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月牙儿早早就挂在了天边,黑松岭的山路在两边高大茂密松林的遮掩下,显的明暗不一。

    一行大约二十来人的队伍,行走在通往黑松岭的山路上。卞祥等四人押着四个匪徒走在前头,古浩天带着宋万等紧跟在后,后面还随着几个挑着担子的挑夫。

    古浩天一路向宋万了解山寨的情况,重点是两个匪首的主要生活区。擒贼先擒王,他必须一举击中要害。

    约走了半个多时辰,寨门远远在望。卞祥用刀尖顶了顶张狗子的背心,狠狠的威胁“要命,就好好说话。”“一定、一定。”张狗子赶紧回应。

    只片刻就到了门前,古浩天抬头看去,只见寨墙上影影绰绰站着大约七八个人。

    “上面是那位兄弟?”张狗子扯着嗓子喊道。

    “是张狗子啊,可捞到大鱼?”

    “周疤脸,你瞎了狗眼吗,没瞧见后头一溜的挑子,赶快开门。”

    “这迷迷糊糊的老爷咋瞧的清,”周疤脸正待下来开门,却突然又转身问道“咋不见二当家啊”

    张狗子身体抖了一下,卞祥刀一紧,他立即又开口,“二当家的逮着一个小娘子,正在下面快活呢。”这小子顺口就回了话。

    “二当家就好这一口。”看来这些匪徒对这些事肯定没少干,那周疤脸没再怀疑就下来开门。

    古浩天暗暗打了个手势,众人一起紧张起来。不一会,只见那扇大木门“咯吱、咯吱”的打了开来,一行人蜂拥而入,立即把匪徒围在中间,也不废话,手起刀落全部杀了,随即打出暗号。此刻平时负重跑步的训练就显出效果来,只片刻后,后续队伍就赶了上来。古浩天派马犟小队守着寨门,严令不许放出一人,其余分几个小组分别扑向几个要害地方。

    在张狗子的带路下,古浩天和宋万直奔匪首贾二狗的房间而去。一路上零星的遇到几个匪徒,由于有张狗子这个内贼在前面忽悠,都顺利的一刀灭了。

    待到房门,却听得里边一个年轻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畜生、畜生……”,古浩天一脚踹了进去,只见一个独眼恶汉正在凌辱一个女子。那恶汉听得背后声响,回头过来,但觉得一片寒光过后,已经身首两段。

    古浩天这是方才往房内看去,只见一个年轻女子倦缩在床上,浑身衣衫没剩几缕。他喝了一声“余人出去。”一边赶紧脱下外衣盖在那女子身上,然后才看清这小女孩也就十二、三岁,那惊恐无比的神情下却是一张出尘脱俗的绝色容颜。他轻轻的对她说了一句“您没事了,但请安心。”接着便吩咐两名队员守在门口,转身带人继续往大厅杀去。

    大约经过半个时辰,各个小组都汇聚到大厅。三头领被卞祥杀死,这家伙终于开了张兴奋异常,其他反抗的也都被各小组消灭了。古浩天命马勥带人去守好库房,令宋万、杜迁、阮小七等带人去搜捕漏网之鱼,并令点起灯火,把所有俘虏集中在大厅前的广场上。

    片刻之后,俘虏纷纷被押到广场上,待到几个搜捕组都汇合时,共计抓捕三十六个俘虏。古浩天派人下山通知朱贵他们押俘虏上来会合,直至夜里十二点所有人员才会合完毕,清点俘虏一共五十一人,加上被杀死的二十七人,总共七十八,古浩天召来张狗子等几人分别核对之后,确信无一人漏网,就连那贾三也在死人堆里被发现,只是不知为何人所杀。

    看看已经深夜,古浩天命令把所有匪徒捆了,择一房间关了,令卞祥带人守着明天再作处理,又令马犟带人守着寨门并巡查各处路口,余下众人各找房间歇了。

    忙碌完毕古浩天才想起那个小女孩,想她一个人守着断头大汉想必吓惨,便转身往那房间去。到了一看,还好,那两个留守队员已经把贾二狗尸体抬出。他敲门进去,见那小女孩神色稍好,但见他进来还是十分警觉。

    大概看古浩天年纪不大又讲话温和,几句对话之后,便有所放松下来。自述是从东平县探亲回家,经过此地时被这伙强人动劫获,几个家人都被杀死,只剩下自己、丫鬟和一个老仆被带上山。

    古浩天即刻派人去牢房找来丫鬟和老仆,三人见面不禁抱头大哭,好一阵方停,回头待要谢过恩人,却见那个少年男子已经消失不见,三人一时怔住,那老仆叹道“遇到了贵人啊!”

    清晨清凉的晨风中,黑松岭下逶迤而去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正在徐徐南行,如果你够细心的话,就会发现那精致的车辕上刻着一个小小的“孔”字。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坐在前面驾车,车里坐着两个小娘子,仿佛年纪,都长得很可人。

    “小娘子,那人好生无礼,我们好心向他道谢辞别,也不出来一见。”小丫鬟也就十一、二岁,嘟着嘴不满的说。

    “休得胡言。”那小娘子轻喝一句,也不多言,只是静静的靠在车窗边。眼望处只见有滚滚浓烟从那山寨处升起。也许再也见不到他了,她心里默默地想着,但脑里心上不断地回放着那刻骨铭心的画面。当她在魔爪下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刻,那个英武的少年破门而进,把自己从地狱边缘拉了回来,那锐利的眼神、温和的声音,她坚信此身难忘。她口里一遍遍地念着“您没事了,但请安心。”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黑松岭,议事厅前的广场上,一大堆松枝在熊熊地燃烧着,滚滚浓烟直冲天际。这是古浩天的无奈之举,他暂时还不想放弃黑松岭这个地方,又怕那主仆三人回去后会派人来核实情况,所以只得造一个放火烧山的假相。在他的想法里,这个地方是一个合适的野外训练基地,同时又可以帮他做一些无法上台面的事情。

    所有的队员已经集中在广场上,所有的俘虏也押在广场上。古浩天命令手下分组对所有俘虏进行一一审讯,要求他们互相检举彼此之中犯有杀人、强奸恶行的人员,并严令如有不实一经别人检举,即刻处死。大约半个时辰,审讯信息汇总,五十一人中,有十八人犯有重大恶行。

    古浩天命令三个小队长把昨天战斗中还没见过血的队员挑选出来,不料竟有二十四人。

    “在昨天的战斗中,你们之中有些人没有机会,有些人因为害怕放弃了机会,所以你们的长矛都没有见血。这事奇怪吗?其实不奇怪,毕竟是人总会紧张、总会害怕,昨天当我第一次把刀锋刺进土匪的身体时,我也紧张、也想吐,但是大家要明白,只要是护卫队员,那么今后必然要面对鲜血,面对死亡。下面我将会给你们证明自己的机会,如果你想当孬种,现在就可以退出。”他巡视一下前面沉默站立的二十四人,然后说,“很好,这说明你们没有一个孬种。”

    “下面你们将直面匪徒的进攻,你们敢不敢应战。”

    “敢。”众目注视之下,所有队员全力的喊了出来。

    随后古浩天命人从恶匪中拉出六人,各发给一截木棍,命令他们向小队进攻,否则立即杀死。这些人也知今日有死无生,也就放命一搏。只见六个匪徒狠狠的向第一排队员撞过去,卞祥大喊一声“直刺。”八个人几乎条件反射的举予刺出,顿时有三个匪徒被刺成血窟窿,另三个吓的不敢向前,“向前一步,直刺。”卞祥再次下令,一时另三人又倒下。接着第二排和第三排队员在马犟和马勥的指挥下,重复了前面的一幕。只一刻钟,十八个恶匪死伤一地。

    “张狗子。”古浩天突然叫了一声。

    “老爷,饶命啊,俺真没做啥坏事,真的没有啊。”原本就和一众匪徒吓瘫在地的张狗子,一时尿都吓出来。

    张狗子也被检举有几次的抢劫行为,但昨晚的内贼做得称职,古浩天本就想饶他一次。

    “想活命啊,也行,你们——”他指着剩下的匪徒,“去,把那些还没死的,都给了断了。”

    那些匪徒一听顿时还了魂,一哄而上拿起各种工具残杀起原本的同类来。一时场面血腥无比,一些队员原本刺杀土匪时就心里不适服,此时便禁不住的呕吐起来。

    大厅里,朱贵、杜迁、宋万等人肃穆的站在那里,心里都想着,这小官人小小年纪杀阀竟如此果断,以后必是一方枭雄。

    其实古浩天也不想这么残忍,但他不得不为,一是要让每个队员都见见血,更重要的是他要让每个人都成为刽子手,这样才能把这两天发生的一切烂在肚子里,毕竟这个社会还有官府,他不想出什么乱子。

    随后他命令杜迁宋万带剩下的匪徒在后山挖个大坑,把那些死人一并埋了。正待转身,却见一名探哨前来禀报,山下有人上来,他想想难道还有漏网匪徒,就叫朱贵带张狗子去看看。不一会带回来一个三、四十岁的黑瘦汉子,原来是明月岗暗店的伙计上山讨赏,不由心里好笑,正想着你,却送上门来了。就让朱贵带人去明月岗消除了后患,这天傍晚明月岗的一家酒店突起大火,房屋人员烧成一片白地。

    库房是山寨重地,所以昨晚他派了亲信马勥守着。如今终于得空,他便让马勥带着去看看,可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小小山寨家底倒也不错,屯积的谷物近三千石,银钱四、五千两,尚有一箱不知价值的珠宝手饰。古浩天心里不由感叹,战争果然是原始资本积累的不二法宝。立时吩咐马勥好生看管,又带人前往牢房,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关着东倒西歪的五、六个人,大多是附近的一些村民,只有里角的一堆乱草上,躺着一个格格不入的年青人,看其服饰倒像是读书人,只见他形容憔悴、嘴唇龟裂、几近昏迷。古浩天见他嘴巴微张,便俯身下去,只见他虚弱的吐出两个字“水——水——”就昏了过去。

    古浩天立即派人把这书生抬出去救治,只是没料到这书生竟也是一个有名有姓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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