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策军三个旅和治安军四个旅陆续向城集结,这引起了崇祯的注意和不安,因此他派了太监曹立忠到城询问情况。

    王越将准备好的一份奏折让曹立忠带回,“惩治卖国奸商”这就是王越给晋商们的定义。

    崇祯看了看王越的奏折沉默不语,这份奏折上王越列举了晋商勾结满清走私塞外的大量罪证,这些罪证大部分都是王家的那些商人的。

    晋商卖国走私已经上百年,崇祯也有耳闻,不过这些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王越要对宣大动手了。晋商的的势力与大明的地主、士绅、商人、勋贵、文臣武将的关系盘根错节,动晋商就是动了这些人的利益,王越又要得罪不少人。

    “皇上,这个王越的手越伸越长了,现在又看上了山西,长此以往如何是好?”王承恩在旁边轻声道。

    今年二月,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化微微告假还乡,原东厂厂督王德化升任掌印太监,王承恩任司礼监秉笔太监,为宫内二号人物。

    崇祯斜眼看了看他道“大伴,你是不是收过那些晋商的好处?”

    “没有,没有,奴婢没有收过。”王承恩摇头否认道,心里却忐忑起来。他对崇祯忠心耿耿,但是一些人送的孝敬,王承恩也不会拒之门外,太监嘛,就是这点追求。

    “朕只是一问,大伴急什么?”崇祯微微一笑道。朝中的重要官员有几个没有收过晋商的贿赂,真要深究起来,大部分人都没跑。

    深究的了吗?深究不了!大明官场风气如此,积重难返了,崇祯作为皇帝也改变不了什么,毕竟他不是洪武帝。他现在最头疼的是如何面对朝中官员们的呱噪,王越动晋商就是动他们的衣食父母呀。

    崇祯拿起王越的奏折拍了拍,对王承恩道“大伴,你代朕去一趟城,告诉王越,查抄晋商之事,朕私下里准了。”

    不准又如何?崇祯也知道阻止不了王越的行动,他顿了一下道“不过,查抄的银子,朕要二百万两。”

    现在的崇祯变的很实际,银子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啊?奴婢遵旨!”王承恩道。

    见王承恩神情有些恍惚,崇祯摇摇头道“算了,还是让曹如意去吧,那小子颇为灵活,有可能为朕多争取点银子也说不定呢。”

    王承恩为人忠心,但是有些耿直,还是不如曹化淳圆滑,所以崇祯选择让曹化淳的干儿子曹如意去办这件事。

    四月,京师棋盘街。

    各处密集的茶楼酒肆上,客人众多,生意红火。自城快速发展以来,京师的饮食业因为城经济的带动,生意也好转起来。

    午时,正是各处酒楼爆满之时,街上,行人如织,四月的天气不错,更增人流。

    这时一座酒楼上的广播响起“城广播电台,现在播报新闻在我城各部门通力合作,密切行动下,宣大各地甚至京师的伪造银圆券造假窝点已经连续告破。据目前统计,已经抓获涉案人员上千人,初步审讯后得知,这是晋地范、靳、亢、翟、梁、黄、渠,王等奸商家族所为……!”

    城广播电台每日新闻都会进行相关报道,揭露奸商嘴脸,掌控舆论走向,这也成为京师百姓们热议的话题。

    戌时,崇文门大街附近,一处坊铺的宏伟府邸。

    清明刚过,天气转暖。去年接管吏部的吏部尚书田唯嘉,默默坐在自己的黄花梨官帽椅上。他静静坐着,面前的檀木书桌上,放着一盏茶水,久久不喝,里面的茶水早已冰凉。

    礼部尚书黄士俊,坐在他的侧面,他面前的茶水,同样冰冷,一双眼睛,只是冷冷看着田唯嘉。

    “陆海兄还没有话说吗?”

    黄士俊缓缓开口,语气虽然平淡,然那内中的话语,却暗藏掩饰不住的怒火。

    “能说什么呢?”田唯嘉反问道“那王越已和皇家联姻,现在已经树大根深,要钱有钱,要兵有兵,我们能撼动吗?”

    “砰!”的一声巨响,黄士俊重重拍在眼前案几上,两杯茶盏,都是咣咣咣的跳动不停。

    “他王越想干什么?”黄士俊声色俱厉道“前脚刚刚入侵厦门,现在又想对宣大的商人动手?”

    他手掌拍得啪啪响“他眼中还有没有国朝,有没有圣上?他除了没有公然喊出自立为王,所作所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枭雄!”

    黄士俊怒火冲天,田唯嘉同样脸色铁青,他头微微后仰,双目似阖非阖,仍是不发一语。

    黄士俊越说越激动,最后他的声音更是声嘶力竭“祖制,当朝驸马不许入仕,其子不许任京秩,然而他王思华就例外了?

    祖制,高皇帝对士绅有优待,这也是国朝的根本,王思华肆无忌惮,他要挖天下士绅的根吗?依老夫看,他比闯贼与鞑虏更可恨,他不但要亡我大明,甚至要亡天下!”

    “够了!”同样一声巨响,田唯嘉拍案而起,他铁青着脸看着黄士俊,呼呼喘着大气,良久,他神情缓下,叹道“亮恒兄言重了,王思华忠心为国,万万不可枉自猜测非议,免得再次激起大变,陷圣上于不义。能得如今这个局面,已是国朝万幸,何必再生事端?”

    黄士俊只是冷笑“万幸?眼下那城越发兴旺,王思华的势力越来越大,甚至到了顺者昌逆者亡的地步。依下官看,他迟早会生大变,甚至酿五代军阀之祸,伊晋兄,要未雨绸缪啊……!”

    “唉,亮恒兄。”田唯嘉叹了口气道“有道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那王思华比不得旁人,若是再次激反了他,朝廷如何能制?圣上该处于何地?”

    田唯嘉以前也是反对王越的急先锋,后来他看明白了,嘴皮子再厉害也说不死王越,最后还是要看枪杆子。

    “臣强主弱,又岂是君臣之道?”黄士俊怒目圆睁道“他王越如果是曹操,我黄士俊不介意做那击鼓骂曹的祢衡!”

    黄士俊的心理也代表了朝中不少文官的想法,就是看不惯王越的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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