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沈河冷笑两声,“我之所以放过魔术师协会,仅仅是因为其于世界的确有不可缺少的作用,但并不意味着,我就会放纵其傲慢和无知,即便是杀掉一半,控制一半,与我而言也仅仅是时间问题。”

    他正是因为看出来,这个罗蕾莱在魔术师中有着极高的身份。

    又是最为傲慢的一人。

    所以觉得,有必要摧毁她那自以为是的傲慢,借此警告所有的魔术师,最少让他们在自己面前收起那份浅显的无知。

    “这我可做不了主。”宝石翁摇了摇头,“但我可以平息其他人。”

    这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虽然他无法在明面上同意第三个要求,但平息其他人的话,也就意味着,沈河要拿罗蕾莱怎么样,他可以不管。

    这也是因为罗蕾莱在众魔术师中其实是被孤立的存在。

    魔术师大多是高傲的,没有谁喜欢被藐视,即便藐视他们的人是公认的强者和最古老的贵族之一。

    “那就这样。”

    沈河示意莱茵哈鲁特,罗蕾莱被带到了他面前。

    所有的魔术师都神态各异的看着。

    他们不清楚宝石翁和沈河说了些什么,但那毫无疑问是在协商和妥协,即便是以罗蕾莱的性命作为惩罚,也是大有可能的。

    罗蕾莱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点。

    但是,巴瑟梅罗人无所畏惧!

    身为巴瑟梅罗人,生而高贵,即便是战败身死,也不能有损家族的荣耀,自会有后人报仇雪恨,巴瑟梅罗就是因此而在近千年来一步步成为举世无双的大贵族。

    所以罗蕾莱已经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而那些魔术师中,也多有幸灾乐祸的目光。

    “跪下。”沈河只是淡淡的说道。

    “......”

    罗蕾莱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但是恐怖的威势忽然加持在她的身上,在难以抗拒的形式之下跪倒在地。

    屈辱!

    这是比杀了她还要严重的屈辱!

    罗蕾莱死死的咬着牙齿,却在莱茵哈鲁特手中龙剑的威势下一动也不能都动,甚至都无法说话,无法自杀。

    全场变得静悄悄的,宝石翁就当没看见,而那些魔术师也一个个沉默了下来。

    如果只是杀人,在残酷的神秘界再正常不过,强如魔法使也会有死亡的一天。

    但如果是侮辱。

    他们可全部都是贵族。

    那些巴瑟梅罗家系的魔术师,更是难以忍受,将家族荣耀视为比生命还重的他们已经全然不顾实力的差距,直接冲了上来。

    “好大的胆子!”

    “快放开家主!”

    “我们可是巴瑟梅罗!你这样卑劣的血脉也敢如此侮辱!”

    “下贱之人!”

    沈河的眉梢已经紧紧的皱起。

    他算是看出来了。

    这些人一个个的自幼被灌输“老子血脉天下第一高贵”的思想,就算实力不如也自觉地高人一等,最关键的是,这种傲慢不是建立在对自身的信心,而是建立在对他人的鄙夷,单纯的通过强调“别人不如自己高贵”而建立起的无知傲慢。

    老实说,有点恼火。

    沈河面色一凝,就要发作,但是有人比他更快。

    莱茵哈鲁特右手持剑依旧压制这罗蕾莱,左手却竖成掌刀,用力一挥。

    即便只是手掌,但却注入了身为剑圣的剑意和愤怒,顷刻间,一道犹如分割世界的锋芒凭空肆意爆发,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撕碎了魔术师所有的屏障,进一步撕裂他们的身躯、灵魂,所有冲上来的魔术师都不断发出惨叫声,被这一击尽数斩杀。

    “吾主的尊严,不容侵犯!”

    莱茵哈鲁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和煦的善意,取而代之的是充满威严的庄重。

    仁慈和谦逊是骑士的美德。

    但是在那之前,还有忠诚和荣耀。

    正如他不会允许任何人侵犯他的祖国一样,他也不会允许任何人侮辱他的主人,如果这还熟视无睹,那就是对自身道义和手中长剑的背叛。

    只有仁慈,可无法得到剑圣之名。

    沈河稍稍的有些惊讶莱茵哈鲁特的做法,毕竟他给自己留下的印象,可是轻易不肯伤及人命,但现在看来,那只是在不触及底线的情况下。

    面对自己家系的人被轻易斩杀的状况,罗蕾莱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因为特殊的教育,她对家庭或亲人一类的事情毫无兴趣与耐性,即便是本族之人,也仅仅以为同样高贵的血脉,而得到与他人不同的地位。

    那些人也是为了守护家族荣耀而死,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然而除了她以外。

    其它的魔术师,大多有种兔死狐悲的苍凉感,毕竟连更高贵的古老贵族都被轻易斩杀,他们更是为人鱼肉。

    只是宝石翁却不住的摇头。

    他自然看的出魔术协会的问题,如果是在之前也就罢了,但面对着来自异世界的强者,这样的态度就只能招惹祸事。

    偏偏就好像没有人意识到这点。

    “这世界上所有的荣耀,都是实力带来的。”沈河伸出手掐住罗蕾莱的脖子,俯视着她的视线,“即便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在实力不济的时候,所有的自豪和傲慢都只能打碎了吞近肚子里,成为前进的动力,你既然觉得自己是高贵的,那就去做一个低贱的女仆,让我看看你的高傲是不是像个懦夫一样选择自裁。”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金碧辉煌的大门已经凭空浮现。

    大门打开。

    所有的魔术师都能够看见里面的壮观景象。

    沈河就这样将手中的罗蕾莱丢了进去,关进城堡的大牢中。

    这也是在对所有的魔术师表明态度。

    你们引以为傲的血脉荣耀,在我看来不值一提。

    “你可真是,给了我一个难题。”宝石翁面露无奈。

    如果沈河直接将罗蕾莱杀了,那还好,但如果是带走侮辱,那巴瑟梅罗的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这无疑给他保护两仪一家增加了难度。

    “没点敌人,怎么能快速成长。”沈河冷哼一声,“而且我也没有想到,这个世界的魔术师协会是这个样子。”

    并非是不能杀掉罗蕾莱,但是这样对她而言反而是好事。

    看她那视死如归的模样,沈河反而更不想简单的杀掉她。

    他还就不信了。

    就真的不能撕碎这种无知的傲慢。

    “任何一个势力,只要睥睨天下的时间久了,都会忘记谦逊,沉迷于荣耀中。”宝石翁摇摇头,也面露讽刺的表情。

    他活了近千年的时间,又游走于逐个世界,对这些早已经看透,对魔术师协会也全无好感。

    要不是魔术师协会对维持世界安稳有着不可缺少的作用,他才不会插手。

    还白白的欠了沈河一个人情。

    “......”

    沈河对宝石翁的话沉默不语。

    因为迦勒底,也可以说大多数情况下都属于无敌状态。

    不过——

    傲慢给予敌人,谦逊留给友善,只是想起无数世界那些同样很可爱的人们,沈河觉得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既然事情已了,不请我进去坐坐?”宝石翁看了看不远处的大门,好像很有兴趣般。

    “当然。”沈河也面露笑容,点点头,然后看向苍崎橙子,“橙子小姐也一起过来吧。”

    糟心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没有必要一直为了别人而生气。

    而且老实说,沈河对宝石翁也有些兴趣。

    从设定上来看,这个人应该是“为恶义愤而嘲笑善”的性格,这一点倒是和沈河自己很像。

    “哈哈哈,我在听说了你们的事之后,可是一直很有兴趣。”宝石翁爽朗的笑了几声,也不谦虚,直接抬脚走进大门中,然后表情就有了变化,激动的喃喃道,“果然,果然啊。”

    “果然什么?”

    沈河与苍崎橙子和式也走进来,关好门,伸手一挥,四人已经出现在奢华的会客室,至于其他从者,都已经各回各的世界了。

    “这里是其它的异度世界,而不是平行世界。”

    宝石翁伸出手,在这里,他的第二法的力量没有丝毫的作用。

    要知道。

    他的实力虽然强,但是最强大的地方,还是逃离的本事。

    但是在这里,却有种逃无可逃的感觉。

    “异世界在魔术协会中,也有研究项目。”

    苍崎橙子在宝石翁出现后,一直腰杆挺直,显得有些拘束。

    这位宝石翁,可是和她逝去的祖父一样,都是魔法使之一。

    “那些项目研究的不是真正的异世界,而是天堂和地狱。”宝石翁摆摆手,“我游走于诸个平行世界,也从未查找到异世界的痕迹。”

    “普通人受限于世界的屏障,想要跨越几乎是不可能的。”沈河在这方面,可以说是这几人中的权威了,“这可不是跨越平行世界那么简单,不同的宇宙中有不同的规则,即便是你们的魔法,到了其它世界,也会毫无作用。”

    这方面,早已经试验过了。

    从斩赤世界带回帝具到漫威世界,毫无特殊作用。

    唯一能够在任何世界都发挥实力的,只有被系统抽取出来的从者,或者是道具、装备。

    当然,除了那些特殊道具,科学测似乎有不少相通的地方,要不然沈河也不会想着去斩赤世界打造一个人工智能帝国。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两仪式对直死魔眼的运用却能如此娴熟?”苍崎橙子看了眼两仪式。

    宝石翁也在等待答案。

    他知道的比沈河更多,当初跟在沈河身边的,可是还有好几位英灵。

    这种由本世界抑制力掌控的存在,即便不如沈河所说的那样,在离开了此方世界之后,也只有消散这唯一一个结局。

    “我们既然能够穿梭不同世界,自然有办法。”沈河却只是神秘一笑,随后正色道,“如果你们想去其它的世界,我也却是无能为力,某种程度上,我同样会受到规则的限制。”

    “真的没办法吗?”宝石翁将失望写在脸上。

    “连我的养女,间桐樱,都只能呆在城堡中。”沈河摇摇头。

    “即便以自由为代价也不行?”宝石翁有一些不死心的问道。

    毕竟以他的眼界看来,能够很清楚的注意到其他人与沈河之间的从属关系,那并不是单纯的基于情感。

    “不行。”沈河依旧只是摇头,随后好像犹豫了一下,说了句,“但是来日方长。”

    宝石翁听罢,眼前一亮。

    他已经活了近千年,最不怕的就是等待。

    老实说,到了他这个地步,所追求的无非就是更有趣的生活和更广阔的世界,要不然作为强力的存在,他也不至于会频繁的涉足俗世的事务。

    “说起来。”宝石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般,笑了起来,“我没有想到,我那个最不重用的弟子,远坂永人,会留下那样的后代。”

    “这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想起这个,沈河又是冷哼一声。

    原本他还以为远坂时臣就已经足够难以理喻,没有想到其他的魔术师却更加夸张。

    不过想想也是。

    整个型月世界的魔术师,就不存在和谐友爱的,大多是轻视其作为人类的身份。

    “魔术师自古就是如此。”苍崎橙子却早已经习以为常,“毕竟,魔术最初的语义,就是神秘,魔术师向来恐惧神秘泄漏到自己以外,被所有人都掌握的力量,就已经不是‘力量’了。”

    “......算了。”沈河沉默了一会儿,决定不再在意这些,“不同的世界有不同世界自然而然的风格,我也早已经习惯。”

    在没有出现世界性的危机时,仅仅是解决掉一些惹怒自己的人就够了。

    沈河也不准备改变这个世界。

    “在我们这里,我还是有些地位的。”宝石翁将手放在袖子里,拿出一个好像宝石般的小玩意递给沈河,“如果再有遇到如今天这样的事,根本无需大动干戈,直接用此物来找我就行。”

    旁边的苍崎橙子不由咂砸嘴。

    这是在赤裸裸的示好。

    虽然也不是不能理解宝石翁的做法,毕竟无论他的实力有多强,相比于沈河也始终是个被限制在一方世界的人,只是就她而言,看见这么“和善”的“第二魔法使”,也免不了有些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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