲效忠这样的君主不值得啊!”

    二公子摇着扇子说:“让父亲投降魏国的确不妥,不过若是不投降魏国,只投降赵使君,这就没什么问题了,今日从赵使君的言行举止来看,他应是一个仁厚、重礼节、重义气之人,以宽仁之心对待敌人及其家眷,这是只有古之贤者才有的风范!奶奶,父亲一向听您的,不如您去和父亲说说?”

    大夫人立即说:“娘啊,我觉得老二说得不错,虽说赵使君已经承诺不牵连到我们这些老弱妇孺,可若是没了夫君,咱们这大家子怎么活啊?他是我们几姐妹的夫君,是孩子们的父亲,是您的儿子,他不能死啊!”

    老妇人拄着拐杖跺跺脚:“别吵了,明日再说,都回去歇息吧!”

    天亮后,围攻鹿鸣山的燕军大将姚昭毫不例外的收到了平冈城昨夜被魏军偷袭破城的消息,这个消息让正在吃东西的姚昭惊得差点噎死,喝了半袋子水才缓过劲来。

    姚昭的第一反应是,完了,后退被切断了,等攻占平冈城的魏军吃饱喝足之后再杀过来,到时候山上的花木兰再带兵冲下来,他这几千人马是必败无疑啊。

    姚昭立即丢下碗筷下令:“军集结,撤退!”

    燕军数千人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多人都还没有吃完早饭就被号角声集结起来,在姚昭的统带下快速离开。

    跑了一截,皇甫延一看走的路不对,立即追上姚昭问道:“将军,为何转道了?不是返回阳武城么?”

    “返回阳武城要经过平冈,咱们这么过去若是被平冈城的魏军杀出来如何是好?还是抄小路去石门沟,咱们在花木兰这里碰得头破血流,得想办法从贺多罗那边找回一些利息,否则怎么跟朝廷交代?”

    皇甫延立即拍马屁:“将军高明!”

    赵俊生带着人马赶到鹿鸣山的时候,花木兰正带着残存的右厢兵将们从山上下来。

    “俊生哥哥,我们派出去的几拨求援信使都被截杀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被困在这里的?”花木兰笑问说道,她看上去很疲倦,神情很憔悴,这几天她肩上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赵俊生拉住她的手说道:“我带兵离开之前把老吕留在附近了,就是防止你们若是出事他能及时把消息带给我!你们为何能坚持这么久?”

    花木兰靠在赵俊生是身上,“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带兵来救我的,我一直都相信!等你带兵打下凡城却等不到我派去的信使,你一定会担心是不是出事了,你会派人过来,我只是没想到你一直都把老吕派在我身边!俊生哥哥,谢谢你!”

    “傻姑娘!”

    花木兰靠在赵俊生身上睡着了,从上午一直睡到天黑才醒过来。

    “醒了?”赵俊生笑着问,“我猜到你应该快醒了,就让李宝叫人去准备饭食了,吃完饭我们就回平冈!”

    花木兰从赵俊生怀里起身,“俊生哥哥······你就这样坐了一整天?”

    赵俊生笑道:“我怕把你弄醒了,我没事,一直在练功呢,腿也不麻,腰也不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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