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说的很笼统,关键就在实力决定一切这句话上。孙临哑然,天策军到底有着怎样的实力,才能每战必胜,总能以少胜多,谁叫他对天策不了解呢?

    一直没有开口的徐孚远却不这么想,他认为这是王越的有意回避,毕竟军队是这位王大人的根本。

    所以徐孚远转移话题道:“学生常读明报,看得出王大人对当今大明的问题有很多见解。王大人能不能谈谈,当今大明最根本的问题是什么?”

    徐孚远所提到的这个话题,是士子们讨论最热烈的,尤其是他们这些复社成员,所以其他人也都把耳朵竖起来,看王越怎么说。

    他们可不会因为王越年轻就看轻了,王越能混到现在这个地位,肯定有其过人之处。

    王越看他们认真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他有些不想和他们讨论这个问题,要改变这些人的观念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稍稍思索后道:“这个问题,其实你们已经有了答案,何必来问我呢?”

    徐孚远觉得这是王越的轻视,有意回避,有些激动地拱手道:“大人,学生诚心求教,何必推三阻四?”

    王越不动声色,沉声道:“徐先生不必激动,因为我们有些观念差距太大,并非有意回避。”

    “在你们看来,大明的根本问题是皇上受奸臣蒙蔽,以至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你们认为要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就是皇上要信任任用君子,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治理国家,整顿乱局,亲君子远小人,真的能解决一切问题吗?你们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

    “我觉得关键是制度,要有一个行之有效的国家制度,才能真正的解决问题。无论是君子小人忠臣奸臣,都要遵守这个制度,否则就要受到法律的严惩,到那时天下还会这么乱吗?”

    只有中国才有忠臣奸臣的说法,在前世美国政府的官员只有称职不称职两种说法。

    不论君子还是小人,那只是表面的定义,真的事到临头,谁是什么人还不一定呢。

    甲申国变,投靠清廷最多的恰恰就是那些所谓的君子,坚持到最后的竟然是那些流寇。

    “制度?”在座的几个文人面面相觑,他们整天坐而论道,议论朝政,却无人讨论过制度上的问题。

    方以智问道:“大人莫非是说我朝现行的祖制有问题?”

    王越呵呵一笑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们未必接受我的观点。我还是建议你们去城看看,也许在那里能够找到答案。空谈误国,实干兴邦,高谈阔论,谁都能做到,埋头做事,能有几人?”

    方以智道:“大人说的好,学生正有此意!”

    徐孚远也来了精神道:“同去,同去!”

    孙临却对王越道:“大人,在下想在王大人手下谋个差事,刚才您说了,埋头做事,能有几人?孙某不才,愿做其一。”

    这个孙临还是有些才能得,王越诚恳地道:“孙先生想做什么事情?又能做什么事情呢?”

    孙临笑着道:“学生不才,经验不足,如蒙不弃,愿在大人手下做一书吏。可以做一些抄写的工作,也可到军中效力,做一小卒。”

    王越也不和他气,当即点头道:“正好应天巡抚行辕缺少书吏,你就先从此做起吧。”

    作为巡抚是需要一个幕僚团队的,孙临就算预备队员了。

    “谢过王大人提着!”孙临大喜道,他知道这是一个相当于巡抚师爷的角色。

    方以智和徐孚远没想到孙临提了一句,王越就答应了,都有些心动起来。在巡抚手下做事是有一定权利的,何况是王越这样有强力支撑的巡抚。

    王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等着他们提。和前世差不多,就算你是名校毕业,也期望在省高官手下办事,不但风光,而且会有广泛的人脉。

    徐孚远有些期期艾艾地道:“学生也想讨个差事,望王大人成全。”

    王越点头道:“可以,就和克咸一样,先从书吏做起。”

    “多谢,多谢王大人!”徐孚远连声谢道。

    内部人才的培养和外部人才的吸收都很重要。

    方以智也向王越拱手道:“学生,我……!”

    王越连忙打断他的话道:“密之如果想在本官手下做事,会另有任用,书吏对你有些屈才了。你还是先到城学习参观一下,我会安排专人接待你,参观完了城之后,我们再谈如何?”

    方以智看出来了,王越对他更加看中,他掩饰着内心的喜悦道:“学生任凭大人安排了!”

    一旁的冒襄看的眼热,在巡抚手下做事,虽然不是官,但那是吏呀,是有一定权利的,这可比明报编辑风光多了。

    “大人,我,我想……!”冒襄欲言又止道。

    王越一琢磨就明白了,哈哈一笑道:“辟疆,明报大有可为,如果你做的好了,将来可不止一个明报。”

    冒襄听了这才放了心,趁着心情好,对王越道:“大人这几天一直在忙,虽然就住在秦淮河畔,一定还没有游历过吧,不如我们一起前去如何?”

    他这一提议,立刻得到了其他人的响应,孙临兴奋地道:“对对,如今天气放晴,游历秦淮正当时啊!”

    其他人也道:“正是如此!”

    以后要在王越手下做事,逛青楼正是拉近关系的的最佳方式。

    王越见他们一脸的兴奋,不禁笑道:“看来诸位都是秦淮河上的常呀!”

    被王越说个正着,诸人都有些尴尬,方以智却火上浇油道:“大人您说的没错,辟疆兄可是秦淮河上的常,熟悉的佳人甚多。”

    一听自己的老底被拆穿,冒襄便有些恼羞成怒了,大喝了一声:“好你个方密之,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当年是谁流连清河坊,由于没有度资被老鸨扣下,后来要不是我和朝宗把你带出来,你现在还在清河坊刷盘子偿还度资呢!”

    这二人互相拆台,众人大笑,王越也忍俊不禁,明朝的文人不都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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