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寺位于无为军城南边不远的一条小河边,前边一个二、三亩大的池塘,里头种着一些莲、荷,时令正值盛夏六月,正是花期时节,且见满塘的莲花、荷花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这日傍晚,无为军城的大善人黄面佛黄文骅,带着几个人来到了青莲寺。该寺为黄家集资所建,里头的主持方丈也是黄家的族人,故此这座寺院便称为黄家的家寺也不为过。

    黄文骅一行人并没有在寺院的前头停住,而是绕到侧门直接进入了后院的禅房,大约呆了一个时辰左右,他们才从里头出来回城而去。

    古浩天这两日也住在无为军城里,也是这日傍晚,张横与李立从江州城赶了过来。

    “小官人,黄文炳那厮已经把唱曲的小娘带过江来了,李立兄弟把消息送到江边后,俺两人便一路跟过江来,眼看着那厮把小娘塞进一顶小轿抬进了城。”

    张横与阮小七本就负责江边的事务,李立原本负责无为军这边的,只是古浩天几人当日便跟着黄文炳到了这边,他便留在江州接替了李俊的任务。刚才李立正好得了童猛的消息,便赶到江边通知张横,然后两人尾随黄文炳的船只过江而来。

    张横说完不久,侯健也就到了,他这两日紧盯着黄家,刚才得到消息也赶紧过来禀报,说那黄文炳方才带了一个女子回家,随即又被黄文骅送到城外去了。

    “这厮还甚么黄面佛,却是与黄蜂刺一路货色,亏的无为百姓称他善人!”张横愤愤的说道。

    “事情已经不出所料,张横与李立两位兄弟且过江去,吩咐童家兄弟盯住府衙,若有蔡九的动静立即把消息送过江来。”

    古浩天对两人说道,回头又吩咐时迁去城外的青莲寺打探一番,正好薛永说以前曾经过那处知道去路,便自告奋勇一同去了。

    “李俊兄弟,依我看蔡九这两日便会过江而来,那时便是我们动手之时,不过我估算着,江州府衙和黄家的人手至少也得三、四十人,我们也的有个万全的准备,最要紧的是合用的人手人必须充足,不然功亏一篑,反而害了张顺兄弟。”

    古浩天等人原计划是在江州城黄家别院下手,这突然出现的变化,给众人的行动带来变数。青莲寺位于城外,有利于众人行动,但正由于地形开阔随员众多,也给封锁消息带来困难。梁山的人手现下只有二、三十人,对江州的人手古浩天又不清楚,因此才问李俊。

    “我这边得用的人手有五十余人,穆家兄弟那儿人手更多,小官人无须担心人手问题,只管下令就是。”

    “我看至少的有百余人手,你我两边一起便有八十余人,穆家兄弟那边目前不宜明面上露脸,且借二、三十个当用的就行,还得准备一批船只使用,另外,此事一做,一应参与人员便有暴露风险,所以家眷都要先行撒出,却不知李立兄弟此事已经做的如何?”

    “小官人说的在理,在下如今立即过江去与诸人见面,准备相关事宜,若是可以,明日便让相关家眷先行北去。”

    李俊见说,晓得事态紧迫,当时便过江找诸人商议去了。

    又过一日,各方消息都汇聚到无为军城里,得知那蔡九将于二日后,也就是六月二十日到青莲寺参加新殿落成庆典。

    当晚,古浩天留下时迁和薛永在无为军城,自己和卞祥李俊悄然回到了揭阳镇,众人在穆家庄里对营救张顺的行动,作了最后的商议。

    “既然众位兄弟已无异议,后日便照以下行事郑师兄明日便化作游方和尚先进青莲寺,时迁兄弟却先行潜于后院,你两一前一后,作为接应;杨再兴与李立两位兄弟,分别守于无为军城的东门和南门,到时控制城门,方便我们进出;薛永与侯健两位兄弟便留在黄家,作为内应;阮小七兄弟守于无为军的码头,看护接应的船只;张横兄弟带人巡于江中,防止有漏网人员过江报信;童家兄弟便护着张顺兄弟,只要他人上船,便在江中抢人;穆家兄弟请带人守于江州码头,万一事不成功,要没法拖延江州官兵渡江,为我等争取时间;其余人员的便与我一起去青莲寺行事。”

    众人议定之后,古浩天对各人分派了任务,随后便各自行事去了。

    次日下午,青莲寺里来了一个挂单的和尚,那寺里的僧人本不想留,但那和尚竟在门口大骂,说甚么黄面佛的家寺全是虚名假意,尽是奸猾之徒,等等,久久不去,寺里无奈只好把收留下来安置于偏院。当夜一个瘦小的黑影溜进了这个偏院里,他对着和尚嘀咕了一会才离开。

    第二日晌午,江州知府蔡九带着五、六个随员,穿着便服,在黄文炳的陪同下来到了青莲寺。

    “小官人,那厮只带了六个人,连黄家的一并算上也就二十余人。”

    南门外的一处小茶寮里,李俊兴冲冲的跑过来与古浩天说道。

    “想必也是嫌人多碍事,倒是替我们想的周到,通知兄弟们,蔡知府体谅着呢,大伙依计行事。”古浩天打趣道。

    “嘿嘿!倒真也不能冷淡了人家蔡知府的心意!”李俊冷笑两声,随即安排人员传递命令去了。

    且说青莲寺里,黄文炳领着蔡九进去之时,那黄文骅早在里头候着,两兄弟陪着他装模作样的在寺里走了一圈,又一同喝了一席酒,那五、六个随从人员,在黄家兄弟异常热情的劝酒下,都喝的八、九分醉意。

    到了下午未时初,那蔡九也好似醉的不轻,于是便散了酒席,蔡九被寺里的主持安排到了后院的禅房休息。

    那蔡九在黄文炳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进了后院里的一处房子,那黄文炳便说大人一日劳累,小人怕寺里和尚不会侍候,特安排了一个家里的丫头在这里,大人有事只管使唤就是,说罢便出去了。

    那蔡九见黄文炳出去,立时便醒了过来,只见他看着立于床边的那个小巧精致的丫鬟,两只眼睛好似要喷出火来一般,那里还有一点的醉意。

    “本府听说,你唱的一口好曲,且与我唱上两口听听。”

    话说这蔡九对这个猎物已经垂涎了好些日,今日终于到了嘴边,那能不好好折腾一番。谁知那女子竟敢对他不理不采,他顿时有些火起,一把扯过动起粗来。

    黄文炳躲在门口听着里头的动静,心里暗暗得意,心里说道,终究逃不出老爷的手掌心!他委琐的笑了笑,这才慢慢的离去。

    大约到了未时中,那个昨夜挂单的和尚,不知什么缘故突然在前头闹了起来,由于寺里有贵客,一些和尚纷纷赶到前头去阻止,便是守在侧门的两个小沙弥也赶过去看热闹。且在此时,外头迅速进来了一些陌生人,他们悄无声息的进入了后院的禅房。

    且说黄文炳把蔡九送入房间后,便来到了后院的另一处房间与大哥黄文骅对坐说话,正在兴头上之时,便听的前院有隐隐的喧哗声传来,心里暗闹,这些和尚怎的恁不晓事,便起身出去看个究竟。不料刚出了门口,迎面却出现几个陌生的汉子,他心里突生警兆,正待开口叫人,却已经被一把钢刀架在了脖子上,随后他发现院子里到处都是陌生面孔,一下了便觉得心口一阵冰凉。

    然而蔡九的兴奋却更加短暂,他刚对那个唱曲的小娘子动了一下手脚,便发现自己被一把尖刀顶在了腰间,随后他就没了自由,直到房门打开,又进来几个人时,他才被松开手脚,不过等待他的却是更难熬的时光。

    时过不久,一个醒眼矇眬的吏员被黄家下人叫到了后院,他到了蔡九的房外,听得他恼怒的喊道去把大牢里那江匪张顺押到这里来,老爷看她还死不死心,随即里头扔出一张手令。

    那吏员正纳闷时,边上那个黄家下人扒在他耳边悄声说道,知府大人正在里头为那个唱曲小娘发火呢,赶快去带人为妙,免得遭殃。

    此时,这个吏员才明白,原来知府大人今日到青莲寺来却是为了这桩事情,心想赶紧去把那个江匪押过来,说不定又是大功一件,于是立即动身过江去了。

    如此一直到了傍晚时分,随着后续人员的不断跟进,青莲寺已经全部落入了古浩天等人的控制。也在此时,那个过江的吏员带着几个差役押着张顺在江州的码头上了船。只是到江心时,无缘无故却翻了船,随船人员一个不剩的沉入了江底。

    古浩天得到消息时已经天黑,随即众人动手把全寺无关人员全部捆绑,关押于后院的一处房间里,只带着黄家兄弟并蔡九往无为军城而去。

    一众人坐着黄家的马车,浩浩的来到了南门,守门的见是黄家的车队,那敢阻止立即开门放行,倒让守在城门里的李立省了一番手脚。

    当晚,无为黄家受到了江匪的攻击,两家伤亡无数,财产被洗劫一空,有好事者偷偷的看见,一大溜的马车直往码头而去。曾有驻城的军士曾追到东门,谁知那处守着一个强悍无比的匪徒,一杆枪打的几十个军士近不了不身,一地的伤亡,生生吓的无人敢追。

    最后,那一伙匪徒安然从码头坐船离去,至于去向也无人说的清楚,只在第二天才晓得,黄家的两兄弟,一个也不见了,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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