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前锋马总兵来报他已经抢占确山马场,得战马一万三千匹,粮草无数。”

    就在吴三桂心中大定准备进军信阳的时候,又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又砸中了他的头上。

    “好啊!天助我也。此乃天意,一万多匹战马必会助长我军战力。我十万天军的后勤无忧亦。”

    吴三桂高兴坏了,如果他的十万骑兵再有一万多畜力解决后勤,他完全有信心把战火一路烧到南京城下。

    试想如果周军攻下南京之后,刚刚才收复北方烂摊子的朱由检凭什么实力来和他吴三桂抗衡?

    吴三桂已经在梦中梦到自己真的完全坐拥天下的,被万民高呼万岁的场景了。

    “可是马总兵说马场没有精盐,只有储存喂马的粗盐。”探马的回报没有引起任何一个人的怀疑。

    精盐和粗盐,对于有钱人来说是有区别的,可是对于行伍之人就没有那么多将就。打仗本身就是生死要命的事情,谁还会去计较盐的好坏,有得吃就不错了。

    吴三桂之所以也对王辅臣没有征集到盐有疑心,就是他把盐的门道放在了确山马场上面。至于马场那边反馈的粗盐问题,吴三桂反而认为这是正常情况。喂畜牲的盐,哪能跟人吃的一样?

    这一会,吴三桂对方光堔的怀疑消失了一大半,对王辅臣的疑心也仅剩一丝。相反,吴三桂对马宝则视为心腹爱将,准备重用。

    周军既然得到大量战马物资,自然不会继续在沁阳停留,吴三桂遂命令全军绕开信阳,直扑确山。有了确山马场的一两日修整,可以全力突破大别山,武昌指日可下。

    朱慈烺远远地看了一眼吴三桂的仪仗,那份奢华远远是超过了朱由检的排场,如果一个虚荣的人看到,一定会以为吴三桂更有天子之像。

    “别看太久,会引起注意的。”朱慈烺一把拽过李二牛,这个乡下汉子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居然被吴三桂的阵势给吓呆了。

    “他们不会真把我们抓起来杀了吧?”一个年轻小伙子有些胆怯,哆哆嗦嗦地问。

    “放心,这些周军里面有大明的人,关键时刻他们会保护我们的。”朱慈烺给大家鼓气。

    “我还留了一点精盐,专门留给我们自己吃的。”李二牛一边显摆一边朝兜儿里摸索着。

    “快扔了。我们必须要吃和他们一样的盐,不然会被发现的。”朱慈烺怒骂道。

    “我不想吃苦盐,那玩意……”李二牛一脸苦相。

    “又吃不死人,你怕什么。”朱慈烺一巴掌打翻了李二牛手里的一个油纸包,然后撒到了草丛里。

    好事太多的时候总是会伴随着一些坏事来临的。吴三桂这天半夜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睡梦中只感觉到自己的下腹有些鼓胀,似乎有些胀气。

    这肯定不是中毒,吴三桂确信。因为这种感觉并没有太大不适,只是想上茅房而已。

    所谓人有难言之隐,拉肚子这种事太正常了,而且吴三桂拉肚子拉得并非纯稀的。这排除了是被人下了巴豆的可能。

    “噗~”吴三桂蹲在茅房,使劲地接连放了一串葫芦拐弯屁之后,“砰”地一声污秽之物就从菊花爆出,喷得到处都是。

    “怎么会坏肚子呢?这不像是拉肚子啊。”吴三桂只恨自己贪吃吃坏了肚子。而且这一次拉肚子的声音实在太大了,有些羞羞。他已经看到站在茅厕外面保护他的卫兵都有些低头贪笑。

    起初的一个时辰,吴三桂只拉了一会,然而随着时间的延长,他进茅房的次数慢慢增加,而且拉肚子的声音越来越响。

    天终于亮了,吴三桂瞪着红眼睛黑眼圈准备升帐。营帐的门帘刚刚一掀开,吴三桂就看到一群插着腰的将军们缓缓走了进来。

    “你们都被人下药了?”大伙现在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有人给他们下腰。

    “皇上啊,臣昨夜跑肚子一夜,实在难受。”方光堔第一个抱屈。

    “快去把马场里的留守人全都抓起来。”吴三桂这个时候当然要先怀疑不是自己的手下。

    “小民冤枉啊,马将军来马场的时候这里一切安好,我等没有加害圣天子的心思。”一群百姓青壮齐刷刷地跪在吴三桂的面前。

    “传马宝。”吴三桂气坏了,就在这传话的空挡,外面不停的有各营士兵来报,所有的士兵全都在拉肚子。

    不光是人,就连战马也都在拉稀。如果这不是奸细作祟还能怎么解释。

    “启禀皇上,臣接手确山马场的时候,的确是一切安好。”马宝有些紧张,他不确定面临他的是何种裁决。

    “缴获的战马可有异样?”吴三桂可不是有勇无谋的人,他很快就作出判断,看看作鬼的幕后人到底在哪。

    “所有战马和所有人,全都一样。”马宝的话击碎了吴三桂的信心。这说明下毒的奸细不在确山。难道真的是在我的身边吗?

    “查,给朕挨个查,不管他是谁,一个都不要放过。”吴三桂暴跳如雷。

    全军范围内的拉稀,让周军陷入在确山马场根本就走不了了。不是说这会周军没有力气行动,而是吴三桂这会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他害怕不查出奸细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要拉稀,索性大家都蹲在确山这一个大坑里一起拉得好。

    “皇上,臣接手已经仔细查过了,粮食没有问题,水源也没有问题,战马的材料亦没有问题……”

    奸细已经查了一天,可是查出来的结果毛都没用。吴三桂认为这个时候一定是有一伙奸细偷偷的在下药。

    吴三桂的认知中,泻药是单独下的,肯定不会跟食物的原材料有关。

    为了逮住下泻药的奸细,吴三桂决定冒险再待一天,他相信在人盯人的严防死守之下,下药的人要么停手,要么一定会现形。

    然而,又一天一夜过去了,整支大军瞪大眼睛守了一天一夜,一个可以的事件都没发生。确山马场却已经成了粪场,到处弥漫着恶臭,所有的茅厕人满为患。

    身处这里的人,腹泻不光没有减轻反而有加重的迹象。

    “这是上天对我们的处罚……”军营里已经被开始有人有消极悲观的谣言了。

    吴三桂这个时候虽然不相信天罚,但是他已经相信这是一种类似瘟疫的传染病了。反正吴三桂现在不相信此事件是奸细所谓为,哪有奸细一次性毒倒十万精兵和十几万战马的?

    “是化工组的人弄出来的硫酸镁,他们管这东西叫泻盐,我们叫它苦盐。这点兵量,根本吃不死人。”朱慈烺和几个人蹲在草丛里拉稀,一个个龇牙咧嘴的拉得难受,不过大家全都硬挺着。

    反正菊花已经拉烂了,所有人浑身无力,就连一些战马都在以肉眼可管的速度在掉膘,朱慈烺在猜测这么多的战马还能不能驮人奔跑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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